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太平間之前,黃明亮帶着高巖、司徒允又將另外一間停屍房以及鄰近的一間小倉庫檢查了一遍,始終不見陸老四的人影。
不僅如此,走廊上的醫生護士經過一番急救最終宣告陸老太心跳呼吸復甦無望,已經死亡。
不多久,因爲有事暫時離開醫院的陸老四和陸法醫兩人的妻子接到醫院通知後先後趕到醫院,見婆婆死亡,陸老四失蹤,兩個女人都跟無頭蒼蠅似的,慌得六神無主。
黃明亮以警察的身份對她們進行了一番詢問,發現她們對婆婆和丈夫的秘密均是一無所知。
“醫院六樓,到底是什麼意思?”離開太平間後,黃明亮一邊走一步左右張望,發現這家醫院除了住院部有七層高之外,其它幾幢房子都低於五層,所以陸法醫的鬼屍反覆唸叨的應該就只有住院部六樓了。
“去看看吧,既然陸法醫不辭辛苦、特意詐屍來告訴你這個地方,肯定有他的道理。”這是高巖聽了黃明亮講訴的剛纔在一號停屍房遭遇的驚魂一幕後,產生的想法,“我總感覺這個下咒者,也就是黑衣邪神好像氣數將盡了。”
“爲什麼這麼說?”司徒允不解地問道。
“正所謂夜路走得多了,總會碰到鬼,壞事幹得猛了,留下的破綻也越多!”黃明亮搶着替高巖回答道,“這個黑衣邪神,壞事做絕,害死了多少人,不但在活人,像陸老太、垃圾孫等等那裡留下了不少線索,而且連死人變鬼後也無法安息,一個個跑出來揭發她!其實,我們警方以前經辦過的不少案子也都是這樣,不少罪犯就是因爲事犯多了,留下的罪證多了,最初暴露出來的。”
“話是沒錯,可我還是有兩個地方不明白,”司徒允邊走邊說道,“第一,既然陸法醫詐屍來告訴你線索,爲何他不乾脆說出下咒者或者木槿的真正身份呢?第二,以前楊淮的亡妻、還有高巖的前女友蕭若雪兩人的鬼魂也都想告訴我們些什麼,可都是話還沒來得及說清楚,就讓黑衣邪神用鬼火給燒滅了,那這次她爲什麼沒用這一招讓陸法醫的屍體徹底閉嘴呢?”
“內訌!”高巖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其實,在剛纔聽黃明亮說完他和鬼屍的遭遇之後,他就已經開始思考過這個問題,並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司徒允立刻就領會到了高巖的意思:“你是說……黑衣邪神和她的幫兇們起了矛盾?”
高巖點點頭:“就像明亮剛纔說的,壞事幹的越多,紕漏就越多。而這個紕漏不僅僅包括她留下的各種罪證,還包括她和她的從犯之間的關係。從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這個黑衣邪神應該就是幕後主謀,而她的幫兇有木槿、垃圾孫、寒賦、陸家母子三人等等。但現在,除了木槿尚不所知之外,這些人不是被她殺了滅口,就是選擇背叛了她。”
“沒錯,”司徒允接過他的話,說道,“這些幫兇中,寒賦、垃圾孫都是會法術的,很可能之前操縱獄蛇殺人他們都有份,另外使用鬼火這種法術可不是一般人隨隨便便做得來的,很可能黑衣邪神動用這種邪術的時候也需要藉助身邊幫兇們的力量。但現在這些人都快被她殺得差不多了,說不定也會跟她反目成仇,所以她現在有些疲於應對各種突發情況了,所以沒能及時陸法醫詐屍。”
高巖又分析道:“至於陸法醫爲什麼沒直接告訴明亮黑衣邪神的身份,我想是因爲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廬山真面目。我都懷疑,除了那個神神秘秘的木槿和已經死亡的垃圾孫,也許根本就沒有其他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你說得很有道理……哎,對了,方瑩藍人呢?”從剛纔起,司徒允就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可是光顧着關注黃明亮在停屍房的遭遇以及之後的推理分析,所以不由自主地忽略掉了,直到此刻才恍然意識到自己之所以會覺得不對勁,是因爲他們身邊少了一個人!
“是啊!”高巖也猛然驚醒,剛纔太過專注於停屍房之事,竟然就將方瑩藍這麼個大活人給忘了個一乾二淨。
“也許她自己先回家了吧?”黃明亮猜測道。
“不可能!”高巖斬釘截鐵地搖了搖頭,“她要是有事離開,應該會跟我們說一聲。再說了,我記得我們聽到太平間裡有人出事、朝那邊跑去的時候,她還跟在我們後頭呢!司徒,你趕緊打她手機看看!”
一聽這話,司徒允腦袋頓時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沒她手機號碼,明亮,你有嗎?”
黃明亮乾脆地擺了擺手:“我也沒她號碼,不過我可以找我同事查出來!”
“那你趕緊讓你同事查查,我和司徒在附近找找她!”高巖說完之後,就跟司徒允一左一右分開,開始搜尋起方瑩藍的蹤跡來。
高巖順着醫院的主幹道一直向前走,東張西望的同時不忘跟路人打聽方瑩藍的去向。走運的是,他問到的第三個人說他看到過一個和高巖描述的方瑩藍外貌相似的女子,在大約半個小時前一邊莫名其妙地叫着,一邊朝醫院門診樓側後方那片樹叢方向跑去了。
高巖謝過那人之後,立刻飛也似地朝他所指的方向奔去,結果剛跑到一片茂密的樹叢之下,就看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一幕!
只見樹叢下方的草地上,方瑩藍仰面朝天靜靜地躺在那裡,而且雙目緊閉,面色一派灰紫,看上去情況不妙的樣子!
但更令高巖感到腦袋充血、胸口發悶的是,他看到了一個他熟悉之人正彎着腰跪在方瑩藍的身邊,正用雙手掐着她的脖子!
“小潔,你在幹什麼?!”
聽到他的叫喊,凌潔像是被開水燙到了似的猛然縮回了原本掐在方瑩藍脖子上的雙手,飛快地擡頭,在看到高巖之後,立刻張大了嘴巴,驚訝道:“表、表哥,你怎麼會在這裡?”
“這話應該我問你纔對!”雖然高巖不太相信凌潔與他正在追查的事情會有着什麼樣的牽連,可是又無法迴避親眼目睹她掐方瑩藍脖子的事,說話的語氣不知不覺變得嚴厲而生硬起來。
凌潔顯然沒料到他會用這種口氣和她說話,不解地皺了皺眉,然後從地上站起身來:“我有事來醫院,沒想到之前經過這裡時聽到有人在尖叫,跑進來一看就發現方振的姐姐不知爲什麼竟倒在地上,而且臉色發紫,我就脖子想試試她脖子上的動脈,檢查一下心跳……”
不等凌潔說完,高巖已經一個飛身撲到了方瑩藍跟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頸動脈,探了探她的鼻息,發現她不僅心跳緩若無力,而且呼吸非常的不規則,立刻對凌潔吼道:“快去找醫生過來!”
“哦!”凌潔被他急躁的吼聲嚇了一大跳,連忙慌里慌張地朝門診樓的方向跑去。
結果,她纔沒跑幾步就迎面撞上了司徒允。原來後者也是跟人打聽到了方瑩藍的去向後,朝這邊匆匆趕來。
“小潔,你爲什麼會在這裡?”和高巖一樣,司徒允對於凌潔的突然現身感到萬分驚訝,不過更令他驚訝的還是前方草地上一動不動躺着的方瑩藍以及正在給她做心肺復甦的高巖!
“發生什麼事了?”司徒允馬上丟下凌潔,朝那兩人跑去。
“先別管那麼多,幫我做胸外按壓,我以前教過你的!”高巖說完之後,突然瞄到凌潔還傻傻地站在不遠處呆望着他們,不由得生氣地喊道,“還愣着幹什麼,快去找醫生啊!”
凌潔這才如夢初醒,轉身跌跌撞撞朝門診樓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