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何人!”陶夭夭記得石爺爺的教導,遇到敵人時,若不是爲了騙取對方,那其他時候一定要表現的比敵人更加鎮定無畏,在氣勢上壓倒敵人。
“咳咳……”黃衣女子剛想說話,就又咳嗽起來,她消瘦的身子因爲劇烈咳嗽而整個都顫動起來,陶夭夭看着心下疑惑更甚,她感覺不到對方的氣息,只能從對方的表現知道這個陌生女子病的不輕。
“沒想到,咳……大名鼎鼎的蓬萊聖山,也有如此修爲的仙人……”女子的語氣裡含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幽怨情緒,似是自嘲,又似悲憤。
陶夭夭真是有種千萬匹草泥馬在心中呼嘯奔騰而過的心塞感,爲嘛每個人都要拿她的修爲說事!
看對方的樣子也不會主動說出自己的身份,陶夭夭在心裡不斷提醒自己冷靜,目光打量着裝飾的比她師傅的石洞溫馨不少的石洞,試圖找出自救的突破點。
“惱羞成怒?不說話?”女子因爲陶夭夭的安靜而主動開口,這回說的順溜一下,但也難以掩蓋其中的氣若游絲。
陶夭夭不打算搭理她,繼續觀察四周。
猛地一個拉扯,藤蔓將陶夭夭往女子方向扯去,陶夭夭還未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女子袖中伸出的另一根藤蔓給拉到了中間的那座水池旁邊,靠着水池旁豎起的石柱,一動不能動。
陶夭夭又掙了幾下藤蔓,發現依舊沒有任何用處。內心隱隱有些不安,也不知道師傅回去之後發現自己不在是否能找到這裡來,這個女子身上的氣息隱藏的如此深,若是她本身有什麼法寶還好,可要是這個石洞設了什麼陣法,可以掩蓋氣息,那就難辦了。
“這容貌可真是天下無雙。”病怏怏的女子側過臉將陶夭夭上下打量了一番,初見時那一秒的愣神頓時被有些嘲諷的語氣衝開。
陶夭夭確認自己無法動彈之後,也將視線看向了躺在牀上的女子身上。陶夭夭現在呆着的這個位置,一擡頭就能看到女子的全貌。
蒼白無血色的臉上五官清秀可人,許是因爲病痛的原因,她的下巴顯得極其尖瘦。略微凹陷的眼眶泛着點點黑影,大大的眼眸毫無神采。
看着是個令人心生憐意的妹子,但說話的語氣就讓人分外不喜了,哀哀怨怨的,好像全天下人都欠了她什麼似的。
陶夭夭繼續無視女子所說的話,而是頗爲泄氣的安靜的呆着,思考着該如何脫身,這個女子到現在對她都沒有任何傷害的行爲,也不知道想幹些什麼。
“呵呵,你在等着情郎的相救?”女子可不管陶夭夭搭不搭理她,她自顧的說着,彷彿有一腔難言的話想在此時說個乾淨。
不知是不是錯覺,陶夭夭在女子說到情郎兩個字時,晦暗的眸中迸發出了一種難喻的光亮。就好像那是支撐她活到現在的力量。
“哈哈!真是可笑,你們修仙之人互
相尋找伴侶就能被世人認可,爲何我妖與人就不行!”女子忽然疾聲喊出了這麼一句充滿不甘的話,過快的語速讓她大口大口的喘起了氣,面色隨之漲的潮紅,瘦弱的胸脯正在大弧度的起伏。
陶夭夭內心震驚不已,瞳孔在有意識的控制下還是有一瞬間的微微收縮,沒想到居然讓她碰到了妖!看樣子還是爲情所困的妖。只是這妖爲什麼會在這裡?她呆在蓬萊竟然沒有一個人發現……
回神之後的陶夭夭微垂着頭不再去看那名女子,忍不住蹙緊了眉頭,心下發急卻不敢表露分毫。
她從石爺爺口中所瞭解的妖,秉性大多陰晴不定,如果是安心修煉妖法的妖還好說,若是有了心魔,又暴虐成性的妖,往往心狠手辣,冷血無情。她現在完全不知道對方抓住她的意圖,除了自己一不小心闖進來之外,看她對仙所表現出來的憤怒,怕是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這樣就更加不可能主動放她離開……
在陶夭夭心思電轉間,那名女子也慢慢平復了心情,不過說出來的話依舊是帶着嘲諷的不甘:“你們蓬萊憑什麼定下這種規矩!我和煦平真心相愛,你們憑什麼不讓我們在一起!”
陶夭夭覺得眼前的女子已經隱隱有些神志不清了,此時的她就像一隻瀕死的魚,想逆流而上呼吸最後幾口新鮮空氣,把所有積壓已久的憤恨苦水全部倒出。
而她,恰好充當了那個倒苦水的臨時對象。
這樣一想,對方興許不會那對她先下狠手。
而且,如果她沒有猜錯,這間石洞,應該是那名叫什麼煦平的蓬萊弟子的修行洞府。
陶夭夭的心砰砰砰跳的很快,不知是因爲自己的處境堪憂,還是因爲知道了一件隱秘的、不被世俗認同的愛戀。
“呵呵,你放心吧,我答應過煦平,不會再隨便傷害別人,不論是人也好,仙也好……”女子的嘴角漾開一抹淺淡的笑容,那笑容是幸福的,不過語氣,卻苦澀不已。聽者都覺得心酸。
陶夭夭在聽到這句話後不由自主的鬆了一口氣,對方好像誤以爲她心跳加快是因爲太過害怕了……不過這樣也好,記憶當中自己生活的環境一直安逸無事,突然遭遇這樣不曾遇見的情況,還手無招架之力,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我綁着你,只是怕你出去引起其他仙人前來,給煦平惹麻煩,他現在還只是一個修仙者……放心吧,等他回來,他會放你回去……”女子似是怕陶夭夭不信一樣,即使不方便說話也接着解釋,說完就閉上了眼睛,側過頭去假寐。
陶夭夭分明看到了女子眼角流出的一滴淚水,從女子斷斷續續的話中,她明白女子的擔憂,人族修仙者,自是對抗不了真正的仙人。
在蓬萊聖山擅自藏匿妖,也是一項不小的罪名啊……思維發散的陶夭夭已經沒了初時的擔憂和不安,她的腦袋裡此時都是那位和叫煦平的人族修仙者和眼前這位女子
的腦補劇情。
想着想着,透過那滴滑落至頜間的淚珠,陶夭夭似乎看到了他們的過往癡纏。
煦平於十二歲拜入蓬萊門下,天資卓越,極受蓬萊長老器重。
拜入蓬萊的十年間,煦平一心撲在修行上,兩耳不聞洞外事。也因此煦平的實力上漲很快。在一次臨近閉關前突生感悟,煦平拜別師傅,請求下山歷練,煦平的師傅看他有如此天賦又勤勉努力,自是欣然應允。認真的交待了幾句之後便讓煦平下山了。
那時的煦平剛滿二十二,看着是個翩翩青年,實則內心還是個不諳世事的愣頭小子。而那個時候的琴言,藤蔓妖,在妖界來算,剛好成年,模樣恰如人界二九年華的妙曼女子。
他們的相遇,像是命中註定,而相愛,則是緣分使然。
煦平下山第一個路過的地方是一個遭受蛇妖毒害的村子。那個村子的位置非常偏僻,周邊幾乎沒有人煙,煦平到的時候,就看到一羣村民東倒西歪的倒在地上,個個面色黑黃,身形肌瘦,一羣小孩更是瘦骨嶙峋,慘不忍睹。有多少本應該在家裡享受父母親疼愛的小孩子,臉上已經失去了最爲純真的笑容,就此殞命在父母的懷中。
初出茅廬的有志青年,頓時心中怒氣叢生,心生不忍。不管是人在作惡還是妖魔作怪,他都誓爲飽受苦難的村民們斬妖除魔,解救他們於水深火熱之中。
冷靜下來的煦平立刻通過自己的術法暫時穩定住了村民們的病情,並且查探出他們他們身上病痛的來源是因爲中了一種奇毒,至於所中何毒,剛出山的煦平還一時判斷不出來。
控制住毒素的蔓延速度之後,煦平又一個一個的去安撫住了村民們的情緒。
這一場景被林中的還未成形,剛有靈智的小白兔看了去,它歡樂的蹦到不遠處一株藤蔓旁,義憤填膺的說着禍害村民的那條巨蛇的罪行,言辭褒獎的說着煦平的善意行爲。
這一片的村民都挺善良的,會遭到巨蛇的毒害,怪只怪在那條蹤跡難尋的毒蛇太過變態。
“琴姐姐,你知道嗎?那個人類長得可好看了,高高的,白白淨淨,還幫村民們壓制病情,一看就是好人。”
“呵呵,你這小兔子,剛開智能知道些什麼?”悅耳的女聲從攀附在一顆大樹上的藤蔓上發出,幾縷垂條有意無意的拂過小白兔身上,逗弄着一臉花癡樣的小白兔。
“哎呀,琴姐姐,我說的是真的!不然等你傷好之後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小白兔豎起耳朵躲開琴言的撓癢癢,琴言對她審美水平以及分辨好人壞人的懷疑,深深引起了小白兔的小脾性。
“哈哈,好好好,等我好了立馬就去會會這個不簡單的人類。”清脆的笑聲充滿了青春的氣息,隨後琴言不知道想到什麼似的,藤蔓一陣抖動,語氣不善、又頗具自信的說道,“就算不去看你口中的英俊好人,我也得困死那條毒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