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話雖然放出去了,但是真的要找到對方在什麼地方,白玉京還是尚且沒有什麼頭緒。
而且關鍵的問題在於,對方到底爲什麼要將目標放在唐藍的身上。
唐藍不過是一個普通的農家女孩兒,又有什麼東西是值得她大費周章的,甚至不惜派出白亦非與玄翦這等難得的活人傀儡,也就是說哪怕是付出這等代價,她也要得到唐藍。
究竟有些什麼地方,是自己沒有注意到的,在唐藍的身上。
“怎麼了?發生什麼了嗎?”這是之前在新月山莊後院保護着那些只懂得粗淺武功的女孩兒們的紫女,也終究在這塵埃落定之後來到了這裡。
只是她一來,眼下還在運功逼毒的焰靈姬也算是有了護法的人選。
白玉京之前還在猶豫,他若是離開了,焰靈姬會不會被人偷襲,但紫女既然來了,那也就有了人選了。
“這把劍...玄翦?!白亦非?”紫女的目光順着白玉京的身體朝後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失去了頭顱,各自趴伏在地面上的無頭屍體,但明明應該是幾盡血腥的場景,卻根本沒有絲毫的鮮血灑落出來。
就紫女自己的知道的消息而言,白亦非是肯定被易經殺了的,而玄翦更是在當年,縱橫聯手之下,將其斬殺,也是死的不能再死的人。
但這兩個早就死去的傢伙,眼下卻出現在這裡,出現在這他們絕不可能出現的地方,百越之地。
難道這世間尚且還有死人復生之術?亦或者他們兩個當年都是假死脫身?
“別想了,其中的道理和血腥的處理,紫女,哪怕是你也決計不想聽到的,你只需要知道,他們已經死了就足以。”活人傀儡術這個東西,白玉京不想要太多人知道,這是一門一旦泄露出來,勢必會在江湖上掀起驚濤駭浪的邪派秘術。
人死如燈滅,入土則爲安,活人傀儡術的存在,根本就是讓人連死,都是一件奢望。
“他們既然死了,又是怎麼來到這裡的,而且...我要是看的不錯的話,那個小姑娘似乎不在了,難道...”紫女是何等的聰明?結合眼下的情況來細細一想,她便能夠想出來個大概。
但也正因爲想到了這一點,紫女才更加的不解,她也如白玉京一樣,根本想不通唐藍的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值得人掛念。
“想要知道爲什麼,追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這個天底下,還沒有我追不上的。”這是對於自身輕功超絕的自信,也是對於眼下,不得不暴露出自身速度的漠然。
只能希望身法上的快速與超絕,不會被人看到,更不會被人與易經聯想到一起。
“焰靈姬中了毒,她自己就能夠將毒排出來,但卻需要一個人來保護她,紫女,你就留在這裡。“話語裡充斥着上屬對於下屬的任命與分配。
紫女挑了挑眉毛,她可從沒答應過要加入什麼青龍會,最起碼她沒有明說出來,但這白玉京的語氣,這等的莫名與自信,霸道甚至是狂傲嗎?
青龍會,青龍之主,白玉京的狂傲與不容置疑,便是如此。
“希望你最好能夠如你所言,能夠讓我知道韓非在哪裡,否則的話...”威脅性的話語雖未說出來,但意思已經表達的不言而喻了。
紫女相信白玉京不是那種看不清的人,也相信他能夠理解自己的意思,加入青龍會可以,但...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白玉京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長生劍歸鞘提在手中,身形頓時化作一連串的殘影,朝着對方逃走的地方追尋了過去。
雖然對方逃的很遠,並且離開的時間足夠的長,但這並不代表白玉京找不到她。
她處理的很好,但是那一份殘留在空氣裡淺薄到一般人根本聞不到的藥草味,卻還是這般的刺鼻,既然是擁有活人傀儡術的人,那麼身上這股藥草味道,也不出於白玉京的想象。
處理一個活人,亦或者處理一個死人,將其變成半死不活的傀儡,無論如何做,相應的手續都是必須要有的。
百越地區的藥草很豐富,所以她身上的殘留,在白玉京這樣的高手眼裡,就和遍佈在周圍大地上的雜草一樣,顯而易見。
正好,白玉京也想要看看,這個百越女人不惜耗費四具難得的活人傀儡也要帶走唐藍的理由是什麼,有些什麼東西,是隻有他才發現,而自己卻毫無所覺的。
白玉京覺得很有趣,當然了,覺得有趣和內心憤怒,並不衝突。
這本就是兩個相互不關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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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咸陽,這個天下最強之國的都城,這個掀起了萬丈戰火,勢必要掃清六合席捲八荒,一統天下的人的國家,就在這裡,在那個人的眼皮子底下,也有着他所察覺不到的黑暗,也有着他所未曾瞭解的,狼子野心。
說不準趙高到底是什麼時候掌控的羅網,也說不準呂不韋的倒臺到底便宜了多少秦國朝堂上下的人,但趙高,這個嬴政身邊的太監內飾,能夠成爲羅網的主人,本就是嬴政對於他的一種信任。
但古往今來,只要是宦官,掌控了某些超越自身,甚至是難以想象的權利之後,總會誕生出一些...不該有的想法,趙高也不能免俗。
不,不能說是免俗,因爲按照歷史來看,他趙高,纔是十大宦官第一人吶!
這是與整個時代都格格不入的頭髮,鮮豔如同血色的大紅頭髮被遮掩在高帽下,這是中車府令的高帽,也是與一般的中車府令截然不同的血紅色,這是否代表,他纔是嬴政身邊的紅人呢?
錦衣羅緞,黑色中夾雜着紅色,這是最深沉的顏色,也是最劇毒的蜘蛛,他就只是坐在那裡,手上把玩着玉鐲,那不經意間顯露出來的氣質與漠然的一撇,就能夠感受到他的寂冷,他的陰毒。
這不是一個良善的人,更不會是一個,甘願就這樣下去的人。
蒼白的皮膚不帶一絲的血色,修剪的整整齊齊,卻又尖銳的很,塗抹着紅色的指甲,拿捏着玉鐲的手很小巧,完全看不出來這是一個男人的手。
“咻。”
從天而降的黑衣劍客揹負着一柄殘劍,劍鋒上的缺口遍佈,讓人不禁懷疑這把劍到底是否還能夠斬人,雙手抱拳屈膝的動作壓的很低,足以證明他對於眼前這個男人,趙高的尊敬。
“事情辦好了?”尖細的嗓子是宦官獨有的嗓音,失去了作爲男人的重要部分的他們,嗓子總是這樣的。
但就是這樣平平淡淡的疑問句,這樣的五個字,卻讓這個拜伏在地上的黑衣殺手,身子都顫抖起來。
恐懼,來的無端,發自內心,源自靈魂,表現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