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尤物當道
嚴懷貞既死,嚴氏一族徹底倒了臺,太后一黨也漸漸消失於朝野間,漸漸露了頭角的,卻是依附皇后的常氏一族。
沒多久,皇帝便頒下聖旨,封常皇后所出的大兒子爲太子。太子人選一定,常皇后一顆心才放回肚子裡。只常皇后害怕步嚴太后的後塵,卻多了一個心眼,雖暗中提撥常氏一族,又壓制着,不使他們步嚴氏一族的後路,同時的,又籠絡着皇帝的心腹臣子,比如尤文道、楊尚寶、馮晏等人。
馮晏既得帝后歡心,尤嫵這個將軍夫人,便也水漲船高,連日上馮府拜望她的夫人和小姐們,絡繹不絕。就是尤氏一族的夫人們,也帶着女兒頻頻上門。尤嫵想及尹縱才的話,便試探着和尤婷的母親李氏夫人說了,笑道:“尹軍師人品相貌自不消說,只是一條,他年歲偏大,爲此卻作了難。”
李氏夫人一聽,卻道:“男人年紀大點纔會疼人。可惜我大女兒已許配了人,二女兒尤婷才十三歲,只怕尹軍師會嫌她年紀小,若不然,倒可以相看一番。”
尤妍的母親胡氏夫人道:“我家只剩下小女兒尤妍未曾許人,不過也只得十二歲,就算尹軍師瞧得上,也得等幾年才能成親呢!”
尤嫵一聽,這兩位夫人居然千肯萬肯,不由愕然。待送走衆位夫人,尤嫵便把兩位夫人的話跟馮太夫人說了,馮太夫人一聽,笑道:“既這樣,便辦個賞梅會,把兩位尤小姐並許府三位小姐請了來,讓他們自己相一番,互相看中的,便好辦了。”
尤嫵一時點點頭,另想起一事,悄聲問道:“楊府的人託太夫人問及衛狀元的婚事,不知道衛家是何說法?”
馮太夫人道:“正爲這個作難呢!衛家的人不說好,也不說不好,只是拖着。度着要衛正自己點頭方行。”
尤嫵一聽,想了想道:“既這樣,賞梅會時,便給衛狀元和思意下帖子。成不成的,全看他們自己了。”
馮太夫人點頭道:“只能如此了!”
尹縱才聽得尤氏族中有兩位夫人願意領了女兒與他相看,不由喜出望外,少不得先謝過馮晏。馮晏最近卻頗有些憂心,只和尹縱才道:“皇上設立兵部,分離掌兵權和調兵權,又把嚴懷貞手中的兵權散作四份,分封四位將軍,瞧着形勢,武將只怕漸漸難以出頭,現時重用的,多是文臣,咱們還罷了,就怕下一代沒了出頭之日。”
尹縱才樂了,笑道:“阿宴,你還沒生出兒子,就開始憂心下一代了?夠高瞻遠矚的。”
馮晏搖搖頭道:“現下常氏一族漸漸擡頭,咱們這些只會武的,只怕……”
尹縱才一想也是,本朝武將多難以善終,反是文官長長遠遠的,一時道:“既這樣,咱們便多讀幾本書,將來兒子出生了,就把他們培養成文武雙全的人物,使他們戰時可當武官,和平時可當文官。”
兩人說笑一下,各自分開。
馮晏回府,卻真個令平安去坊間買了許多詩書回來擱在書房。
至晚,馮晏在書房瞧了一會兒詩書,眼皮直打架,待灌了幾杯茶,稍稍精神些,便問平安道:“平安啊,你說說,那些讀書人寒窗十年,是怎麼熬過來的?”
平安想一想道:“將軍,他們能熬過來,皆因他們讀書時,身邊有紅袖添香。”
馮晏一時拍案道:“對啊,他們讀書時,身邊不是有美妾,就是有嬌婢,磨墨啦,添香啦,時不時晃動着,他們想打瞌睡都難。”
平安一聽,問道:“將軍想添人?”
馮晏瞪眼,“當然要添,還用問?”
平安小心翼翼道:“不知道將軍中意哪一個丫頭?”
馮晏一怔,這才知道平安會錯了意,一時道:“混說什麼?書房要添人,當然是添少夫人。出去跟丫頭說,讓人請了少夫人過來書房。”
尤嫵見馮晏沒有回房,一問,說是在書房用功讀詩書,一時笑了,馮晏讀詩書,哄誰呢?她正笑着,卻見藍月一臉古怪進來道:“少夫人,將軍讓人來請您過去書房陪讀呢!”
“啊,來真的?”尤嫵樂了,一時收拾一番,先去廚下讓人備了宵夜,順道提過去書房。
馮晏左等右等,終於等來尤嫵,一時拋下詩書,拉了尤嫵進門,掩了門,嚷嚷道:“怎麼纔來?以後讀書還得靠你提神呢!”
尤嫵還沒答話,手裡提着的食盒已被馮晏接過,擱到案臺上,轉瞬又被馮晏摟着坐到他膝蓋上,一時眨眼,陪讀,是這樣陪的?
“那些詩書看多了,其實悶死人。”馮晏說着,俯頭看着尤嫵,見她雙脣微動,似是忍着笑,胸口起伏着,媚意橫生,一時渾忘了詩書,緩緩俯下頭去。
“且慢!”尤嫵伸手遮在馮晏脣上,提醒道:“你讓我過來,不是爲了這個吧?”
馮晏如夢方醒,仰了頭道:“對對,讓你過來,是紅袖添香夜讀書的,不是爲了這個。”
尤嫵“噗”地笑了,掙扎着下地,揭了食盒,端出一碗熱湯來,用手摸摸碗底,覺着太燙,便左手輕挽右手袖口,右手拿調匙輕輕攪動熱湯,一邊道:“這可是熬了半天的湯,趕緊的喝了是正經。”一時想及這湯卻是馮太夫人交代了又交代,說一定要讓馮晏喝的,心下又嘀咕:該不是壯陽湯吧?想着又羞紅了臉,擱了調匙道:“好了,可以喝了!”
“素手調羹湯,含羞待君嘗。”馮晏呆呆看着尤嫵,忽然撿起拋下的書,翻開其中一頁唸了一句,忽地“哈哈”笑起來道:“我終於明白什麼是意境了!原來這樣啊!”
“這些文人寫的詩詞啊,多數跟女人有關的。”尤嫵忙湊過去看馮晏手裡的書,未及看清,已被馮晏抱起拋了拋,笑着親在臉上,一時嬌嗔着喊道:“快放我下來!”
一時馮晏抱着尤嫵坐到椅子上,脫了尤嫵的鞋子,捏着她的足踝道:“還有一首,後面一句是‘腕伸郎膝上,教郎恣意憐。’也極有意境。”
“你讀的什麼詩書啊?”尤嫵驚叫一聲道:“讀這些豈能進益?”
“哪要讀什麼才能進益呢?”馮晏一把堵住尤嫵的脣,含糊道:“就是這些,我也參悟了好久才明白。”
尤嫵笑着推馮晏,一時推不動,只得由他去。
一時書房裡歡聲笑語的,哪兒有讀書的氣氛?
只是自這晚後,馮晏每晚總要抽時間看一會兒詩書,尤嫵也知情識趣,一矣馮晏看詩書,便到書房中“紅袖添香”,時不時讓馮晏領悟到各種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