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語默被誇的心裡美滋滋的,笑得也越發得好看,“謝謝阿姨,您快請坐。”
餘紅梅發現她面對舒語默,比面對舒爸爸還緊張。舒爸爸怎麼說也年歲大點兒,感謝的話她能說利索了,但是面對比自己兒子還小、跟閨女差不多就厲害得不得了的舒語默,她發現準備好的那些詞兒,一個也用不上了,只好乾巴巴地坐在兒子身邊,看着舒語默不知該怎麼辦。
舒語默看出餘紅梅的緊張,笑着謝過她讓葉闊河送過來地那一大袋子特產,又問了她的身體,家裡的情況,誇了葉闊河和葉靈靈懂事能幹,餘紅梅才放鬆下來。
舒爸爸看完了驗血報告和彩超,擡起頭見葉闊河正緊張地盯着他,微笑着說,“王醫生說的不錯,你媽恢復情況良好。”
“那他爲啥還寫那一大串呢,怪嚇人的。”比起醫生,葉闊河更相信舒爸爸,上午在醫院,門診專家看過片子,說了一大堆,又開了好些藥,嚇人呼啦的,搞得他們母子心裡都沒低。
舒爸爸解釋說,“現在醫患關係緊張,醫生說話做事都很謹慎,所以寫的病歷也很詳細,上邊的不排除也就是不確定的意思,提前寫上是爲了預防以後發生醫患糾紛打官司。”
餘紅梅擔憂地問,“先生,您說照我現在這個情況,還能活多少年?”
患病者總是希望醫生給個確切的答覆,但這種話醫生卻從來不說。同樣身爲患者的舒爸爸很理解餘紅梅的心理,儘量開解她,“能活幾年,咱們誰都說不好。但如果心態好點,合理用藥,注意休息,保證睡眠時間,再注意飲食禁忌和增強營養,肯定能身體能更好點,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的確是這個理兒,餘紅梅笑了,“您看醫生開的這些藥,哪些必須吃,哪些不用吃呢?”上邊的藥他們去藥店問過,有兩種一小盒就上百,一個星期就得一盒,這麼貴的藥她哪吃得起。因爲她的病,家裡還欠着一屁股的債呢。
舒爸爸搖頭,“這個就真難倒我了。闊河,你拿着藥房去問邊雪,這方面她比我專業得多。”
“欸。”葉闊河接過單子,就跑去找邊雪。餘紅梅看着兒子莽莽撞撞的樣子直搖頭,這裡的人都看着挺沉穩的,咋他兒子來了這麼久一點沒學着,還是老樣子呢,她看着閨女都比兒子沉穩了。
在連心集團實習的葉靈靈終於忙完了工作,領了過節的福利——大米和油還有水果,美滋滋地往外走,剛出門又碰上了田莫宇。田莫宇也見到了她拎着東西,停車問,“回哪?”
“邊宅,班長稍我一段?”葉靈靈這幾天和母親是住在賓館的。不過今天早上她們出來時就把房退了,等醫院的檢查結果出來,再請舒爸爸看過後,他們就從邊宅出發去火車站,回家過年。
田莫宇打開後備箱幫她把東西放進去,葉靈靈打開車門才發現,田莫宇的媽媽蔣素心居然在車裡,她緊張了,趕緊立正問好,“總監好。”
蔣素心帶着笑,拍拍身邊的座位,“天冷,快進來。”
葉靈靈僵硬地坐在蔣素心身邊。在公司工作了這一段時間,她充分見識到了蔣素心嚴苛的工作態度和出色的工作能力,跟公司的其他員工一樣,她面對蔣素心對面對公司的董事長田連升還害怕。
田莫宇對從來不做自己的車的老媽今天主動蹭車感到莫名其妙的。見她不住地打量葉靈靈,再見葉靈靈拘謹的模樣,故意找話題,“靈靈,你們幾點的車?”
“晚上八點二十。”能買到一張臥鋪和兩張坐票,還多虧了邊蒗幫忙,葉靈靈剛纔就在想把公司發的水果盒子送給邊蒗以表示感謝。
蔣素心順口問,“今晚就回家麼?”
葉靈靈連忙點頭,“是的。我們家遠,今晚不走就不能趕到家裡吃團年飯了。”
不同於在公司的嚴肅,蔣素心的目光難得的柔和,“家裡還有什麼人?”
“爹,娘,還有一個哥。”葉靈靈像答領導話一樣,小心翼翼的。
蔣素心又問,“家裡的老人呢,沒跟你們一起住?”
“爺爺和奶奶都去世了。”葉靈靈照實說,“爺爺奶奶在世時,也是跟着大伯一家一起住的,我們家地方有點小。”本來打算翻蓋房子的,但是母親一生病,就又耽擱下來了。
等紅燈時,田莫宇回頭看了一眼,還要問話的老媽,“媽,你怎麼跟查戶口審犯人一樣,看你把靈靈嚇得。”
蔣素心嗔了兒子一眼,“我就是問問,靈靈還沒怎麼樣呢,你倒急了。”
這話說的,好像田莫宇跟靈靈在談戀愛一樣,田莫宇張開就想反駁,蔣素心根本不給他機會,“要帶的東西不少吧,晚上怎麼過去?要不讓莫宇送你們過去吧,他在家閒着也沒事。”
葉靈靈被蔣素心的態度嚇到了,趕緊拒絕說,“謝謝總監,我哥說簡島會開車送我們過去,就不麻煩班長了。”
簡島是葉闊河在邊宅的舍友,人雖然話不多,但也很熱心的。
把葉靈靈在邊宅門口下車時,恰好舒語默和羅燿開車出來了。舒語默看到葉靈靈,下車跟她告別。田莫宇見到舒語默,忍不住停車跑過去,看得蔣素心直皺眉。
今天的舒語默很漂亮,田莫宇辛酸地想到今天是情人節,她一定是特意打扮了去跟羅燿約會的!他狠狠地瞪了車內的羅燿一眼,結果發現,羅燿連看都沒看自己,眼睛只盯着語默!
舒語默跟葉靈靈說完話,又跟田莫宇打了招呼,上車繼續前行。與田莫宇的車錯車時,羅燿向後座的車窗看了一眼。
雖然隔着車窗,但是蔣素心相信羅燿看到她了,他那冰冷的視線裡,連恨都沒有!蔣素心心裡發毛,不住安慰自己,那時候羅燿還不到兩週,他能記得什麼!就算他記得,無憑無據的,誰又能相信!
田莫宇纔不知道老媽在想什麼,嘀嘀咕咕地說,“媽,我跟葉靈靈就是普通同學,你別瞎猜。”
蔣素心回神,“靈靈踏實,機靈,我看着她人不錯才問問,沒別的意思。”
沒別的意思纔有鬼!田莫宇粗粗地眉毛擰起來,他這個老媽,嫌貧愛富可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可能會忽然看着葉靈靈順眼。
蔣素心看了他一眼,勉強解釋一句,“是你爸喜歡她,所以我纔多問了幾句。”
田連升在公司就見過葉靈靈兩面,那麼多人,他就一眼看到了靈靈,問她叫什麼名字,回家還說像靈靈這樣的孩子纔會有出息。
田莫宇的腦袋瓜子忽然閃過一刀霹靂,他猛地踩住剎車,眼睛瞪得比牛還大,“媽,你不會以爲,我爸看上葉靈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