豬神剛出了山坳，正好撞見從山坡上下來的餘生。
“餘掌櫃。”豬神笑眯眯的拱手，“這一大早上哪兒了？”
“喲，豬老大！”餘生有些意外，平日裡這時辰，豬神不是在睡覺，就是在吃。
“我去綁了個人。”餘生指了指身後，“你這是去哪兒？”
“去酒樓存錢。”豬神說着探頭。
真不愧東荒王的兒子，綁人說的這麼理直氣壯，臉皮子夠厚的。
首先映入豬神眼簾的不是巫醫，而是一具骷髏，雙眸中閃着妖火。
“嗬”，豬神後退一步，這餘掌櫃品味夠獨特的，居然綁了個骷髏。
“餘掌櫃，你綁這東西作甚，你若喜歡，我後院埋了不少。”豬神說。
“東西？你纔是東西，你是什麼東西。”骷髏立刻舉着大腿骨飄過來。
餘生攔住他，等待會兒問明歡歡在不在豬神處後，再砸也不遲。
“不是這個，是這位。”餘生指了指巫醫。
巫醫依舊戴着斗篷，但已經不遮遮掩掩了。她聞言擡起頭，看了看豬神。
豬神雙眼陡然一亮，看到了天仙一般。
“喲，這位夫人也是礦山上的？我怎麼沒見到過。”豬神熱情的上去向巫醫打招呼。
馬腹不解，“怎麼突然對巫醫這般熱情？”
“正常”，餘生說，“把骷髏和你放在一起，你也美若天仙。”
“這話說的，我能用美若天仙形容？”馬腹說，他好歹是個雄的。
“傾國傾城？”餘生換了個詞。
“這還差不多。”馬腹很滿意。
餘生搖頭，沒文化丟死人啊。
“對了，豬神，向你打聽個事兒，你見過一個名叫歡歡的姑娘嗎？”餘生回頭問。
正在巫醫旁邊獻殷勤的豬神一怔。
“歡歡？這名字有些熟悉。”他撓了撓頭，搜索着頭大，腦仁小的腦子。
不經意間看到骷髏眼中正瘋狂跳動的妖火，豬神一個激靈，忙搖頭：“沒見過，沒見過。”
骷髏有些失望，餘生也覺着可惜，莫不是真在酒樓被吃了。
“哎”，正在這時，傻豬妖說話了。
他推了推禿頭漢子，向豬神表功，“主子，我記着我們半年以前埋在桃樹下的那姑娘名字就叫歡歡。”
說罷，傻豬妖還“嘿嘿”一笑，等着豬神誇他好記性。
場面一時安靜，“歡，歡歡，死，死了？”骷髏磕磕絆絆的問。
在餘生聽來，那是火山爆發前的寧靜，但傻豬妖聽不出來。
“被我們豬神…”傻豬妖驕傲的說。
“住口！”豬神大喝。
傻豬妖一呆，不知道哪兒說錯話了。
出來時不說存錢討好餘生的嗎？
現在餘生打聽人，幫他忙不就是討好他？
“這畜生腦子不到好使，你們別聽他…”豬神向餘生解釋，但已經來不及了。
“你殺了歡歡？！”骷髏大叫一聲，怒火噴出眼眶，一頭向豬神撞去。
豬神也是有幾分脾氣的，他方纔只是不敢得罪餘生而已。
現在見骷髏如此冒犯，豬神一巴掌拍過去，骷髏不曾撞到他，便已經飛出去了。
骷髏半個身子散了架，頭，上半身的肋骨，胳膊，散落一地。
這些骨頭是他留着是爲了讓孫女看見他，知道他還在，還會護着她。
現在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骷髏不顧那些骨頭，骷髏瞬間躍起，再次朝着豬神撞過來。
“餘掌櫃？”馬腹看着餘生，有些擔心骷髏。
餘生搖了搖頭，多撞幾下就好了，鬼死不了，最多損失一些鬼力罷了。
但餘生有靈氣卡，到時給骷髏一張，直接把失去的鬼力補回來，讓他繼續生龍活虎的去煩豬神。
昨日豬神竟敢派人去酒樓搗亂，餘生不會輕易地放過他。
任由骷髏頂撞着豬神，餘生走到傻豬妖面前，拍了拍他肩膀。
“行，小子，是個人才，不，豬材，從今天起，去酒樓幫忙吧。”餘生說。
“不去，不去”，傻豬妖搖頭。
在豬神身邊待着，可以在大悲山作威作福，去什麼酒樓。
“你他媽傻呀！”禿頭漢子見豬神在忙着對付骷髏，悄聲對傻豬妖說：“這是在救你命。”
當初表妹讓他跟着餘生，他卻中途跑回來了，現在禿頭漢子腸子都悔青了，這孫子居然拒絕。
“快答應。”他沒好氣的說。
傻豬妖不情願的說：“那，那成吧，明兒我給你幹活。”
“砰”，骷髏又一次被豬神踢飛。
這次他飛出去很遠，還在地上滾動了幾圈，但還是站起，繼續飛過來。
馬腹看着心有餘悸，乖乖，當真是小鬼難纏。
不行，他回去得把害過的那些姑娘挖出來，好生安葬，順便立上牌位，早晚一炷香。
有幾個姑娘還說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看來這幾位姑娘的排位得當親孃一樣供起來。
馬腹想着，見被踢飛的骷髏又纏上來，讓豬神煩不勝煩。
“得得，餘掌櫃，我先行一步，先走了。”
把骷髏踢遠後，豬神撂下一句，領着手下趕忙向酒樓去了。
那腳步匆匆的樣子，很少在一頭豬，尤其是豬神身上看到，像躲瘟神似的。
“你別跑，給我回來！此仇不報，我誓不爲人！”骷髏怒吼着，追上去了。
於是，在大道上，出現一道奇特的風景。
大悲山的神，鼎鼎有名的豬神，居然被一骷髏一路追罵着到了酒樓。
遇見的妖怪莫不驚訝的合不攏嘴：“我的天，現在鬼都真厲害了？豬神都惹不起。”
他們對視一眼，“看來以後千萬不能得罪人。”
……
“嘖嘖”，望着豬神的背影，馬腹幸災樂禍，“以後豬神夜裡得防備被敲西瓜頭咯。”
餘生回頭看他一眼，“你也悠着點兒，當心身邊有鬼纏着。”
看豬神煩不勝煩，骷髏牛皮糖的架勢，馬腹還真有點兒怕。
他問餘生：“餘掌櫃，你不說你能看見鬼嗎？要不去我家轉轉？”
“找我驅鬼？喲，那費用可貴了。”餘生說。
馬腹咬咬牙，“貴點兒沒關係，只要您能幫我幫他們超度了就成。”
“再說。”餘生領着人向酒樓走去。
侍女們已經在忙碌了，灑掃，擦桌子，見到餘生他們歸來後自覺的行禮。
葉子高在幫着侍女們挑水。
這讓餘生奇怪，“黑妞呢？”
“裡面算賬呢，豬神要存錢。”葉子高說。
唯有遇見錢，黑妞才放任他立刻視野內。
話音剛落，骷髏又被踢出來，飛進了草海中。
然而不等餘生進酒樓，骷髏先一步追進去了。
“小姨媽起牀沒有？”餘生問門口的幼女。
她年紀在侍女中最小，心思也最單純，因此被餘生派去伺候城主了。
這會兒，她正探頭，看着那骷髏頭不斷地襲擾豬神，口裡還爲骷髏打氣兒。
“哎呀，又沒咬住。”幼女可惜一聲，回頭說：“娘子身子不舒服，還休息着哩。”
餘生停下腳步，吩咐幼女，“快，領巫醫去給小姨媽檢查一下。”
幼女有些戀戀不捨，見餘生雙眼一瞪，這纔不情願的領着巫醫向鹹魚客棧去了。
餘生則邁步進了酒樓。
見骷髏還要撞上去，而且雙目妖火暗淡，頭顱也有些裂縫，餘生忙攔住他。
“慢着！”他站在骷髏前面。
骷髏停住了，豬神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