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兒子穩重,兩個小兒子活潑,性情互補,倒也相得益彰。
楚彧見他們走了,方纔對筱雨笑道:“這倆孩子平日裡調皮倒也沒什麼,不闖大禍就是好孩子。”
“你說我慣着他們,其實你更慣着他們。”
筱雨莞爾一笑,道:“他們倆只要是性子沒有長歪就好,我瞧着現在就挺好的,能跑能跳能鬧。孩子太沉悶了,童年也顯得無趣。”
楚彧微微笑了笑,頓了頓卻提到了慧兒的事情。
“之前收到了北部送來的信,霧泠雙雙要回聖域來。送信的人提到,說霧泠雙雙和慧兒她大哥有要結爲連理的意思。”
“羣山獷嗎?”筱雨眨眨眼笑道:“早就聽說過這件事,雙雙要比羣山獷大一些……正好,等雙雙回聖域,新婚之禮我給她準備一份大的。”
楚彧好笑道:“這幾年你多半都去操心大家的婚事了。”
“可不是,朝務上的事情你和康康都包攬了,也輪不到我插手。”
筱雨頓了頓,輕聲問道:“雙雙和羣山獷結爲連理,有沒有考慮一些利益因素在其中?”
“利益因素?”楚彧想了想,道:“不能說沒有,但肯定不多。”
“你怎麼斷定的?”
“這不是最早霧泠雙雙去北部的時候,羣山領主就已經提出了,想要讓他兒子和霧泠雙雙在一起嗎?”楚彧分析道:“當時羣山領主就已經看中了霧泠雙雙的能力,乃至於後來北部災害發生、北部重建,霧泠雙雙都被要求參與其中。這其實也是羣山領主的決心。”
楚彧道:“羣山領主現在又不在北部鎮守,他兒子羣山獷太年輕,魄力雖有,但並不多,霧泠雙雙是從聖域中前去的人,又在北部待了一陣,在北部還是有幾分威望。讓霧泠雙雙協助着羣山獷,即便羣山領主不在,北部也不會亂套。目前看來,羣山領主的決定無疑是明智的。”
筱雨點點頭,嘆道:“雖然也有基於利益聯合的意思在裡頭,我還是希望羣山獷和雙雙真的是互相對對方有意的……姻緣要美滿,不單要相愛,總也要合適。他們很合適,但如果不相愛……到底不圓滿。”
“行了,算算日子,離他們二人到聖域也不剩多少時間,等見到霧泠雙雙了,你可以親自問問她。”
楚彧笑着說了一句,筱雨頷首道:“我當然要看看這是不是她發自內心的選擇啊。”
頓了頓,筱雨道:“雙雙對霧泠家族沒多少感情,和羣山獷結爲連理的話,想必也只是象徵性地和霧泠家族說一聲。霧泠家族算不得她的孃家人。”
“聽你這口氣,你想做她的孃家人?”楚彧挑眉道。
筱雨笑道:“好歹,雙雙也是我們開設禁言區後,從禁言區中選上來的第一個朝官。如今禁言區仍舊在發揮着它的作用,雙雙的成長不也是西嶺官職變化的一種見證?孃家人不孃家人的,另說,至少雙雙成親的時候,我總要擺出點兒姿態來,給她足夠長臉的祝福才行。”
楚彧笑着搖了搖頭:“你就是操不完的心。”
在筱雨的盼望中,羣山獷總算是攜霧泠雙雙回到了聖域。
筱雨帶着慧兒去迎接了他們。
又是三兩年未見,霧泠雙雙已經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嫺靜穩重,身上自有一股氣勢。
羣山獷也早就不是以前身量還未長齊的少年,三兩年在北部的成長,他也已經是個可以獨當一面的年輕人了。
兩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十分登對。
霧泠雙雙其實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美人,可是她周身的嫺雅氣質卻讓人可以忽略掉她的外貌。
“聖母。”
霧泠雙雙略激動地迎向筱雨,對她行了個大禮。
筱雨連忙伸手扶住她,仔細看了看她,笑道:“樣子更長開了些,在北部可一切都好?”
“都好。”
霧泠雙雙連連點頭,道:“燕飛公主出生,我本想回來親自祝賀的,但到底走不開,還希望您不要怪罪。”
“怎麼會怪罪,瞧你這話說的。”
筱雨輕輕拍了拍霧泠雙雙的手,道:“你在北部做的是正事,爲了她一個小娃娃回來像什麼話?”
筱雨笑了笑,越過霧泠雙雙看向一旁靜立着的羣山獷。
“羣山公子也這麼大了。”
“見過聖母。”羣山獷恭敬地行了一禮,笑道:“猶記得第一次見聖母的時候,還是同家中父母兄弟一起的,聖母還記得我長何樣,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筱雨哈哈一笑,伸手招呼道:“慧兒,來。”
慧兒原本被郭嬤嬤牽着,在羣山獷還沒來之前,筱雨就告訴她,她會見到她的親大哥。
在沒見到羣山獷之前,慧兒一直扭着筱雨和郭嬤嬤問她的大哥是什麼樣的人,得了回答卻仍舊不厭其煩一遍一遍地問,和她上次見羣山領主的時候一樣。
要見親人的心情是很迫切的,但真正到與親人相見的,卻又有些近鄉情怯了。
慧兒小心地挪着腳步靠近筱雨,筱雨好笑地道:“慧兒這是害羞了?”
慧兒撅撅嘴,小小聲不滿道:“媽媽……”
“好好好,媽媽不逗你,快過來。”
筱雨招招手,拉住慧兒的小手,慧兒順勢抱住了筱雨的腿。
“打招呼啊,這是你大哥。”
筱雨同慧兒示意,慧兒切切地擡頭看了羣山獷一眼,大概是對自己這個大哥還算滿意,靦腆地笑了笑,輕聲道:“大哥……”
羣山獷看起來也是個沉穩的性子,聽得慧兒叫他,他只是微微抖了抖手,然後剋制着情緒應了一聲,笑道:“慧兒都長這麼高了……大哥給你帶了禮物,待會兒讓人給你送過來,可好?”
慧兒便高興地點頭。
筱雨笑道:“今兒時辰還早,羣山公子帶慧兒去玩會兒吧,我與雙雙說說話。到晚上我們一起用膳,給你們接風洗塵,然後你們好好休息休息。今日不談公事。”
羣山獷立刻向筱雨道謝,筱雨笑着點點頭。
目送羣山獷和慧兒離開,筱雨便攜了霧泠雙雙的手進了偏殿。
“你一直在北部,也見不到你人,聽說北部重建得很不錯,你也很受北部百姓們的推崇。”筱雨親自給霧泠雙雙倒茶,笑道:“現在看到你,真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喜悅之感。”
霧泠雙雙莞爾道:“聖母將我看做女兒,可真是讓我誠惶誠恐。不認識我們的人,看我們頂多說您是我姐姐。”
筱雨笑道:“好了,我們就不要互相吹捧了。”
筱雨朝外努了努嘴:“羣山公子看上去比幾年前更顯得穩重可靠,當年羣山領主來聖域的時候,就親口提了說想要讓他家大公子娶你的事。現在也有傳聞,說你們來聖域,除了是要向聖域彙報有關北部的詳情,其實也有打算成家的意思。”
霧泠雙雙臉微微泛紅,輕輕頷首道:“我們……的確有這個打算,但如今領主和領主夫人並不在北部,我的父母雙親也同樣不在北部,雙方是否同意我們二人在一起並不確定……不能太貿然決定。所以我們打算先來一趟聖域。”
“哪需要這麼小心翼翼?”筱雨笑道:“羣山領主和領主夫人定然是歡喜的,長子成家立業,對他們來說是一種欣慰。”
頓了頓,筱雨道:“至於你,霧泠家族現如今身份地位最高的就屬你了,霧泠家族中的人難道還要阻隔你成親不成?”
提到霧泠家族,霧泠雙雙臉上的笑意便淡了些。
“不管怎麼樣,我總是承蒙了霧泠家族的姓氏。”霧泠雙雙有些甕聲甕氣地道:“再是不滿霧泠家族,總不能忘記,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霧泠雙雙看向筱雨:“對我來說關乎終身的這樣大的事,要是告訴霧泠家族的方式太敷衍,旁人不管是對我,還是對霧泠家族,都會有微詞。”
筱雨嘆息着點點頭。
“你能做到兩全兼顧,倒也不容易。”
筱雨對霧泠雙雙一笑:“那這次回來,就多住上一陣,在聖域裡將婚事簡單辦一下,也算是全了霧泠家族的面子。等回到北部,再大辦一場。北部發展得極好,你們的婚事,說不定也能成爲整個北部的盛事。”
霧泠雙雙頓時羞道:“聖母說什麼呢……這是我和他的私事,哪能還牽扯上北部……”
“你怕什麼?能不能成爲北部的盛事另說,但大辦一場是總不能少的。”筱雨笑道:“你也當是犒勞犒勞你們自己這幾年的辛苦。”
“不辛苦。”霧泠雙雙笑道:“我們在北部過得很好,一點兒都不辛苦。”
“你還沒成他們家人呢,就處處向着他們說話。”
筱雨嗔笑了一聲,拍拍霧泠雙雙的手,感慨道:“最近喜事兒還真是多,大家都一對兒一對兒的了。我聽着也高興。”
筱雨喝了口茶,又問道:“雙雙,你和羣山公子是兩情相悅吧?”
霧泠雙雙愣了一下,面如桃花地點頭,道:“我們很合適,性格十分合得來。我們……最開始是朋友,後來才慢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