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場,張震就去安排了。
這個節目,本來就是準備要在全軍團播放的,畢竟是他們年輕戰士參與錄製的。總不能他們自己嘴裡喊着政治高度,然後營隊自己都不組織觀看。
之前團長莫建雄是非常重視,這一次跨時代的軍隊與媒體的綜藝合作。如果辦得好,那麼這創了先例的合作很可能會成爲之後軍隊與媒體的指導範本。
而張震作爲文工團的幹部,是團內主要負責跟導演組進行接洽的人員。
雖然之後的錄製,張震本人沒有到現場,而是讓連隊指導員帶着士兵去的,但他特別交代了他們,也交代了電視臺的領導組織。
這次跨時代的合作,要有高度,要有立意,但是不能有任何弄虛作假,也不能拍攝任何有損軍隊文化跟樣貌的東西,給軍隊抹黑。
因爲軍隊領導層的特別重視,節目組郜林總導演還把完成了剪輯,但還未正式播映的拷貝樣帶給他們送了過來。
這種涉及軍方的節目,必須先得到軍方審覈批准,纔可以對外公放。
張震白天忙着現場的晚會彩排,根本還沒來得及看,也根本沒送去給莫建雄審覈。
但他基本不擔心這拍攝的內容,之前去現場的甄明宇回來就對林有容讚譽有加,一羣戰士們都表示這節目辦得不錯,他們跟電視臺的合作很順暢,沒有遇到任何問題。
張震很放心地找人拿來樣帶,然後就放在播映機子裡,投影到大禮堂的大屏幕上了!
整個炮兵團的戰士,全都鴉雀無聲,無比期待地觀看着大屏幕。
這節目他們都沒看過,之前倒是有聽說,軍隊本來就很少播放娛樂節目,都非常期待跟興奮。
然而,三連裡面卻有一個人除外,他面色無比尷尬,恨不能馬上離場。
“幹什麼呢!坐着,就別亂動!”旁邊的班長馬上低聲教育他。
張濤瞬間就更加欲哭無淚,只好也跟其他人一樣,乖乖坐着看大屏幕。
這個節目總計時長120分鐘,其中至少一半都是五個房間各位詞曲創作人,與士兵們的促膝長談,以及他們創作時或是苦惱、或是嬉笑、彈奏樂器的直播畫面所剪輯而成的。
而且總導演郜林,特意按照了創作人在業內論資排輩的順序,一個個播放他們房間的動態。
第一個就是薛景天這個歌神任務的御用創作人竺承蒙。
看到他像個老大哥一樣跟新兵戰士笑談,坐在前排的郭默也不住地稱讚點頭,“這節目不錯,以普通人的角度,瞭解軍旅生活,爲軍人寫歌。這每個人抽到的關鍵詞還不一樣,挺有意思的。”
他旁邊的大校也不由感慨,“這位大概是第一名了吧,寫出的歌詞,非常貼合堅持這個題目,也很有血性。”
每個房間的創作人,創作風格顯然是不一樣的。
譬如竺承蒙,他就喜歡先跟戰士聊天,瞭解他多久沒回家多久沒跟父母見面,邊聊天邊寫歌詞。寫完歌詞,他還讓戰士朗讀了一遍,笑眯眯地問他覺得怎麼樣,要不要修改,很有大將之風。
而第二個出現的肖曉玲,她的風格則喜歡傾聽,來到她房間裡的戰士也特別能侃,她默默地聽偶爾才插一句話,不怎麼發問。然後就自己咬着筆,冥思苦想直到最後一個小時,纔開始動筆。
“這些創作人,很有態度啊。”少將郭默看到原維跟壽曉這一組,就又是毫不掩飾的讚賞。
他們二人很有想法,提出要跟戰士一起去樓頂健身房跑步,說是革命友誼就是要一起流血流汗才能夠培養的。
又是陪跑,又是練習啞鈴器械,三個只穿件背心的男人,在健身房像狗一樣喘氣的時候,原維才突然從地上坐起來,拿起旁邊的筆跟紙,開始創作。壽曉則是拿着喝完水的空瓶子,給他打節奏。
這種自然而熟練的配合,一眼就看出來,他們並不是在作秀,而是日常生活中,他們一直在以這種方式創作。無論什麼地方什麼時間,都可以利用身邊的東西,來抓住一閃而逝的靈感。
面對着這樣的真誠以及努力,郭默跟一羣軍區幹部都非常欣賞。
“節目組找到我們軍團,我們一開始還很猶豫。現在放心了,導演們和這些創作者們,都非常用心。這確實是個好節目。”莫建雄不由回憶當時他差點就拒絕了。
郭默朝他頷首,“我們也要開放思想,不能認爲軍隊就是脫離羣衆的,這是非常要不得的觀念。我們現在的隊伍,就是從羣衆們這裡走出來的,也要能夠重新走進去。”
莫建雄立馬稱是。
很快,在張濤越握越緊的拳頭,在他越來越有點緊繃的呼吸裡,節目的鏡頭就到了最後一個房間。
當畫面出來的時候,很多人都非常期待,就連原本對這種節目不是很感興趣的軍區領導們,現在都覺得這很有意思。
放在最後的,在他們想來,當然是亮點。
但是,播放出來的鏡頭,差點都讓少將郭默打翻了面前的杯子,旁邊剛剛還笑容滿面的大校們都面部一僵,最尷尬的就是莫建雄了。
他剛剛還在跟首長說,這些創作者都非常用心,還在首長面前特別替戴着面具的林有容說話。
但是大屏幕上,只見到戴着口罩矇住臉的她,抱着筆記本腿盤在沙發上,朝着一臉緊張的張濤說,“這裡是二樓,我觀察過了,打開窗你跳下去就是一樓外面的空調外機,踩在上面就可以跳到一樓。”
“放心,我會在這裡掩護你。你去吧,放心地走,不要擔心我!”
不僅是莫建雄了,就連聽指導員甄明宇彙報,說合作非常順利的張震都傻眼了。
“你看,我們打一架,怎麼樣?”
“要是能繼續再多打幾分鐘,大概就能完全寫出來了呢。”
“小哥,咱再打一架不?這次,換你來打我啊!”
除了坐在中間的張濤,恨不能挖個洞鑽進去,禮堂中的上千人全都愣住了,一起伸手擦了擦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