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2 避孕(還有
“那可……很不一樣。”嵐琪不認同,雖然她從沒在意過自己當年的事,甚至被人拿來指指點點也無所謂,但玄燁現在這句話,卻讓她覺得不舒服。
玄燁那樣精明,怎能察覺不出這話裡的不妥之處,嵐琪從不掩藏她的小氣,他知道她是在意了,可不等自己開口,人家已經嘀嘀咕咕:“她若一直安生在臣妾身邊當差,就是天仙一樣的人,臣妾也絕不會送去皇上身邊,那得多大的心才成?當年布貴人也沒算計臣妾,那晚是皇上當衆要了臣妾的,和章答應的事兒能一樣嗎?至於孩子,若非當年那幾位盯着四阿哥,明着暗着不安好心,臣妾也不至於害怕得要把他送去承乾宮依靠皇貴妃的庇護,而章答應如今,不過是同情可憐臣妾罷了。”
“朕知道,是朕說的話不妥當。”玄燁哭笑不得,但看她這麼一股腦把話倒出來,覺得比悶在心裡強,便由着她繼續說。
章答應的事對嵐琪而言始終是心裡的一個梗,這會兒說痛快了,連身子都覺得輕鬆,還有心對玄燁玩笑:“她們可是大大方方來跟臣妾說心疼臣妾沒了胤祚,說白了就是可憐臣妾同情臣妾,您試試看,當年臣妾若敢這樣去對皇貴妃說可憐她不能生育,皇貴妃娘娘還不把臣妾一巴掌打出承乾宮。”
玄燁笑道:“誰叫她過去折磨你,不怪在你心裡她這樣狠辣。”玩笑歸玩笑,皇帝還是正經問,“若是個健康的小阿哥,你要不要撫養,決定過了就讓朕來出面做說件事,省得你們麻煩。”
嵐琪點頭道:“必然是健康的孩子,是個小阿哥臣妾願意撫養,是公主也不要緊,但這件事不要由皇上出面,不管怎樣朝臣們一定會說皇上偏疼永和宮,若是您先主動,話更不好聽。還是在宮裡把話放出去,說是臣妾提出來要一個養子,這樣傳到外頭讓他們聽聽,至少能曉得皇帝不過是拗不過寵妃的糾纏,還不至於說您爲了臣妾這樣那樣的打算而步步爲營。”
玄燁笑道:“又提寵妃二字,你知道朕不喜歡。”
嵐琪身子一扭,在他懷裡換了個姿勢,“可在他們眼裡,臣妾本來就是寵妃。”
“嗯?”玄燁笑意曖昧,湊在她面前,鼻尖稍稍蹭了蹭,嵐琪往後縮,他又追過來在脣上輕輕一啄,語氣暖暖地說,“既是寵妃,朕是不是該好好寵?”
嵐琪眼眉彎彎地笑着,人家的手已經遊走在自己的腰下,豐盈之處被捏了一把,身子不禁顫了顫。
想當初生四阿哥後她有一陣子鬧情緒不肯綁束腹帶,眨眼都生了五個孩子,再不是從前那般孩子氣,女爲悅己者容,如今生下小公主不過數月光景,已養回勻稱苗條的身材,此刻被玄燁稍稍揉搓便酥了似的,軟綿綿在他掌心裡不能動彈。
炙熱的吻在脣上纏綿,嵐琪一陣沉迷之後,理智的念頭冒出來,嬌chuan吁吁地輕輕推開玄燁說:“皇上,這幾日正好是太醫說易受孕的日子,臣妾雖然才生養不久,保不定就有了呢?太皇太后不能缺人照顧,咱們可要小心一些。”
十多年的夫妻,如今說這話並不需要害臊,可玄燁就要提槍上陣,突然被阻攔,哪裡肯依的,不過嵐琪的話他懂,便纏着說:“就親幾口,朕明白的。”
身上火辣辣的發燙,嵐琪自己也不能把持,半推半就地點了點頭,轉眼就陷入*裡,她貪戀玄燁的身體,貪戀玄燁的心,比任何人想象得都要強烈地想要佔有他,人世間的雜念她無一不有,只是慧心向善,讓她明白該如何取捨。
隔天皇帝從永和宮去乾清門聽政,嵐琪一清早伺候好他出門,便讓環春宣太醫來,太醫以爲德妃娘娘哪裡不舒服,卻不料娘娘嚴肅地說:“我已生育五個孩子,爲了身體着想,不想再冒險有身孕,我知道你們有法子,那就爲我開一些避孕的藥,但求不要太傷身就好。”
“娘娘?”太醫和環春異口同聲。
一清早請太醫,環春問主子哪兒不舒服她又不說,一直覺得不安,此刻更是聽得心驚肉跳,連聲道,“避孕之藥必然傷身,娘娘您可要想清楚了。”
太醫總算冷靜,想了想說:“娘娘屢次產育,的確再有身孕是很冒險的事,可是用藥避孕同樣傷身,養身講求順其自然,非要逆着來,對身體必定會有很大的傷害,即便這幾年娘娘年輕不覺得什麼,將來上了年紀,一定會有所反應。”
“你們一定有法子,何必推諉?所謂避孕之藥,也不過是讓宮不固血難以坐胎,頂多氣血過旺而已,不妨礙。”嵐琪很堅定,更吩咐,“今天就把藥呈上來,當然這事情你們要做得周密,不然我這裡交不了差,皇上和太皇太后面前也沒你們好果子吃。”
太醫一頭的汗,終歸不大情願,要走時又被德妃嚴肅地喝令:“不要以爲你去告訴了皇上,皇上能保你,我若被責怪,你也別想當這個差了,咱們這麼多年默契,我什麼脾氣你瞭解,這也是我頭一回託你做件事。”
太醫連聲答應,匆匆離去,環春送到門前沒再動,想了想回身就把門關緊,立到嵐琪面前說:“娘娘,宮裡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事兒早晚太皇太后和皇上都知道,太皇太后一定會震怒,您何必氣她老人家。再萬一把皇上惹急了,寒了心可怎麼好,皇上一直都在乎您和他的孩子啊。”
嵐琪卻笑悠悠看她說:“過幾天,就會有話傳出去,說我跟皇上要了章答應肚子裡的孩子,原是說生個阿哥我才養,可我覺得那樣對上天不敬,不論兒子女兒都是老天爺賜福,我怎能挑三揀四,便是公主我也要養,十月裡咱們永和宮又要添一個奶娃娃了。”
環春着急道:“奴婢不是說這個,娘娘,您剛纔囑咐太醫那些事呢?”
嵐琪冷靜地望着她,反問道:“在你眼裡,我是這樣的人?”
環春不明白,頭搖得撥浪鼓似的,只會說:“娘娘不吃藥,奴婢才安心。”
嵐琪很是淡定,拉了她要坐下,環春不肯,她便笑:“太醫說的藥理,你說的道理,我都懂。這麼多年在慈寧宮看太醫給太皇太后看病,自己又幾經生產聽了無數的話,早就無師自通,我還不明白是藥三分毒?可昨夜*之後,我就擔心自己會不會再次有身孕,不怪皇上糾纏,我自己也根本沒法兒控制,牀笫之間哪裡來的理智,早就被一把把火燒盡了,我還指望往後的日子也能雨露承恩,但若爲了避孕必然束手束尾,最私密暢意的時刻都不能自由,還有什麼意思?”
“那您也用不着……哎。”環春竟是無話可說,她們主僕不避諱說這些事,嵐琪最私密的事環春都知道,伺候久了早就見怪不怪,她一方面懂男女之情的要緊,一方面又不希望主子傷身,可見她如此堅定,她可以去向兩宮稟告以此阻攔,但主僕情分也必定因此生出嫌隙。
“傻子。”嵐琪忽然笑了,瞧着環春乾着急的模樣覺得十分有趣,故意要作弄她到這一步似的,這會兒才拉了手晃晃說,“你傻不傻,我在你眼裡,可是這樣的人?避孕之藥傷害多大,若是太皇太后知道,慈寧宮的屋頂都要掀了。”
環春眨巴着眼睛,只聽主子笑悠悠說:“太醫雖忠於我,可他在太醫院行事,多少雙眼睛看着,他拼死要爲我保密,也防不住那些人從縫隙裡窺探,就讓他們看去吧,傳得六宮皆知纔好。這藥必須每天送來,可吃不吃到我肚子裡,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娘娘是想騙別人?”環春一顆心落回肚子裡,臉色都緩過來了,捂着胸口連聲道,“主子您嚇死奴婢了,剛纔奴婢就想,您真要一意孤行,奴婢就是拼着不要主僕情分了,也要告到太皇太后和皇上面前。”
嵐琪往她身上拍一巴掌氣呼呼道:“你就那麼不在乎我們的情分吶,告狀,你試試?”又笑道,“等皇上和太皇太后生氣來問我,又是一場戲,到時候關起門來我解釋我的,之後要就每日送湯藥,這麼些年我讓這個那個算計得夠多了,我該爲自己打算了,我不會傷害任何人,哪怕將來皇上變了心有了新寵,我也不會做缺德害人的事,可我不能隨便叫人欺負,從現在開始爲自己,更爲了四阿哥和皇上。”
環春只管歡喜了,笑呵呵說:“只要您不傷身體,怎麼都成。”
可嵐琪卻漸漸露出嚴肅的神情,或就是所謂的黯然,語氣更是沉重不已,一開口眼圈兒就紅了,微微哽咽道:“太皇太后的身體,每況愈下,我不知道和她還有多久的緣分,如今每天都想陪着她,我如今的一切,都是承蒙太皇太后的庇護疼愛,在她人生最後的時刻裡,我要好好陪伴她。我更明白,太皇太后一走,宮裡就要妖孽四起了,我被她疼了一輩子,豈能在她走後被人欺負,那樣纔對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