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父親做了個夢。”何羽封嘴角浮起淡淡地笑意,低聲道:“你若是硬要問我到底做了什麼夢,我自然是不知道的,可是自從那個夢境以後,父親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如今也已經開始插手朝堂的事了。”
“本王也發現了這個問題。”司空焱點點頭說道:“帝師能夠從以前的事情中走出來已經很不錯了。”
“所以,我一直特別好奇父親到底是夢到了什麼。”何羽封轉頭看向司空焱說道:“你若是得了空,不妨替我問問父親如何?”
“你知與不知又如何?”司空焱看了一眼何羽封,不禁輕笑一聲說道:“大抵是你怕帝師再鑽入另一個死衚衕,所以纔會如此對麼?”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多問?”何羽封笑着搖搖頭,看着遠處慢慢升起的太陽說道:“人執着於某些事情的時候,總會有自己的看法,這樣的看法除非自己解開心結,否則的話根本沒有辦法徹底改變。”
“好,這件事本王會想辦法問一問的。”司空焱拍了拍何羽封的肩膀,淡淡的說道:“走吧,回京。”
“你不去看看蘇沐月嗎?”何羽封有些詫異地問道:“我以爲你什麼事情都比較關心她的,怎麼今日這麼淡然。”
“羽封,汐兒比你想象中更厲害。”司空焱看向何羽封說道:“就像我們永遠都想象不到她到底會成長到什麼地步。”
“話說起來,我先前聽英山說,咱們京城似乎多了一股神秘的勢力。”何羽封皺起眉頭,斂去笑容說道:“英山暗中調查過,但是一無所獲。”
“先前小汐兒也跟本王說過這件事。”司空焱若有所思地回道:“這件事本王會安排人去好好查一查的。”
先前,小汐兒被捲入了夢境,也是那些人做的吧?
可是究竟是一個人所爲還是說這其中有很多人蔘與了?
參與的人,又是誰?
其中會不會牽扯到這些世家或者……皇室呢?
……
說起來,蘇沐月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會遇到過這麼複雜的牢夢。
在剛開始的時候,她總覺得自己重生歸來以後,有了入夢的神技,想要對付這些人簡直是易如反掌。
到了今日這一步,她才突然發覺原來自己想的太過簡單了。
自從回京以後,她遇到了很多事情,而那些事情已經不再是單純的用自己對於前世的瞭解來看待了。
到底是前世她的記憶出現了偏差,還是說因爲自己的介入,導致了現在發生的事與前世慢慢偏離?
亦或者是,因爲自己重生,所以慢慢牽扯出了另外一些人,而這些人很顯然要比之前她所瞭解的人更難對付。
比如,這些夢境的出現,就昭示着有些她從未接觸過的人出現了。
若是按照她的想法,這樣的牢夢無非就是困住人而已,結果等到她開始破壞牢夢的時候才發現原來這牢夢另有玄機。
“縣主,這牢夢很難破嗎?”藍晨看着蘇沐月眉頭緊鎖,不禁出口問道:“我是不是出不去了?”
“藍晨。”蘇沐月轉頭看着藍晨說道:“你知道麼,這不是普通的牢夢,你在這裡面是不是經常做夢?”
“是。”藍晨點點頭說道:“我每日都會在這裡休息,休息之後就會做夢,夢到那一日的慘劇。”
“所以,這是夢中夢。”蘇沐月深吸一口氣,若有所思地說道:“你現在知道自己是在夢中,那麼當你夢到那日的慘劇時,你還會認爲那是夢麼?”
“會。”藍晨想了想才說道:“可是我也知道自己現在夢中,睡夢中的夢也知道是夢。”
“但是這牢夢在變化。”蘇沐月微微一揮手,眼前的迷霧慢慢消散,眼前的景象幾乎驚呆了藍晨。
“這裡是……京城?”藍晨看着迷霧後那熙熙攘攘的場景,此刻他與蘇沐月就是站在京城的街道之中,周圍都是來來往往的人羣,小販叫賣的聲音不絕於耳,以至於藍晨有那麼一剎那的時間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活了過來。
“如果再過幾日,你看到這個場景,你告訴我……”蘇沐月擡頭看向藍晨說道:“你告訴我你會懷疑這裡是假的嗎?”
“不會。”藍晨四下張望着,搖搖頭說道:“若是我自己在這裡,或者說我哪一日突然從噩夢中醒來,也許我會認定自己已經醒了過來。”
“對,這就是你爲什麼會被困在這裡這麼久的原因。”蘇沐月淡淡的說道:“在同一個人身上,以牢夢困人,以築夢惑人,藍晨,你們藍家到底得罪了誰?”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藍晨有些苦惱地搖搖頭說道:“縣主,我們現在能出去嗎?”
“能,但是有難度。”蘇沐月眯起眼睛說道:“先毀掉盜夢師所築的夢境,再來破掉牢夢,不過一旦我動手,對方恐怕就會察覺到這裡的變化,所以即便你醒過來,也可能會遇到很多暗殺。”
“好。”藍晨點點頭,認真地說道:“有些事,我一定要查清楚才行。”
……
今日的京城極爲熱鬧,或者說,是京城的岳家很熱鬧。
當然,現在所說的岳家自然說的是嶽崇所在的嶽府,而不是以前沒有分家的嶽府。
因爲一大早,專門爲皇子做媒的蘇嬤嬤便到了岳家,不少百姓都看到了這一幕,自然都認爲岳家很有可能會出一位皇子妃,只是不知道這位蘇嬤嬤到底是爲誰做媒而已,所以不少人都圍在外頭等着看熱鬧。
而且,很多人都知道嶽芮帆就是千帆先生,紛紛覺得岳家大房真的是得不償失。
“嶽大人,今日老身貿然打擾,倒是失禮了。”蘇嬤嬤看着嶽崇,眉開眼笑地說道:“今日來,是要恭喜嶽大人了。”
“蘇嬤嬤,我們岳家剛剛分家,也談不上什麼喜事,不知道蘇嬤嬤說的喜從何來?”嶽崇和薛良燕對視了一眼,還是薛良燕率先開了口。
“老身的身份想必二位也不陌生,今日老身來,自然是爲了府上的千金而來。”蘇嬤嬤笑着說道:“不知道二位對於這禮金可有什麼想法?”
“蘇嬤嬤,我想您是誤會了什麼……”薛良燕聽到蘇嬤嬤這麼說,立刻說道:“我們帆兒早就有婚約在身,今日只怕是讓蘇嬤嬤白跑了一趟。”
“哎,嶽夫人,那以前的事怎麼能再提,那樣的婚約本就難以作數了,不是嗎?”蘇嬤嬤意有所指,當然說的是藍家的人都已經沒了,現在再提及婚約的事自然是不太現實的,所以當下笑着說道:“如今能有皇子垂青,不是挺好的嗎?”
“蘇嬤嬤,我們說的也並非您說的那段婚約。”這邊,嶽崇放下茶盞,終於淡淡的開口道:“帆兒早先在京都閣做先生的時候,我們與文家互有來往,倒是相中了文家的三公子文翼,所以便與文家老太爺定下了婚約,良燕,如果我沒記錯,今日恰好是前來提親的日子吧?”
“是,先前蘇嬤嬤過來,我只以爲蘇嬤嬤是聽到了信,所以過來看看的,只是沒想到會是這件事。”薛良燕連連點頭,看上去好似有些尷尬地笑着問道:“蘇嬤嬤,您看這事,真的是不好意思。”
說起來,依着薛良燕的性格,她還真是不太喜歡蘇嬤嬤這個人。
以前她還待字閨中的時候也曾聽過蘇嬤嬤的名號,那個時候蘇嬤嬤還比較年輕,但是最厲害的就是這張嘴。
當然,但凡是皇室的婚事,蘇嬤嬤總會是軟硬兼施,非得讓人家答應不成,久而久之,反倒是成了她自己的功勞。
有的時候,還會吹噓自己做了不少媒,不少皇子妃都是自己從中牽了線,否則哪裡來的榮華富貴?
“嶽大人,你知道但凡老身來提親,那聖上大抵是知情的。”蘇嬤嬤沒想到岳家竟然會拒絕這件事,所以臉上有些不好看,當下皺起眉頭說道:“文家和皇家比起來,二位難道心裡沒有什麼計較嗎?”
“蘇嬤嬤,人生在世,貴在重諾。”嶽崇聽到蘇嬤嬤的話,頓時有些不悅地說道:“總不能爲了攀龍附鳳,就完全置之前的承諾於不顧吧?”
“老爺,夫人!”就在這個時候,岳家的管家匆匆跑了進來,面帶笑意地說道:“文家三公子來提親了。”
“你看,蘇嬤嬤,我們這邊倒是有正事,您若是沒事,不妨跟着我們一起去如何?”薛良燕這邊都已經開始起身,但還是轉過頭看向蘇嬤嬤說道:“若是蘇嬤嬤還有要事,那我們就不留您了?”
薛良燕這話說的太過直白,擺明了一副送客的意思,可是蘇嬤嬤只覺得自己事情沒有辦好,就這麼走了回去怎麼交代?
所以,蘇嬤嬤也跟着起身,略顯諷刺地問道:“嶽大人,嶽夫人,你們還真不考慮下了麼?要知道,這皇子可不是誰都能攀附上的,這女子啊就算是再有本事,可不是遲早都要嫁人,到時候選錯了人後悔都來不及,您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