尿遁去求證的林容,很快就阻止了也要跟出來給她提裙子的小助理,自己一個人飛快地踩着高跟鞋,出了禮堂。
然後她發現,比她動作更快的,還有壽曉這傢伙。
果然,要說這一攻一受沒有點什麼,羣衆絕壁是不相信的。
這簡直是形影不離啊!
林容本來的步子變得輕了幾分,任何打擾攻受合體的都是有罪的。
她幾乎是偷偷摸摸地往他們那裡靠近,天地良心,她這麼正直的一個人真的不是想要偷聽。
而是非常想要偷聽!
只要一想到,這些自己的人物,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發展出了革命般堅實的基情,她就激動地不行,整個人都跟打了雞血一樣啊。
好想知道他們一攻一受地在說什麼呢,不知道那表面看起來相當禁、欲的原維,平時一副死鴨子嘴硬我們都是兄弟的樣子,私下裡對一身溫柔智慧受氣質的壽曉,是怎麼個一網深情的樣子呢。
哎喲,不行了,光是稍微想想,她就想要流鼻血。
再看看兩人天然有的身高差異,簡直激動地她一臉!
遠遠看了眼,就看見壽曉那稍微矮了一點點的身體,往原維那裡靠了過去,還伸出一隻手,幫他撥了下額前的碎髮……
林容立刻捧着自己的心臟,覺得受到了一萬點的傷害。
虐狗啊!
這狗糧,哪怕早有心理準備,還虐地她不要不要的。
她小心翼翼地湊過去,躲在大廳柱子後面。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已經飄了過來。
“阿原,三年前我也很生氣,我想去揭發她,但你阻止了我,說都是你的錯,怪不得別人。今天,你倒是不淡定了,怎麼不說當年一力承當的那種話了?”
林容眨了下眼,這談話內容,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啊,失望!
不過,果然原維是在糾結以前的事情呢。
“阿原,我理解你的心境。要原諒她根本不可能,但是我這幾天也一直在想,也許我們之前的認知是不是都錯了?”
“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如果是一個那麼惡劣的人,怎麼可能寫出那些深刻又積極向上的歌詞,那些歌詞裡面的力量,那些曲調裡的激情,你也體會到了不是嗎?”
林容心跳就跟被人掐住了一樣,砰砰地亂了。
“阿原,我覺得我們應該找她好好談一談。如果確實是誤會,那麼我們應該放下過去了。如果不是誤會,那麼你不能原諒,我們以後就跟她保持距離,不再唱她的歌曲就是了。”
“你這樣整天陰陽怪氣的,解決不了問題。”
她真的被發現了?
他們怎麼發現的?
林容的心,一瞬之間像是掉入了谷底。
這不是純椰汁,裡面混了奶精。
所以是這次牛奶過敏?還是更早的時候他們就發現了?
林容覺得有點站不住了,所以剛纔在露臺上,他才用那樣的眼神看她是嗎?
連始作俑者,都不怕嗎?
那時候嘶啞又低沉,彷彿是從冬日冰凍的寒潭中,沾溼了歸來的聲音。
原來,是因爲發現她的身份了啊。
原來,這是在看仇人的目光,在跟仇人說話的聲音啊。
林容有點站不穩,腳下的高跟鞋彷彿承受不住她全身的重量,搖搖欲墜。整個人靠在前面的柱子上,想要伸手抓穩,卻發現自己抖得厲害。
那邊,原維在沉默片刻之後,響起的聲音,讓她更加全身冰冷。
“三年前,我輕信她才犯下錯,作爲一個男人,我也有錯,不會推卸責任到女人身上。但是,不代表我不恨她。當年,現在,以後,都不可能不恨。”
“我現在退出隊伍,你們可以繼續唱她的歌,而我,不想接受她任何的所謂的恩惠或者道歉。”
林容的腦袋垂落,雙手都無力地搭在柱子上。
“阿原,你說什麼呢。我們四個人,難道走到今天還要誰拋棄誰的話嗎?三年一無所有都走過來了,難道現在還會怕嗎?只不過,我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總之,從今天起,我都不想唱她的那些歌了。我不需要她任何的施捨跟補償!我不接受!”原維的聲音,在大廳裡清晰無比。
林容不知是悲還是痛或是失望,只覺得腦子裡嗡嗡作響。
哪怕真心相待,真心相處,最後也敵不過曾經的那些罵名,是嗎?
以前的是林有容,現在站在這裡的卻是她,是不是他們完全感覺不到她的存在,她的不同?
不管多麼努力,他們也都看不見,不管多麼辛苦,他們也都不在意。
所有的一切,果然就跟不能打開的潘多拉盒子一樣。人們有着最最美好最最樸實的期待,然而在盒子打開的那一剎那,一切的美好與光明,都會戛然而止。
盒子打開,便有最齷齪黑暗的東西降臨,沒有人可以拯救得了。
林容鼻子很酸,腦袋也有點重。
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形單影隻,孤單無比。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比原來的林有容更慘,好歹她都被他們記在記憶最深處的地方,而她這麼久以來的真心,都在盒子被打開的瞬間,灰飛煙滅……
不公平,這世界真的好不公平!
“姐,你怎麼躲在這兒!慶功會開始了,頒獎之後你要演唱呢!”小助理賴賴陡然從背後冒了出來。
林容已經頭暈目眩,臉色煞白,手心都溼了,只是這高級禮服與密不透風的華麗面罩遮住了一切。
正在談話中的兩個男人,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頓時僵硬,朝她這邊看了過來。
林容眼前一片模糊,摸上了自己的面罩就是苦笑。
這時候,她很慶幸自己的所有傷痛、不甘、失落、甚至絕望……都被面具遮掩埋藏了。
不被他們看見她的脆弱,保留她最後一絲尊嚴,以及倔強。
壞女人,也比一個不該存在、永遠被忽視的人強多了,不是嗎?
“我們走吧。”她幾乎整個人都有點癱軟地靠在小助理身上。
“姐,你怎麼了?是不是沒吃什麼東西,低血糖頭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