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媽,你這是,,。”
漪漪心裡大驚,她完全搞不清楚劉媽這是唱的哪一齣,難道,她這纔剛坐完月子就要將她趕出家門嗎?這也太那什麼點兒了嗎。
“漪漪小姐,趁着夫人還沒有醒來,你趕緊帶着小少爺離開吧,少爺他已經將車子準備好了。”
劉媽抹了抹眼淚從奶媽懷裡將寶寶抱過來,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然後很不捨地將寶寶放進了漪漪懷裡。
“是他要我離開的嗎?”
漪漪原本歡呼雀躍的心一下子跌入谷底,他要自己離開,他要自己馬上離開,是這個意思嗎?救過許久未見的寶寶,她的心情變得非常地沉重。
“是的,少爺說夫人的神志有些不清楚,害怕她再次傷害到你和小少爺,所以,他讓你們馬上離開這裡。”
劉媽喉嚨有些哽咽,戀戀不捨地望着在漪漪懷裡扭動得不停地寶寶,真不知道等夫人醒來之後,看不見這個可愛的小東西,她該怎麼辦。
“他是,,這麼說的嗎?”
原來是這樣,他害怕自己和寶寶再次被寶寶傷害到,所以才讓她們母子離開的,原本跌入谷底的心又上浮了許多,怎麼什麼時候他想的都是她和寶寶,那他自己呢?他該要怎麼辦。
“漪漪小姐,請你聽劉媽說兩句,好嗎?”
劉媽突然走過去,雙膝跪在漪漪的腳下,擡頭望着驚慌失措的漪漪,像是有什麼很要緊的話要說。
“劉媽,,,你快起來,你是漪漪的長輩,怎麼能這樣啊!你這樣是折煞漪漪了。”
漪漪嚇壞了,她抱着在懷裡動個不停地寶寶,沒辦法將劉媽拉起來,只好也跪在了地上。
“漪漪小姐,你先起來,劉媽也起來,你這身子可經不起這樣折騰。”
劉媽心裡畢竟還是心疼眼前這個比林黛玉還要柔弱的女子,因爲她畢竟還是少爺心裡愛的那個女人,她迅速地將漪漪扶了起來,自己也站了起來。
“漪漪小姐,劉媽是想說,能不能以後經常將小少爺抱回來給夫人看看,夫人她,,是真的很喜歡小少爺,她知道自己有時候腦子不清楚,所以,她都不敢再抱小少爺,每次都是讓奶媽遠遠的抱着,她就那麼遠遠的望着小少爺笑。”
劉媽用手背揉了揉發紅的眼睛,將自己心裡的請求說了出來,然後用期待的目光望着漪漪。
“劉媽,,,請你放心,漪漪自有分寸。”
漪漪伸出一隻手握了握劉媽的手,給了她一個讓她欣慰的眼神,然後抱着寶寶從劉媽身旁側身而過,噔噔噔的下樓去了。
他怎麼可以讓她們母子就這麼離開呢?他是想獨自承擔着所有的一切嗎?這個男人真的好傻,好傻,他知不知道這樣的他會讓她感到心疼。
“漪漪,,,你別走好嗎?別把我的小乖孫帶走好嗎?求你了。”
漪漪抱着寶寶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料到自己的腳被一雙手給牢牢地抓住,恍然從夢中驚醒,回頭望去,是圖藍的母親,,雪凝。
她的那雙美麗的大眼睛裡盈滿了淚水,像是快要被洪水氾濫的湖泊,完全沒有那天早晨的猙獰,而是一種楚楚可憐的模樣,那樣的雙眸可以讓心如鐵石的人瞬間融化掉。
“雪姨,,,你,你醒了啊!”
漪漪方纔看到雪凝的那一霎那,她的心突突突地跳個不停,不由自主地將懷裡的寶寶摟得更緊了些。
不過那只是她一瞬間大腦作出的應急反應而已,很快便恢復了平靜,她笑臉如花的俯視着眼前這個坐在輪椅上蒙着面紗的女人。
“夫人,,,你怎麼醒了,請你放開漪漪小姐吧,少爺要帶她們母子去做產後檢查,夫人,,。”
劉媽跟在後面,看到漪漪被雪凝給拉住了,心裡暗叫不好,這樣子漪漪母子想走都走不了了,忙不迭地跑上前來勸服自己的夫人,卻沒想到臉上被生生的打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都是一羣胳膊肘向外拐的東西,你們是把我當小孩一樣好騙是不是,合起火來欺負我,想把我的小乖孫給我抱走,讓我永遠見不到他,嗚嗚嗚,,。”
雪凝哭了,她沒有嚎啕大哭,而是低聲的啜泣,水汪汪的眼睛不斷有水滴滑落,一顆顆晶瑩剔透,像一顆顆飽滿的珍珠,很快地隱藏到了薄薄的面紗後面。
“雪姨,,,請你別哭好嗎?”
看到這樣一雙美麗的眼睛滾落下來的淚水,漪漪的心頓時軟了,她在想這是多麼美的的一個女人啊!可是,這樣一個像花兒一般美麗的女人,卻被自己那個禽獸一樣的母親給殘忍地傷害了。
“漪漪,,,對不起,對不起,那天我是一時糊塗,把你當成了那個壞女人,所以纔對你那樣的,對不起,求求你不要把我的乖孫帶走好嗎?我,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漪漪,,,雪姨求你了。”
漪漪完完全全的被雪凝那悽婉的哀求聲所迷惑了,撲通一聲,一聲巨響,將她那有些混沌的腦子一下子敲醒了。
“啊!,,夫人,你沒事吧。”
劉媽哭叫着衝了過來,漪漪定睛一看,雪凝連同輪椅一起倒在了自己面前,她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媽咪,,,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漪漪抱着寶寶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際,圖藍飛奔進來,抱住了跌倒在地上的雪凝,言語裡全是擔憂。
“走開,走開,你這個不肖子,你走開,爲什麼要讓她抱走我的乖孫,爲什麼啊!我都已經有乖乖的,我都不碰他,只遠遠兒的看着他都不行嗎?沒有了,你要我怎麼辦啊!”
雪凝胡亂地在自己兒子身上拍打着,眼睛卻盯着漪漪懷裡那個正在悠然自得的吮吸着自己的小指頭的寶寶,那模樣就像是不甘心被別人搶走了心愛的布娃娃的小公主。
“媽咪,,,你聽我說,她們不屬於這裡,她們有她們的人生,而你的人生裡有我就夠了,我會一直陪着你的,所以,讓她們離開,好嗎?”
圖藍將自己的母親輕輕地放在沙發上,然後細細地檢查她是否又被摔傷,漪漪愣愣地看着他專注地側臉,她聽出了他聲音裡的哽咽,頓時覺得鼻頭酸酸的。
“阿藍,,,留下她們母子好嗎?她一個女人帶着一個剛剛滿月的孩子又能到哪裡去啊!難道,你要看着我的乖孫,我們圖家的骨血跟着她在外面吃苦受罪嗎?”
雪凝突然說出了這麼一番話,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大吃一驚,漪漪直直地盯着她的雙眼,感覺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澈,都要真誠,她有些模糊了。
“媽咪,對不起,任何的事,我都可以答應你,獨獨這一件,不行,我不能違背自己的諾言,將她們母子倆禁錮在這裡,她們應該有她們的生活。”
圖藍單膝跪在自己的母親面前,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他不能這麼做,他不能再次違背自己的諾言,講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禁錮在自己身邊。
“爲什麼啊!爲什麼,你不是很愛她嗎?爲什麼要讓她離開,是不是因爲我的關係,是不是害怕我的腦子會不清楚,會傷害到她,我向你保證,我絕對,絕對不會傷害她們,求求你,好嗎?阿藍。”
雪凝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會如此堅決地讓眼前這個女人離開,不,絕對不行,她絕對不能讓她,讓那個歹毒的女人的女兒就這麼白白的離開。
如果,她要是就這麼輕而易舉地離開了,那她這麼多年所受的煎熬,內心的折磨,她的青春年華,她的親密愛人要找誰來討還,她不能走,她不許走。
“媽咪,行了,你好好休息,我先把她們送走,再回來陪你。”
圖藍一咬牙,站了起來,他的語氣很堅決,他不能心軟,他不能在這個沒有心的女人面前表現出自己的懦弱,也不能像一個乞討者一樣哀求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他不能這麼做。
“砰,,,你這個不肖子。”
“啊!,,劉媽,紗布,紗布在哪裡。”
雪凝見自己的兒子根本不聽自己的,心裡那團無名的怒火騰一下竄上來了,隨手拿起一個玻璃水杯直接往自己兒子頭上甩過去,血,順着圖藍的額頭留了下來,她頓時嚇得瑟瑟發抖。
漪漪早已將懷裡的寶寶交給了站在一旁的奶媽,她開始手忙腳亂的爲圖藍做着簡單的包紮,她的眼神專注地望着圖藍額頭上的傷口,淚珠兒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嘩嘩地往下掉。
圖藍原本已經偷偷隱藏起來的心,又開始跳個不停,不知道爲什麼,他感覺自己在她那雙水水的眸子裡看到了焦急和擔憂。
她這又是在做什麼,可憐他嗎?同情他嗎?不,他不需要,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她的可憐,她的同情,深深地吸了一口她那兩瓣兒鮮嫩的玫瑰花瓣兒一樣的紅脣呼出來的百合花的淡淡幽香,他推開了她。
“走開,不需要你的假惺惺,你走吧。”
正在細心地爲他包紮的漪漪,毫無防備地被他推了一個踉蹌,差一點跌倒在地上,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擡頭錯愣地望着一臉冷若冰霜的他,心如刀絞般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