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的身份秦家的人都是知道的,但倒也奇怪,他們雖然都多少有些意外,覺得筱雨和楚的身份不怎麼匹配,但他們卻從沒有覺得筱雨這個人配不上楚。
待見過楚之後,更加覺得兩個人郎才女貌,十分登對。
他們可是患難夫妻,誰能比得過?
但秦元寶不這樣想。
在得知楚這個堂姐夫的身份後,秦元寶整個人都震驚了,表情處於一種遊離的狀態。
她覺得這不可置信。
堂姐夫的身份怎麼會那麼高不可攀?尤其這樣高不可攀的人物竟然會被秦筱雨遇上,兩人還結成了夫妻,這怎麼可能?！
大牛見自己說完話,秦元寶沒什麼反應,他有些納悶地搔了搔頭。
小牛跑了過來抱住他的腰嘻嘻笑:“大哥大哥,堂姐夫纔不會隨隨便便就拿刀砍人腦袋呢,堂姐夫輕易都不動手殺人的,他想殺人,肯定是讓別人去殺,免得髒了手。”
筱雨聽得皺眉:“小牛你胡說什麼,整天打打殺殺的掛在嘴邊,不像話。你們倆都趕緊回屋去。”
小牛吐了吐舌頭,又笑嘻嘻地跑了。大牛見筱雨皺眉便有些怵,忙也跟着弟弟跑走了。
“他……他說的是真的?”秦元寶張了張口,盯着筱雨問道:“堂姐夫的出身,真那麼高貴……”
筱雨輕哂:“你問這麼多做什麼?左右這與你有都沒有什麼關係。不都說了嗎,以後我們就是陌路人,我們從不認識,素無交集,你們走你們的路,我們過我們的生活,互不干擾。這是我們能做的最大的退步了,你可不要再生了什麼別的不好的心思。不然……”
筱雨微微一笑:“下場如何,我想你應該不願意以身犯險來試。”
陳氏的繩子被解開了,她立刻抱住秦元寶,對筱雨笑得卑微:“我們知道,知道,我們兩家以後絕對不會再碰上。”
陳氏一邊說一邊拽着秦元寶讓她走,秦元寶卻有些死犟,想要繼續留在這兒問個清楚。
陳氏眼見着筱雨眼中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她不得不伸手狠狠拍打了秦元寶兩下,低聲威脅她道:“你還不走難道想死不成?”
陳氏成功地拖着秦元寶離開了秦宅,筱雨閉了閉眼睛,聽到陳氏和秦元寶說話。
陳氏道:“老孃真不知道你這腦袋裡邊兒都在幻想些什麼,那秦筱雨是什麼段數,你是什麼段數,你自個兒真認不清?老孃都不敢跟她鬥,你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敢跟她對着幹。你沒見她方纔那眼神不耐煩的都想要跟你動手了嗎?你真不識相,還賴在她面前惹她的嫌。”
秦元寶似乎十分不甘:“娘,你爲什麼不讓我留在秦宅?二叔三叔那種老好人,肯定不會讓我吃苦受罪的,就是以後我找婆家,看在秦筱雨的面上,我肯定也嫁得不差啊。那說不定我也能嫁個跟堂姐夫一樣,甚至比堂姐夫還要好的……”
“你就做夢吧！”陳氏怒道:“秦筱雨是怎麼釣上這麼個金龜婿的你知道嗎?你連這都不清楚,你就想着跟她一樣,也想風風光光嫁豪門少爺,你怎麼不先瞅瞅你自個兒,你比秦筱雨強在哪兒?”
秦元寶不服氣:“我至少比她年輕漂亮。”
“那比你年輕漂亮的還不少呢！”陳氏嘆了一聲:“我是瞧出來了,一代新顏換舊顏,這女人啊,一旦上了年紀,開始老了,那就是在走下坡路,攔都攔不住。趁着這會兒年輕漂亮,你還是趁早找個老實人家嫁了,趕緊生幾個兒女,將來也好有個依靠……”
秦元寶不做聲。
母女倆的氣息漸漸遠去,筱雨鬆了口氣正要跨進屋,卻忽然眉頭一皺。
她聽到秦元寶說:“我不信我就沒秦筱雨命好,堂姐夫這條線,我是一定要攀上的。”
宋氏見筱雨不悅地站着,關切道:“怎麼了?她們不是走了嗎,你怎麼還這副表情?”
筱雨回過神來對宋氏笑笑,道:“沒什麼,就是之前跟她們周旋了一番,覺得有些疲累。”
宋氏忙道:“那你趕緊去屋裡歇息。”
筱雨點點頭,給鳴翠使了個眼色,兩人進了屋。
筱雨將自己聽到了陳氏母女倆的對話小聲複述給了鳴翠聽。
鳴翠似乎並不意外:“早就瞧出來這母女倆都有些野心。”鳴翠道:“尤其是那個秦元寶,盯着楚將軍看的時候眼睛眨都不帶眨的。”
鳴翠有些憂心:“姑娘還是要防着點兒。”
筱雨好笑道:“我有什麼需要防的,楚品味能有那麼差?再說他早就看出秦元寶對他若有似無的勾引了。”
鳴翠道:“話雖如此,但男人都貪新鮮,那秦元寶別的一無是處,但到底年輕,也有兩分姿色。男人架不住女人投懷送抱,就算楚將軍意志堅定,也難保那秦元寶不會使一些陰招,讓楚將軍中了她的計。”
鳴翠小聲道:“暗娼門裡可少不了這種留住客人的手段。”
筱雨臉色一凜:“你說的有道理,防還是要防的。”
筱雨輕輕敲了敲桌案:“她要是真敢有所動作,就不要怪我大義滅親。”
鳴翠點了點頭,道:“我讓三彎找人暗地裡盯着她們,她們要是有什麼行動,我們好早做準備。”
“那倒不必。”筱雨道:“犯不着爲了她們兩個人還專門找人去盯着,這多浪費。楚國公府門檻兒又不低,秦元寶想要接觸到楚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兒。你讓三彎給楚遞個話就行了。”
鳴翠應了一聲,又有些擔心地問道:“那母女倆說以後和秦家形同陌路,就真的不會再找上門來?秦銀還留在秦宅,這親戚關係總是在的。以後徵南軍回來,秦將軍聲名遠揚,那母女倆要是看中了秦將軍揚名立萬,想要分一杯羹……”
筱雨冷笑一聲:“想要來佔便宜,撈好處,可也沒那麼容易。”
“要是她們有異動,姑娘打算怎麼做?”
“那就壓得她們連想動都沒辦法動。”筱雨毫不猶豫地道。
楚國公府裡,楚接見了三彎。
“……事情大致就是這樣了。”三彎嚴肅地道:“筱雨讓我提醒你一聲,要是栽在這麼個小丫頭手上,你這張臉可就難看了。”
楚似笑非笑:“扈爺,最後這話應當是你自己說的,而不是筱雨讓你轉達給我知道的吧。”
三彎望天:“反正大致就是這麼個意思。你說你要是栽在這麼一個小丫頭手上,那不是英明掃地?你那臉也掛不住嘛。”
楚悶笑一聲,點頭道:“行,我知道了。麻煩扈爺跑這麼一趟。”
三彎瞧着有些不高興。他指責楚道:“你跟筱雨結成了夫妻,怎麼着也該跟着筱雨一樣,喚我一聲叔纔對。連一聲都沒喚過,你這小子太沒有道理了。”
楚笑了笑:“扈爺和我年紀相差並不算大,我要叫你叔,可就把你給叫老了。女人都不喜歡老男人的。”
“你小子少跟我打馬虎眼兒。”
三彎聳了聳眉,悻悻道:“行了,我不跟你逗趣了,我這還趕着去尋好的宅子呢。這會兒和鳴翠住在秦宅有些彆扭,鳴翠倒是高興,我不高興。”
楚問道:“可是覺得這樣的話,鳴翠好像仍舊是筱雨的婢女?”
三彎點頭:“雖說筱雨已經將賣身契還給鳴翠了,也去府衙改了戶籍,但鳴翠這樣在秦宅住着,在外人看來不還是婢女嗎?”
三彎索性坐了下來,問楚:“你說你媳婦兒到底有什麼魔力,讓鳴翠對她那麼死心塌地的?我跟她都成了親了,她還是凡事以你媳婦兒爲先,感情比跟我還好。我瞧着嫉妒。你瞧着就不嫉妒?”
楚好笑道:“我不嫉妒。”
三彎白了他一眼:“你心態真好。”
楚悶笑一聲,道:“扈爺覺得令夫人冷落了你,那你就要想辦法把她的視線引到你身上來。”
三彎忙湊上前道:“你有什麼主意?”
楚搖搖頭。
三彎兀自想了想,猛拍大腿道:“我有轍了！”
楚挑眉道:“願聞其詳。”
三彎嘿嘿笑了兩聲,神秘兮兮地對楚道:“要讓她轉移注意力,也不一定要轉移到我身上。只要她不整天圍着你媳婦兒轉就行了。”
三彎往前傾了傾身:“要是她懷個娃娃,她的注意力就會都落到肚子裡的娃身上。就算不是落我身上,我心裡也舒坦啊。”
三彎一個擊掌:“就這麼辦！”
楚覺得好笑,連連搖頭。三彎已經等不及了,他站了起來匆匆跟楚道了別,忙往楚國公府外去,打算回秦宅抓了鳴翠好趕緊實施他的計劃。
楚目送他走遠,笑了一會兒後臉上卻顯了落寞。
眼前一閃,楚盡從房樑上躍了下來。
“公子……”楚盡欲言又止。
楚問道:“何事?”
“方纔扈爺的話……”楚盡咬了咬脣:“公子別放在心上。”
楚淡淡地應了一聲,道:“我沒放在心上,只是想起筱雨來有些心疼。”
楚看向楚盡:“三太太那邊兒提親的事兒都辦妥當了嗎?”
楚盡點頭道:“都妥當了,瞧着應該是後日便去提親。三太太讓公子趁着明日好去獵兩頭活雁。”
楚頷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