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洪健走到她面前蹲下,握住她的手:“清月,你放心,我會好好護着你。”
清月抽回自己的手:誰要捲入他那理不亂的戀愛的漩渦中?偏偏就是他將她拉入這個泥潭,她心中有氣,口氣十分冷冽:“感謝你讓我做那無中生有的未婚妻,對不起,我現在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你!請你遠離我!”一口氣說罷,站起身就要離開。
馮洪健空着被她甩開的手,內心五味陳雜,他望着她那堅定背影,痛心道:“酈晟要坐你的位子,你要當心
??”
清月渾身一顫,她轉回身,看着他:“那麼我的職位是什麼?爲什麼不在剛剛的會議上宣佈?”
馮洪健沒有回答,只是深深地憐憫地看着她,她忽然領悟——這就是她的厲害之處:讓你宋清月在焦躁中等待,看小潘走後的背影,兔死狐悲,戰戰兢兢。她知道你對“愛家”有莫大的責任感,不會一走了之。所以——
清月完全明白了:這位外表豔麗張揚的女子,要麼城府極深,要麼就有奸惡軍師替她出謀劃策。
只是她宋清月怎麼有這個榮幸,勞動她的大駕?真可惜了,這個英文名叫百合的女子,竟然半點都沒有百合的氣質風度。
她看一眼馮洪健無奈又憤怒的表情,突然同情起他來:他會不會飽受那LILY的荼毒?所以才這般濃眉緊鎖,連雙手都緊握成拳?
但是她沒有出言安慰,她現在是泥菩薩過江。
她轉身回辦公室收拾物品。
宋清月沒有想到,自己這個未雨綢繆的舉動,會爲自己帶來更大的打擊。
週一,新任副總酈晟小姐,在全體管理層的陪伴下,一身靚麗豔妝,趾高氣昂地駕臨宋清月的辦公室,看到的卻是收拾的乾乾淨淨的屋子。
酈晟化妝精緻的臉立刻垮了下來,她所設想的是:自己高傲地當場宣佈宋清月的退職,看見那位以冷靜著稱的宋清月當場崩潰,然後再由美豔的自己上前狠狠地碾碎她殘餘的自尊——多麼完美的計劃!
可是現在,宋清月穿着一身素白的女裝西服,面容沉靜地站在收拾一空的辦公桌旁,等待調令,那悠然平靜的神態令隨行的人都暗暗稱奇——這小女子臨危不懼,不簡單。
酈晟立刻發作起來,挑眉怒道:“是誰?是誰提前泄露了董事的決定?”
“是我。”馮洪健從外面走進來,站在清月身後。
他一身清爽商務裝扮:白襯衫、黑西褲黑皮鞋,金色頭髮已經全部剃光,圓圓的腦袋上全是黑色的發茬,多虧得他五官出色,頂着一個光頭,只覺清爽。
酈晟一見她,立刻嬌滴滴軟了半邊身體起來:“哎呀,洪健啊,你怎麼剃了個光頭哦?光禿禿的多難看呢,一頭金色長髮多漂亮多瀟灑呀!”
那聲音又酥又麻,清月低頭看自己腳尖。
馮洪健摸摸自己的頭,笑道:“這樣清爽。在公司做事,染髮給人輕浮的感覺。”說着,看一眼清月。
清月的心微微震撼,她曾經無意之中說過這樣一句話,想不到被他牢牢記住。
她擡頭,看見他溫柔的目光正看過來。
不知怎麼,她感覺內心一陣溫暖。剛剛那種獨自面對千軍萬馬的孤獨無力感消失一空,莫名的,她相信:他會一直站在她身邊。
她奇怪起來:自己什麼時候,開始相信這個花花公子?
還沒有讓她繼續想下去,酈晟再度發作,她指着自己一頭金髮說:“你的意思是說我輕浮嘍?”
“我不是這個意思。晟姨,你現在可以頒佈你的懿旨了:我們各自是什麼職位?”馮洪健揚起薄脣,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什麼!你喊我姨?馮洪健!你搞清楚,我只大你
??大你幾歲而已!”酈晟瞪大眼睛,指向宋清月:“你都能同這個單親媽媽都搞在一起,爲什麼就不能接受我?論才貌論出身,我哪點比這個女人差!”
“搞在一起!”宋清月怒視這狗血噴人的女人——來了,又把自己捲入他們這個爛泥坑裡來了!她不是不生氣,但是她不想同這樣一個女人爭吵,太掉自己的身份!
宋清月心中剛剛升起的那點暖意,瞬間消散得乾乾淨淨,她迅速朝門口退去,想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所有陪同視察的經理們都退了出去,酈晟卻回頭喝住清月:“宋清月,你給我站住!”
傲慢又無禮!清月想摔門而去:衆生平等,你又不比我高貴,憑什麼對我頤指氣使?
想到那一天對潘育齡的承諾,她忍耐地站住。
“你!”酈晟指着她,怒氣衝衝地說:“給我去文昌縣做推銷員,還有,你一個月內給我重新裝潢好市區內的賣場。做不好,提着人頭來見我。”
等等,大姐你《武則天》看多了吧?動不動就以爲自己是操持人家生死大權的女皇?
清月站得如雪中青松一樣筆直:“對不起,分身乏術。兩個工作我只能接受一個,不然你另請高明!”
“你敢頂嘴!你知不不知道:蔣玉屏已經給我踩下,現在‘愛家’都聽我說話?”酈晟走近,叉手怒視她。
酈晟身材高佻,又穿着七八釐米的高跟鞋,穿着平底鞋的清月顯得矮她一截,可是氣勢上,冷美人的名聲怎會浪得虛名?
清月仰着臉對視着豔女郎,仔細打量着她:已經不算十分年輕,眼角已經出現幾根細細的皺紋,濃妝之下,浮躁的表情更是給她添上幾分俗氣。
青春終將逝去,唯一能修煉的只有內心,所以有的女人越老越美麗,有的女人則是在皮相鬆弛之後,只剩下一堆蒼白的內心。那麼酈晟呢?她的內心可是暗灰色?被慾望之火焚燒後的顏色,什麼都想要,最終便一無所有,宋清月憐憫地看着她,冷笑不語。
酈晟見面前這女子傲如青松,眼中還帶着諷刺之情,無名火騰騰昇起,不過是個無名小卒,有什麼資格嘲笑美麗又高貴的她?她怒從中來,舉手便要打向宋清月。
半空中,高高舉起的手臂被馮洪健抓住,他臉色陰沉地擋在清月身前,認真地說:“晟姨,請不要碰我的女人。”
他的女人?等等?自己什麼時候又成了他的女人?清月在他身後瞪大眼睛。
林海:爲什麼又加個“又”呢?不禁讓人浮想聯翩啊!
旁白:你這樣虐女主,不知會不會心中有愧啊?
林海:沒有一番寒徹骨,哪有梅花撲鼻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