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羅浩被大半桶髒水澆了個滿頭滿臉,頭髮上,臉蛋上,肩膀上,都是殘留的泥點子……
九月初,晝夜溫差大,早上已經有些許涼意了,被多半桶涼水兜頭澆下,羅浩激靈靈打了個寒戰,這下宿醉完全醒了……
“污草!”清醒過來的羅浩抹了一把臉,滿手都是污泥。他倏然站起來,握起拳頭就往徐舟身上砸去。
徐舟當胸一記猛踹,將羅浩整個人蹬得飛上了牆壁,反彈之後,像破麻袋一樣重重摔在地上。
像羅浩這種養尊處優,很少運動的富二代,根本沒法和徐舟這樣的健身狂魔正面硬剛,一個回合就拉稀了。
羅浩躺在地上,掙扎兩下,硬是沒能爬起來。
鐵長軍長身而起,想去和徐舟過招,夏迎秋急忙把他按在了座位上。
到這個時候,三個人的酒意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夏迎秋的腦子畢竟比其他兩位靈光些,他很快就搞清楚目前的局勢。這個美女應該是新來的老師,羅浩好死不死,居然當着全班同學的面“口嗨”女老師,這可是很嚴重的違紀行爲,再上綱上線些,說是X騷擾也不爲過。
這個挺身而出的帥哥不知道是誰,他動手打了羅浩肯定是不對,但他們這邊不能還手。一旦還手,把事情鬧大,最後背處分的肯定是他們三個。學校絕不會姑息醉酒調戲女老師的行爲,所以他及時按住了暴走的鐵長軍。
君子報仇,三月不晚。先把事情平息,爭取不背處分,潛伏下來纔有機會復仇,否則三個人都被趕出學校,還報個毛的仇。
“現在清醒點了嗎?”徐舟居高臨下地俯視羅浩,眼神冰冷。
“你特麼誰啊?”羅浩眼珠子瞪得比牛眼還大。
“徐舟。”
“你說你是誰?麻煩再說一遍。”
“徐舟。”
“你說……你是我們班那個黑窮挫,7號樓619的徐舟?”
徐舟擡了擡腳,作勢欲踢,羅浩瑟縮着往後退了退。
他和鐵長軍,夏迎秋交換了一下眼神,都能從對方目光中看到震驚。一個暑假不見,徐舟這個黑窮挫怎麼突然變大帥比了,而且還敢當着全班的面硬剛羅浩!要知道以前他可是從來沒有和別人起什麼衝突的。即便被嘲諷,他最多就是不搭理你。
這樣的徐舟讓他們感到陌生,身上強橫的氣勢也讓人有一絲不安。他們無暇去想徐舟是怎麼變成這樣的,畢竟先處理目前棘手的局面比較急迫。
徐舟冷冷地注視着羅浩,這三個王八蛋,大一期間沒少欺負過他,尤其是羅浩,嘴賤,人品又差,經常對他冷嘲熱諷,什麼“打工狂魔”“五星級非酋”“新聞系窮逼1號”等綽號都是他給起的。
而且這傻叉還以徐舟的名義給米薇寫過情書,結果米薇二話不說就讓劉芬芳當着全班的面讀了那封肉麻至極的情書,還羞辱徐舟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即便當時徐舟解釋自己沒寫過那樣的信,但沒人在意。後來大家都知道那封信不是他寫的,也沒有人跟他道歉。
一個農村來的窮小子,誰會拿你當回事呢?就像大象不小心碾死了螞蟻,碾死了就碾死了,難道還要跟你道歉?即便你覺得冤屈,火冒三丈,哪怕燃燒自身撲向對方,又能燒掉大象幾根毛呢?
所以整個班級,徐舟最厭惡的人首推羅浩等三人,其次是米薇。其他像鄭佳豪之流,雖然也有那種令人討厭的優越感,時常出口傷人,但畢竟沒什麼正面衝突,他也懶得記在心上。
前塵往事涌上心頭,他的拳頭逐漸握緊,但林牧青及時拉住了他。
握住她柔弱無骨的小手,再對上林牧青溫柔似水的眼神,徐舟覺得胸腹之間的暴戾之氣平息了不少。
“暴力只會引發暴力,並不能解決問題,”林牧青搖了搖頭:“爲了這件事背處分,影響自己的前途,不值得。”
“唉唉,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米薇急忙跑過來,不動聲色地將林牧青和徐舟分開。她不能眼睜睜看着徐舟和林牧青牽手,儘管她知道這種牽手其實只是林牧青阻止徐舟的下意識動作,那也不能忍。
徐舟看了她一眼,米薇對他展顏一笑。徐舟不爲所動,冷漠地轉過頭去。她大概忘記了以前是怎麼羞辱他的吧。
但徐舟並沒有忘記。
“羅浩,鐵長軍,夏迎秋,開學第一天,你們就遲到二十分鐘以上,還仗着酒意,當着全班的面羞辱新來的班導師,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大家可都聽到了,”徐舟一字一頓,霸氣凌然,“擺在面前只有兩條路,第一,我打110,讓警方介入調查這起X騷擾事件,這麼多同學聽着看着,鐵證如山,你們就等着吃牢飯吧。第二,你們當着全班的面,給林老師道歉,並且承諾以後絕不會再給林老師添麻煩。如果她願意原諒你們,此事既往不咎。如果她不願意原諒,那你們繼續等着吃牢飯。”
“對不起,林老師,”夏迎秋反應很快,第一個低頭,“我們幾個昨晚喝多了,今天還沒有醒酒,所以一時糊塗,做了錯事。希望林老師大人有大量,看在我們年輕不懂事的份上,原諒我們這一次。我保證以後一定服從林老師的管理,謹守校規校紀,決不再給老師添麻煩!”
給老師低個頭不算丟份兒,如果真鬧到警局,絕對沒有好果子吃。即便最後不會坐牢,但學校的處分是背定了,嚴重者極有可能開除。好不容易上個名校,如果被開除了,回家會被老爹打出屎來。
鐵長軍雖然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但他還沒傻到看不清形勢,夏迎秋道歉了,他也急忙跟着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