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千鈞一髮
簡奕很久沒有去醫院複診精神的問題了。
雙休的時候夏景言主動提出來要陪簡奕複診。
在失去孩子之後,簡奕原本已經慢慢恢復的精神狀態又變得不太好,後來加上父親的去世,她有很長一段時間處於自我封閉的狀態。
每一個夜晚對她來說變得比從前更加難熬。
這個狀況直到夏景言回到她身邊纔好轉。
所以單均幫她查看的時候也覺得驚異。
自從簡奕的父親去世之後她來醫院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他也沒有機會看到她。
偶然的一天看到她出現在每份報紙的頭版頭條,她在法庭上打敗了“第一金牌律師”北耀辰的消息至此鋪天蓋地,他才知道她已經那樣的成功。
雖然他不瞭解她父親的死,可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看到簡奕站在事業的最高峰,光芒萬丈的出現在所有人的視野裡,單均也隱隱覺得這不像以前的她。
而今天看到夏景言和她一同來複診似乎一切也得到了答案。
“簡奕……你還是選擇了和他在一起……”
檢查完簡奕近期的身體狀況單均望着辦公室窗外的欣長身影低聲說道。
話語裡透着些許的傷感。
簡奕垂着眸一直沒有看他。
單均對她的感情這麼多年她並不是不知道,而且在她最艱難的時候每一次他都會奮不顧身地出現在她身邊給她最強大的依靠。
她欠了他太多太多……以至於她都不知該怎樣去償還。
她感激他但她不想因爲心中存在的這份恩情而和他在一起。
她不想騙他亦不想騙自己。
“單均……我和他就像兩個半圓,少了一方都不會完整,也許……有時候完整也是暫時的,但是不管會離開多久,只有遇見對方纔能拼成一個圓……所以不管他在哪裡,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子,只要我還在,我就會安靜地待在他身邊……我試過太多次了,嘗試着沒有他的世界,也許是我真的偏執吧,我都失敗了。”簡奕說着苦笑。
“……”
“所以……我還是很沒用地守在他身邊了。單均……我只是怕……怕他有一天萬一醒過來,第一個看到的不是我……”
“簡奕……”單均看着這樣的她心中抽痛不已。
“你爲什麼不告訴他?”隨後他苦澀地問。
簡奕輕輕搖頭。
“還是不要記起的好,現在也很好,如果他真的醒來恐怕會真的不認識現在的我……”
簡奕的話讓單均有些費解。
“單均,謝謝你對我一直以來的照顧,我不會說話,我知道你不想聽對不起,所以……我在這裡祝你幸福。”
沒等單均開口簡奕便笑着說道。
單均看着她心裡卻像被狠狠堵住般悶不過氣。
“那簡奕……你現在幸福嗎?”他失神地問她。
簡奕注視了他片刻,而後回過頭望向窗外的夏景言。
“有他在……就是幸福……”
寥寥數語,卻讓單均心裡所有的希望全部隕滅。
他早該知道,在簡奕心裡,不管他再優秀再耀眼,他永遠比不上現在站在外面的那個人。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簡奕。
當夏景言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的眸底滿滿地都裝載着他一個人,彷彿除了他已經將其他人摒棄在了心房之外。
而現在她看他的眼神依舊和當年一模一樣。
他在這一刻除了自己心痛卻更心疼她。
那樣的愛是有多深刻讓她念念不忘,讓她即便痛得遍體鱗傷還是要繼續愛下去。
夏景言,我是多麼嫉妒你被她這樣深深地愛着。
所以,在我決定放手之後,你一定……一定要給她幸福。
望着一直佇立在辦公室外的夏景言,單均也清楚地知道自己輸得徹底。
“簡奕……你也要一直幸福……”
這是他最後送給簡奕的話。
他們的愛太過坎坷,這一次如果可以,老天請你放過他們……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簡奕一直有些失神。
她對單均始終有着深深的愧疚。
夏景言看着她心不在焉也沒有多語,只是將牽着她的手握地更緊。
他的簡奕,他的寶好像再也不會笑了,以前她那麼愛笑……
恢復記憶的自己每一晚都難以入睡。
看着被自己丟掉的簡奕,看着受了那麼多苦的她,他恨自己也恨發生的所有。
而只要他在她似乎就很滿足。
她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容易滿足?這所有的災難都是他帶給她的,如果他沒有失憶,如果他一直在她身邊,他的簡奕永遠都是他的開心果。
“景言。”
驀地,她在他耳邊喚他。
“嗯?”夏景言回神對上簡奕的目光。
“陪我去吃酒釀圓子吧……”她反握住他修長的手,第一次在清醒的時候像個撒嬌的女友般嬌柔。
看着這樣熟悉的她夏景言的身體裡有錐心般的疼。
“好……”
許久他才暗啞着聲音回答道。
簡奕嘴角揚起滿足的笑,然後拉着他就往醫院走。
而此時的兩人都沒有注意到有一個陌生的身影從他們身後在慢慢靠近。
那是一個從未謀面過的男人,從他們自醫院出來他就一直尾隨在他們身後,慢慢地他從自己的揹包裡拿出一個玻璃瓶,裡面承載的液體和他陰森的臉一樣可怕。
他拿着那個玻璃瓶靠他們越來越近。
他的目光至始至終都只落在簡奕的身上。
終於,在只剩一臂距離的時候他的手停留在玻璃瓶蓋欲要將裡面的液體潑向簡奕。
“譁——”
只是還未來得及出手就被一個有力的臂膀用力桎梏住。
“閃開!”
一個醇厚的聲音高亢地從身後響起。
簡奕和夏景言聞聲回眸。
他們這才發現身後有一個男人舉着一個玻璃瓶面容兇狠。
而他的身邊是一個高挑的身影,他徒手將那男子手中的玻璃瓶託舉在上空,他身手異常矯健,在男人慾要和他爭鬥時他一個擡腳便重重踢在男人的小腿,男人頓時吃痛腿一軟便跪了下去,手中的玻璃瓶直直地從空而降……
“都閃開!”
看着瓶子要落地,高挑的男人高喝着,拉着那個一臉兇相的行兇男人迅速往後退。
周圍的人聞聲立刻全部散開。
“啪——”
“刺啦~”
破碎的玻璃瓶在地上砸的四分五裂,裡面的液體流出來撒了一地,卻猛地冒起了濃濃的白煙還有一陣惡臭。
周圍的人都發出驚歎聲,夏景言將簡奕緊緊護在自己懷中眸光陡然暗沉。
他以前是A大化學系的天才。
那是什麼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硫酸……那是硫酸……
簡奕看到被腐蝕的地面嚇得臉色慘白。
“沒事了,沒事了,別怕……”夏景言輕輕吻着她的額頭拍着她的背安撫着她。
剛剛他們轉身的時候他清楚地看到那個男人的目光是落在簡奕身上的,他舉瓶子的方向也是對着簡奕。
他到底是誰要這樣害簡奕?
夏景言沉思了片刻向那個行兇男的方向望去。
剛剛出手相救的男人已經將他制伏,看到硫酸潑了一地他似乎心慌地想逃,卻被身後的男人再次踢倒在地然後將他雙手擒到身後,給他拷上了冰冷的手銬。
“你……你……你是警察?”行兇男顯然沒有想到自己會在快要得逞的時候遇到了警察。
夏景言也沒想到他和簡奕會正好被一個警察相救。
他看着行兇男被戴上手銬,從地上被拉起纔看清了那個警察的模樣。
輪廓分明的臉看上去很俊逸,大概是警察的緣故,他直挺地站在那裡顯得很英氣逼人,不過沒有穿警服,應該並不是在工作中執行公務。
“哇塞~好帥~”
四周聚來的人越來越多。
有沒見過世面的學生妹舉着手機對着那處錄像,一邊錄一邊還犯花癡。
“世紀大道醫院第一個路口發生了點情況,人已經被制伏,立刻派人過來處理現場。”
夏景言走過去的時候那個警察正在打電話。
“警官,剛纔……謝謝你……”他伸出手開口,表示謝意。
今天若不是他,他和簡奕可能就不能這樣平安無事地站在這裡了。
眼前的男人掃視了他和身後的簡奕一眼,伸出手輕拍了一下他的手算是握手。
夏景言微怔,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握手的方式。
“以後小心一點……不是每一次都能那麼好運氣,要真潑上了臉,倒是挺虧的。”
男人淡然地說着遠處已經有警車的鳴笛響起。
警察局的人很快趕到。
男人拉着行兇男就往警車處走。
“顧隊,什麼情況?”
警車一停下就人下車從他手裡接過犯人。
夏景言看着他們將犯人壓上車,然後有穿制服的警察緩緩向他和簡奕走來。
“不好意思,麻煩你們兩個跟我們回趟警局錄個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