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能看出我製造了假象?”蘇沐月一愣,這下對於這個少女更加感興趣,連聲問道:“我想問你,你知道消夢嗎?”
“你不就是消夢的境界了麼?”少女轉過頭,看向蘇沐月,再次打量了她一番說道:“你再努力下,也許很快就突破消夢之境了。”
“菱兒姑娘!”蘇沐月在聽到少女的話以後,當下抓住了她的胳膊,一字一頓地索道:“我需要你的幫忙。”
“蘇沐月。”少女翻了個白眼說道:“我讓你跟我來,不代表我就接受你的存在好不好?”
“我知道你在找什麼。”蘇沐月慢慢鬆開少女的胳膊,微微一笑說道:“只要你肯幫我,我能幫你打開你始終無法突破的那一關。”
“你爲什麼會知道盜夢之眼需要做什麼?”少女很顯然對於蘇沐月的話並不相信,淡淡地說道:“你以爲我是三歲小孩子,那麼好騙麼?”
“我沒必要騙你,因爲我以後還需要你幫我做事不是麼?”蘇沐月笑着說道:“你難道忘了,我已經到了消夢的境界,所以不管是盜夢之眼還是其他的脈宗,於我來說,都已經不再是讓人害怕的存在了。”
少女沉默了幾分。
的確,這世間萬物相生相剋,就像盜夢一脈,他們最恐懼的無非就是擁有盜夢之眼的他們。
因爲擁有盜夢之眼可以輕而易舉的看到他們的境界和弱點。
但是,進入消夢的盜夢師是凌駕於所有擁有盜夢之技的人之上的存在,所以,不管是盜夢之眼也好亦或者其他,對於消夢境界的盜夢師根本不足爲懼。
“你可能不知道,我的盜夢之眼只承襲了一小部分。”少女對待蘇沐月的態度終究還是改變了不少,低聲道:“外祖父本想讓我承襲他所有的盜夢之技,替我真正打開盜夢之眼,可那樣他就會死掉,我不想這樣。”
“菱兒姑娘,我倒是可以理解。”蘇沐月嘆了口氣說道:“依着你外祖父的想法,也許讓你真正打開盜夢之眼是他畢生的心願,可是你也不願意揹負着他們的性命,自責的生活一輩子,我可以幫你。”
“你會死麼?”菱兒有些遲疑的看向蘇沐月,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時,不禁微微一笑說道:“你女兒很漂亮。”
這,就是盜夢之眼。
蘇沐月有的時候覺得擁有盜夢之技的人都是特別厲害的,而且先前她只是聽聞盜夢之眼的存在,如今親眼所見才知道爲什麼盜夢師都會懼怕擁有盜夢之眼的人。
盜夢之眼,如菱兒這般只開了三成而已,就能在蘇沐月清醒的情況下看到她的夢境裡有什麼存在,若是真正開了之後,大概能看到蘇沐月之前所有的夢境。
這對於盜夢師來說,幾乎是將自己的秘密全部暴露於人前。
盜夢師,盜夢師,做的本來就是跟夢境有關的隱秘之事,若是全都暴露於人前,那豈不是顏面無存?
所以,當年盜夢師一脈的確十分忌憚這一支,可是因爲盜夢師的規矩,所以從未發生過什麼不好的衝突。
直至有一日,一個盜夢師殺了一個擁有盜夢之眼的人之後自殺了。
雙方好似將多年的戾氣全都散發出來了,盜夢師以爲攻擊自己的是那一支血脈,而擁有盜夢之眼的人以爲對自己這一支趕盡殺絕的是盜夢師,自此雙方反目成仇,直至盜夢之眼徹底消失在世間,這場爭鬥纔算平息了下來。
可是事實上來看,根本沒有人知道當初那場爭鬥到底是因何而起,也沒有人知道爲什麼最後消失的是盜夢之眼的那些人,而那些人又去了哪裡,根本無人得知。
“我不會死。”蘇沐月握着菱兒的手,笑着說道:“你有所不知,我現在是消夢境界,已經不再需要承襲了。”
“那你跟我來。”菱兒似乎相信了蘇沐月的話,帶着她朝着後院深處走去,直至走到一個佛龕前,菱兒才微微挪動了佛像,隨後露出一條密道。
菱兒也不管蘇沐月到底跟不跟上來,徑直走了進去。
蘇沐月也沒有猶豫,跟在菱兒身後走了許久才覺得眼前豁然開朗,隨後便看到眼前的景象竟然跟方纔地面上的情景一模一樣,花廳裡甚至還有正在喝茶的老者和司空焱!
“你能看出來這裡是什麼地方嗎?”菱兒停住了腳步,看着蘇沐月說道:“若是你能看出這裡面的關鍵所在,那我就相信就算你幫我也不會死。”
“這裡是鏡夢。”蘇沐月微微一笑,好似感慨地說道:“菱兒姑娘,你可知道,曾經我遇到過比這個鏡夢還要厲害很多的場景,甚至曾經差點深陷其中再也無法離開。”
“你既然知道這是鏡夢,那你認爲,上面的是真,還是這裡的是真?”菱兒似乎並不意外蘇沐月猜出鏡夢,只是微微一笑說道:“若是你猜錯了,那司空焱可就永遠消失在鏡夢之中了。”
“菱兒姑娘,你知道我這個人素來最討厭別人試探。”蘇沐月垂下眼眸,淡淡的說道:“你跟你的外祖父從一開始見到焱哥哥的時候便已經料定他會帶着我來,所以你們希望藉着我的力量重開盜夢之眼是嗎?”
“王妃,你果然是個很聰明的人。”菱兒點點頭,毫不掩飾地說道:“我們盜夢之眼已經血脈凋零,可我天生無法入夢,卻偏偏又遺傳了盜夢之眼,實在是我沒有辦法了。”
“你們沒有辦法,我有。”蘇沐月抱着胳膊,毫不客氣地說道:“但是我不喜歡這樣的方式,如果你們想讓我幫忙也可以,你們以血契爲約,自此效忠於我。”
“血契?”菱兒很顯然也沒想到蘇沐月會這麼說,當下有些激動地說道:“我們盜夢之眼一脈素來我行我素,怎麼可能打破那麼多年的規矩與你簽訂血契?”
“那你們更沒資格試探我。”蘇沐月冷哼一聲,盯着菱兒說道:“先前我倒是覺得你是個不錯的姑娘,現在看來,也不過是自私自利,虧得你還自詡爲江湖俠女,依着我看,你還是莫要出去,免得丟了臉面纔是。”
“蘇沐月!”菱兒怒聲開口道:“你憑什麼如此污衊於我?”
蘇沐月發現菱兒在發怒的時候,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會瞬間在一旁閃現出血紅色的瞳眸,也許那就是菱兒一直隱藏着的盜夢之眼。
只是,她怎麼覺得自己好像還在哪裡見過相同的眸子呢?
蘇沐月微微皺眉,一時間有些想不起到底在那裡見過,再加上菱兒就在眼前,她也沒時間多想,索性不去想了。
“菱兒姑娘,我且問你一個問題。”蘇沐月仔細打量了鏡夢一番之後才問道:“你自己分得清楚,哪裡是真實的嗎?”
“我當然分得清楚!”菱兒立刻昂首說道:“只不過,你別想讓我告訴你,我可不會上你的當。”
“你恐怕是沒明白我的意思。”蘇沐月微微一笑,指了指前面水面之上出現的景象說道:“你確定你眼前的纔是鏡夢嗎?”
……
而此刻,司空焱與老者在對弈。
棋盤上的棋子來來往往,殺氣四溢,雖然看上去好似無影無蹤,但是高手過招,一絲一毫都能察覺到危機。
“看來今日之行似乎另有玄機。”司空焱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盯着棋盤,淡淡地說道:“只是不知道老先生到底爲何要這麼做?我們與老先生似乎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何苦?”
“當初你找到我的時候,我便知道重振這一支血脈的機會來了。”老者微微一笑,似乎根本不在意對方看出來自己的打算,只是看着司空焱說道:“焱王殿下,還請恕老朽得罪,只是這重開盜夢之眼之事實非小事,稍有不慎滿盤皆輸,容不得老朽大意。”
當初盜夢一脈既然能逼他們落得如此田地,爲何他不能借盜夢師的手來重開盜夢之眼呢?
“老先生,你可知小月兒乃我心頭摯愛,若她出了什麼問題,我也絕不會善罷甘休的。”司空焱落下一子,毫不遲疑地說道:“而且,本王既然帶着小月兒來這裡,老先生不會以爲本王什麼都不準備吧?”
依着司空焱謹慎的性格,自然不會就這樣帶着幾個人陪着蘇沐月來這裡,只是現在來看,似乎並不是那麼簡單的問題了。
“殿下,你雖然在戰場上屢戰屢勝,但是這盜夢師之間的爭鬥恐怕還暫時插不上手。”老者似乎並不將司空焱的威脅放在心上,只是略帶笑意地說道:“若是殿下現在殺了我,只怕王妃會永遠被困在這裡,還請殿下三思纔是。”
“老先生,你不要忘了,那裡面也是你的外孫女,先前如果本王沒有聽錯,她想必是最後一個擁有盜夢之眼的孩子了吧?”司空焱微微眯起眼睛,仔細審視着棋局,冷聲道:“難不成老先生連自己人都不放過麼?萬一她也損在裡面,恐怕盜夢之眼就要徹底消亡了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