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瞧起來高興。”
陸矜洲的目光落在宋歡歡的眉眼處, 她雖然總愛笑,臉上多是諂媚的笑意,但有個幾回笑的真情實意, 都藏在眼尾處, 每回她若是真的高興, 這處總有細微的變化。
微微上挑, 不細看難以發現。
陸矜洲與她在一起多時, 偶爾摸出她的一些小微弱動作。
他看着幺女的側臉,半張臉都攏在光亮裡,她每處都生得優越極了, 陸矜洲分開幺女的腿,摩挲着內側, 忽而問。
“下月, 生辰禮想要什麼?”
宋歡歡可不敢在這時候蹬鼻子上臉, 乖順黏着陸太子,“殿下給奴什麼, 奴就要什麼呀。”
陸矜洲閉上眼睛,聞着小姑娘身上溢出來的香味,“允許你提的時候,不要說些孤不愛聽的話,欲擒故縱, 不怕孤掐你脖子。”
掐脖子, 宋歡歡在心裡默默給他回了一句, 先將手從她衣襟裡拿出來先。
宋歡歡咬着脣, 苦惱嗯了好半響。
“奴着實想不到什麼了, 能不能先欠着。”
她心中原想着套了陸矜洲嘴裡的今年科考的題卷,但又覺得不太可能, 陸太子不大可能會給了她。
科考事重,絕非小事。
算算時辰,恰恰好了,也是在下月尾巴。
陸太子沒答話,手上的動作歇了,攏好宋歡歡的衣襟,彷彿很平常地問,“那日在宋府,爲何要替宋畚說話。”
宋歡歡知道他要問的,擱了好久,本以爲陸矜洲不會問了。
那日臺子上,陸矜洲說是去爲她撐腰,給宋畚下面子,所有人來看,陸太子寵宋歡歡,寵得不得了,重視她這個玩意啊。
爲了她開罪宋畚一家,別管宋歡歡是不是宋畚生的,惹了太子寵眷。
太子殿下去宋府撒了好一通火氣呢。
外人來看是這樣的,但宋歡歡心裡明瞭不是,陸矜洲不過是藉着她的由頭,藉着自己對她的那點癮頭,找了個好聽的藉口朝宋家發難。
若是真要給她出氣,何必要帶那麼多人,手裡個個拿着武器,單憑陸矜洲一人到訪,宋家也沒人敢對他不敬。
爲何不在那日除掉宋夫人,拔掉太后的爪牙。
聽陸太子早間說的康王,貌似也牽扯進來了,康王一黨的事情她不清楚。
只有太后這邊清楚一些。
宋歡歡也有自己的疑問,爲何陸矜洲忽然收手了,爲什麼沒有滅掉宋家,宋家雖是江南大族,但在上京太子殿下的權柄下,壓根就不夠看的。
“奴那日就說了呀。”
“因爲宋畚是你的生身父親,所以歡兒不忍心了,孤竟然不知道孤養的小歡兒,還有菩薩心腸呢。”
男人挽起了她的一縷頭髮繞在指尖,頭次喚她的小名,聽着就不安好心。
還是三小姐或者宋歡歡更符合他的脣齒間說出來的話。
“是啊,奴是有良心的人。”
這話惹得陸矜洲發笑,他的下巴越往下壓,居高臨下看着小姑娘的半圓白鴿,哦了一聲,排擠她道,“三姑娘還有良心啊,孤以爲長了厚厚綿軟,一掌叫人握不下來的人都沒有良心。”
陸矜洲的話說得稀裡糊塗,宋歡歡忽然就明白他所指何意,臉上微有些慍色。
“殿下還會看相麼。”
“會啊,孤什麼不會,三姑娘及笄以後,要不要都領教一番。”
得了,色胚子。
幺女臉紅,她天生就一副薄弱皮子,雖說心裡能豁得出去,身子有些反應卻很純情。
“殿下會看面相,能否給奴看一看,奴是個怎樣的人。”
陸矜洲幾乎沒想,聲音壓在她的耳畔,氣息又潮又溼,“能是什麼人,當然是要被孤壓的人。”
“殿下耍混氣,這算什麼回答。”宋歡歡撇着嘴,心道,還不是爲了成全你的色胚子。
“三姑娘對孤的回答不滿意,是因爲孤對你手下留情了是不是。”
“纔不是呢,殿下問也問了,奴心裡也有不明白的事情,殿下既然日後要和奴做親密的事,那我們彼此就是最親近的人,奴能不能也斗膽問一問殿下,奴心中的不惑,求殿下給個回話。”
陸矜洲鬆開她的頭髮,低下頭埋進去,只給個悶悶的獨字,“問。”
“殿下爲何要放過宋大人呢?”
小姑娘猶豫半響,她的足趾都忍不住蜷縮起來,心裡有些明白了爲何陸太子盡給她選一些軟和鬆冒的衣料子。
今日來看,就是爲了方便行事麼。
說他胚子壞,果真沒有說錯。
陸矜洲摩挲着小姑娘潔白如玉的肌膚,沒給她回半句話,動作卻沒有斷,總之鬧了一陣子,小姑娘上身,就靠着她那一身的能拖到地上的頭髮遮着了。
偶爾幾縷分散的頭髮,能窺見出光潔如玉的肌膚。
幺女鬧出一身汗,尤其她前頭的,更是潤潤,陸太子上嘴,可不溫柔,也不是第一回經受了。
“殿下怎麼不說話,是因爲奴的溫柔鄉太舒服了麼。”
好久好久,陸太子才擡頭,他就是會端着麼,連一點頭髮絲都沒亂,小姑娘狼狽是小姑娘的事,他處處都周全啊。
若是這時候出去見客,還是能叫人覺得他是進來是那副衣冠楚楚的模樣。
陸矜洲也不替她擦一擦狼狽,坐直了身子,終於捨得回到正事與她講道。
“小歡兒是聰明人,既然能猜到孤想要宋畚一家的性命,爲何猜不出來孤因着什麼臨時收手。”
宋歡歡刻意給他打官司話茬子,“殿下是害怕麼?”
“怕什麼。”
“奴在宋家聽見一些風言風語,說殿下不得聖上的歡心,殿下不殺宋大人或許是因爲擔心聖上覺得您草芥人命而不喜,纔不是因爲奴的緣故呢。”
“奴的臉面哪有這麼大啊,殿下能看在殿下的臉面上就放過宋大人了。”
幺女有些事情不確定,她和陸矜洲處在一起的日子不短了,她心裡有底又沒有底,她就是想看看,陸太子究竟給她開了多大的後門,他究竟有多沉溺。
對她上癮了,不能讓她來說,陸太子會沒有面子的。
天下哪個男人不要哄。
“奴想聽殿下說,究竟是因爲什麼?”
陸矜洲解開她的水煙腰帶子,瞧着她平平的小腹。
“爲什麼不行,孤疼自己養的玩物,看你在宋家受屈辱,一時之間要殺了宋家的人給你出氣,不過是宋家而已,小小的官員,小小的宋畚,存不存在,就在孤的一念。”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語調平平,但藏在溫潤底下是對自己的自信。
陸太子天生沒輸過。
他愛賭,從來都會贏,沒載過跟頭的人才有這樣的勇氣。
“但孤的玩物長了一副菩薩的心腸,看不得自己的生父和養母受難,臨了又跟着孤哭訴,拉着孤的袖子,叫孤饒恕她的母家。”
宋歡歡看着他的這張俊美無鑄,清貴無雙的臉。
心中忽而生起一股得意,這個男人爲她的掌中玩物。
陸太子對天下權勢的掌控如此穩當,他對自己的手腕的強勢沒有失勢,他就這麼張狂,什麼東西都逃不過他的掌控。
是啊,在他眼裡,宋歡歡就是個小小的玩物,供差遣的,能揉捏的。
甜言蜜語聽多了,陸矜洲渾然不查,裡頭的究竟。
她享受這種快意,陸矜洲越發馳騁,她心裡就越暢快,這個男人再厲害,還不是被她玩得團團轉,到頭來當馬騎,當猴耍。
到底誰厲害。
她騙人的,這男人被她騙地溺死在這裡的快活裡,總認爲她愛他。
“看着孤做什麼?前頭你還沒說,真就是爲了宋畚是你生父而捨不得他死?”
自然不是了,宋畚死與不死,宋夫人在與不在,與她有何干,宋家人既然都想讓她死,那她爲什麼就不能讓宋家人死,不過就這麼死了。
死在陸矜洲眷顧她的那點好處,會把她推倒風尖浪口。
倒不如做個順水人情咯。
宋家人不死,所有人只會想着宋家到底如何得罪了太子,會猜忌朝堂上的事,猜忌宋畚和陸太子,如今算下來,她一個小小的寵眷有什麼可想的。
再者說,宋畚不死,陸矜洲對付他就會分神,定然不會在她這裡死耗,若是陸矜洲死耗,宋歡歡只怕要被榨乾心力。
“殿下是不是覺得奴沒有出息,殿下總這樣說奴沒有出息,想必定然覺得奴沒有出息了,宋大人對奴不好,奴應該做個絕情的人,不該記着宋大人,可是不行呀。”
她說着,聳着鼻子,一抽一抽,眼淚就掉了。
“奴的娘死了,宋大人若是死了,奴就是孤兒了,縱使宋大人再不喜歡奴,他講到底都是奴的生父,奴希望他能活着就是,活着吧,見不着也成。”
陸矜洲拉了嘴角,沒笑。
眼神多嫌棄啊,就爲這事哭哭啼啼。
“宋歡歡,你若真沒良心,孤也不敢養你了。”
陸太子開口哄勸,難爲這句話了,不過是陸太子他不想讓宋歡歡哭,見到這女人哭起來,心裡就發軟。
軟得不成器。
修長的手指,慢慢擦拭小姑娘臉上的淚,擦不完了,給她整理好衣襟,重新系好衣帶子。
還是一慣的語氣。
“閉嘴,剛纔孤下手,有夠了輕的給你,身上白呢,你哭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