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只狼】變若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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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頂上落着雪,氣候和葦名城那邊差不多,是掉回葦名城了嗎?

仔細觀察之後,南曉認定這裡不是葦名城。很簡單,沒有巡邏的士兵,也沒有潛伏在暗處的忍者。倒是有幾隻猴子的屍體。這些猴子體格很大,穿着古代公卿的華服,戴着黑烏帽子,就像耍猴戲的一樣。

它們都被殺掉了,刀法非常利落。

研究過猴子身上的刀口之後,南曉認定,殺掉它們的和之前殺和尚的是同一個人。這嫺熟的刀法,殺人就像已經成爲了本能似的,一定是個可怕的劍客。

“來、月影糖。”

南曉果斷接過了凜遞來的糖果。這時候小心無大錯,隱身絕對有必要。

兩人隱了身,悄悄地在建築中探查起來。

這是一片奇妙的建築。建築在懸空的大石頭上,四周是茫茫雲海。要不是憑空掉到了它頭上,還真不知道該怎麼進來。南曉腦海裡立刻冒出了次元空間之類的名詞。嗯,這一定是隱藏起來的秘境,絕對要通過剛纔那樣的機關秘徑才能進來的。

探查到某個房間的時候,地上又有一頭死掉的猴子。

空氣中有淡淡的火藥味。仔細看,地上還有鞭炮的紙屑。看腳印,那個人應該是撒出了一串炸響的鞭炮。然後趁猴子驚慌的時候,後面一刀殺死了它。

“之後,他應該是從這裡跳了下去。”

下面是重重雲霧,但南曉已經不怎麼害怕了。經過剛纔的信仰之躍,他已經察覺到:這個世界裡眼睛看見的未必就是真實。山壁未必是真的山壁,同樣的,雲霧也多半不是真雲霧。

兩人手拉着手,從同樣的位置跳了下去。

一片黑暗……

當四周重現光明時,南曉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古色古香的庭院。滿地都是紅紅黃黃的楓葉,青苔小徑,山壁流泉,古雅之極。

然而就在這麼清幽的地方,空氣裡卻飄着一縷淡淡的血腥氣。

那個人先到了,他在這裡殺了人?

南曉心裡着急,飛快地朝前面的大屋裡跑。

裡面是個小小的佛堂,供奉着金碧輝煌的佛塔。佛塔前的燈火,是這間屋裡唯一的光。

一個小小的人影倒在香案前,長髮及腰,黑如瀑布,然而已經浸滿鮮血。

是個女孩子,看起來受了重傷,只剩一口氣。她面容纖細精緻,潔白的小臉上笑容悲哀。

“又有人來了,”她低聲說,“這次,你們想得到什麼呢?”

“你是?”南曉問。

“我是身懷虛假龍胤的變若之子之一,被那些探求不死的求道者們所製造的。”

“之一?”

“他們製造了不止一個變若之子,然而活下來的只有我一個人而已。其他人,都已長眠於此。”

南曉將她扶起,拿出傷藥葫蘆想喂她喝兩口。然而她只是看了看葫蘆,就搖頭示意不要。

“你……爲何前來?”她低聲問。

“這個,原本是聽說仙峰寺中藏着不死斬。”

“不能拔的刀,你也是爲它而來啊。”

“嗯。”

“你來晚了……”她悲哀地笑着,“有個不死人已經搶先一步得到了它,而且拔出了它,”她看着自己胸前的傷口,“我被他第一個拿來試刀。不愧是能夠斬斷不死的刀,我也……”她說着噴出一口鮮血。

“喝點藥吧。”南曉再次推薦傷藥葫蘆。

“藥師英麻小姐親手製作的傷藥葫蘆嗎?對普通人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但對我來說,是沒有用的。”

南曉搖搖頭,把葫蘆收起來。

重傷的女孩看了凜一眼,忽然說:“你的眼睛……你、身上有龍胤的詛咒吧?你是侍奉龍胤之子的忍者嗎?”

“嗯。”

“你、爲什麼想要‘不死斬’?”

“爲了去仙鄉,取得櫻龍之淚。”

“櫻龍之淚!難道說……?”

“是的,遵照少主的意思,想要‘斬斷不死’,斷絕龍胤之力的傳承。”

女孩緩緩地搖了搖頭,嘆息說:“又是一個想要斬斷不死的忍者啊。可惜,只要櫻龍還在,龍胤之力的傳承就是不絕的。無論怎麼斬斷,它的傳承也永恆不滅。你的努力,不過只是徒勞而已。”

凜堅持說:“這是少主的意思,我一定要做到。”

“明白了,你的主人,一定是非常厭惡自己身上的血、厭惡那與生俱來的龍胤之力吧。”

“沒錯。”

“造化……總是如此弄人啊。如今這座仙峰寺已偏離了佛祖大人的教誨。大家都捨棄了僧人的本分,沉迷於探求不死。我深深地……痛恨他們。”

說到這裡,變若之子吐了一口血:“看來,我很快也要追隨他們而去了。尋求斷絕不死的人們啊,如果你們想要不死斬的話,就去佛像窄徑、也就是正殿左側的洞窟吧。仙峰寺的住持上人在那裡閉關,他手裡應該有另外一柄不死斬。”

說完這個,變若之子靜靜地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呼吸。

兩人讓變若之子安靜地躺在她的坐墊上,退出了佛堂。她的身體冷得像冰,從內到外都凝固了,微笑和生機都永久停止在剛纔那一刻。

去洞窟,兩人對望一眼,已經有了默契。

回到仙峰寺正殿,朝正殿左側而去,繞出殿外,他們看到了一個用白布擋起來的洞穴。裡面起初還是迴廊的樣子,兩側有牆,鋪着堅厚的木地板。然而再走一截之後,就純粹地變成了石頭洞穴。

這裡安靜極了,就連洞頂凝結的水落下都能清晰聽見。轉角處的石燈籠裡,燭光如豆,勉強照亮周圍一點點。兩邊排列着許多石雕佛像,個個表情不同。有的悲憫,有的憤怒,還有的看着很陰森。

“心裡總是想着血腥的事情,雕出來的佛像面容纔會變得像是惡鬼,罪孽深重的人就是這樣。”

仔細想想,那個荒棄寺廟裡面的雕佛師閒着的時候,嘴裡一直嘟噥這些話呢。

繼續深入,連石燈籠也消失了。他們跳下一處斷崖,下面竟然全是水。前方的洞頂變得極低,只有半人高。弓着腰進去之後,出現了一個小小的上坡。一直走到坡道的盡頭,就來到了變若之子所說的閉關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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