“滾!”他低吼了一聲。
被他抓過的地方火辣辣地痛,她試着移動了一下,冷汗立時滾了下來。
“這是我的車,該走的是大哥你吧。”她提醒。
漠成風推開車門,唯恐避之不及般走出去。
車窗外,映出秦藍煙的影子。漠成風迎過去,兩人說着什麼,他甚至在她的臉上撫了一把。秦藍煙正對着她,盈束清楚地看到了她臉上的甜蜜。再次被刺到,胸口處的那處痛更嚴重了。
秦藍煙沒有跟漠成風進屋,而是朝她的車子走來,敲了敲車窗。
儘管不太想面對她,盈束還是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都到家了怎麼不進去?”秦藍煙笑吟吟地說,溫和得緊。
盈束還未開口,就已經看到漠成風沉了一張臉,指頭掐在袖下,雖然不明顯,但還是表露出了緊張。
他在緊張秦藍煙,怕她說出什麼不適當的話來傷到她嗎?盈束收回目光落在秦藍煙身上,面前這個女人知書識禮,溫柔體貼,但也絕對不是那種任人欺負的人啊。
感情,就是這麼真實,在乎的,哪怕是女漢子都怕她吃虧。就如她,當年明明知道漠成風是最不會吃虧的,有勇有謀能打能殺,可偏偏就是每天都要擔着心,他不回來,她便睡不着。
“進來吧,正好妞妞沒見過姑姑呢,她早就想跟自己的姑姑見面了。”
秦藍煙甚至伸手來拉她。
盈束卻像被電擊了般極速縮了回去,臉都白了大片,“不用了……我還有事。”她逃一般回了車上,命令從屋裡出來的美惠子快開車離去。
原地,留着一臉莫名的秦藍煙和神色不明的漠成風。
夜,深沉。
嬰兒的啼哭聲由遠及近。
盈束赤着腳走出去。
門外,躺着一個嬰兒,剛出生的樣子。
她低頭,抱了起來,仔細看了又看。
“媽媽。”
嬰兒突然出了聲,朝着她笑,笑着笑着,從眼角,嘴角流出血來……
“啊!”
盈束一個翻身從牀上坐起來,拼命地吸氣,卻怎麼也吸不夠似地,她只能痛苦地掐緊了自己的領口。
這樣的夢從孩子死去後一
直纏繞着她,不得安寧。她知道,這是心魔。
孩子就死在她面前,垂着腦袋,血糊糊的一團。她怎麼都想不到,幾個小時前還活生生的孩子怎麼會變成這樣。
從那之後,她再也不能看到孩子。
因爲晚上沒睡好,起牀時,盈束一身軟綿綿的,也沒什麼精神。Candy打電話過來,說是已經過來了。
盈束說去機場接她,她堅決不同意,最後讓美惠子接了回來。
“這次準備呆多久?”兩個人在室內喝茶,盈束問。
Candy利落地甩了甩修短的頭髮,“不回去了,老闆發話,專門跟你一人。”
原本candy手頭有好幾個名星的,她只是其中之一。
提到老闆,盈束的眸光微微縮了一下。
“你和老闆什麼關係?”candy傾過身子來問。這個問題她早就想問了。老闆對季雨軒表面上和其他藝人沒有區別,卻總在細節之處給予格外的關照,比如這次將她派過來專門負責她一人。
盈束迅速收拾好自己,笑,“能有什麼關係?你覺得我們有什麼關係?”
Candy思忖了好一會兒,還是搖了搖頭,“好像有,又好像沒有。”
盈束依然只是笑,垂下眼瞼時,笑意變得有些苦。老闆季雨軒是唯一見識過她的悲慘的人。
孩子死的那天正是漠成風結婚的日子,一邊捧着血糊糊的孩子,一邊透過電視看着漠成風挽着一臉幸福的秦藍煙,她萬念俱灰,唯一想到的只有死。
如果沒有碰到季雨軒,怕是真的死了。
心口的細絲又繞緊起來,那個片斷,是不能碰觸的痛。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先聽哪個?”
Candy是個極爲利落的人,到的那天就接手了工作。
盈束心不在焉地翻着雜誌,並沒有多少好奇心,“隨便。”
Candy恨鐵不成鋼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好奇心,對什麼都興趣缺缺,束束,你這哪裡是個二十四歲的姑娘,分明就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的心態。”
脣上原本的笑容生生凝在頰角,再也無法展露。
雖然才二十四歲,可她的人生卻像經歷了一輩子似的,
該經歷的都經歷了。
Candy並未發現她的不對勁,叭叭地翻着手裡的工作本,“付柄昆那頭好像出了點問題,暫時拍不了了。不過,來了幾個廣告的劇本,對於現在轉型的你來說,合適極了。”
盈束收起心裡的想法,接過她遞來的廣告劇本看了一遍。
的確很好。
她的目光在劇本頂部的LOGO上停了一下,將劇本送了回去,“退掉!”
Candy驚得張大了嘴巴,看瘋子似地看着她,“你腦子沒出問題吧,這麼好的廣告劇本要退掉?”
“嗯,退掉!”
“……”
“以後凡是跟森漠有關的廣告,一律不接!”
“盈束!”candy氣得大喊她的名字。盈束依然一臉的淡漠,只是這淡漠就算粗線條如她都看得出來,是努力營造出來的。
她黑如翟石般的眸子裡,分明沉了滿滿的悲傷!
Candy的氣沒來由地降了下去,“你和森漠……”
“candy姐。”她輕輕呼了一聲,語氣裡無盡祈求。Candy最後只點了點頭,“好吧。不過,既然打算留在國內,總要接點活動搞搞宣傳。眼下只有慰問孤兒院這一個活動了,我看……”
“我去!”
盈束極快地接過話。
Candy臉上的驚訝更深,“你不是……”
她從來都不願意接觸孩子!
但是,如果讓她在森漠的廣告和孤兒院之間選,她寧可選後者!
“總要適應,不是嗎?”她又笑了起來,有安candy心的意思。
業界有句話,看盈束一笑,勝過用十盒偉哥。連身爲女性的candy都差點被她這笑迷暈,不再往下追問,直接安排了孤兒院的慰問演出。
森漠。
總裁辦公室內。
內線傳來秘書的聲音,“老闆,盈束那邊拒絕了森漠的廣告拍攝邀約。”
叭!
漠成風直接將話筒貫在桌子上,壓得稀爛。
他這一舉動太過突然,嚇得圍在面前的一排高管皆是一愣,臉色都在變。他依然握着碎掉的電話,彷彿掐着某人的脖子,俊臉上浮起一片青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