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魔音繞耳,一曲完畢,竟然久久都不能忘懷。
就算錄音室的音樂都停下來了,他們彷彿還是別點穴了一樣,耳中竟然還是那些呸呸的回放。
這歌有毒!
這歌詞簡直是現在從未有過的風格。
越呸越嗨,都呸都play,簡直瀟灑的一逼一逼!
“這歌會火。”張啓明激動地突然喊出來,“真的會火!”
他已經看見了徐書恆,可是都來不及跟他打招呼,而是沉浸在這開創式的全新歌曲風格里。
徐書恆這時候已經關上了,從外面走進來了。
他第一眼就看見玻璃間裡戴着耳麥,對着話筒的林容,她今天一件熒光粉的透視裙,裡面是黑色吊帶,看起來比之前更瘦了幾分。但是她眉眼中卻比他想象的要堅毅果斷,看着就是一個屌屌的妹紙,完全不像是剛受到情傷的那種。
“需要再錄一遍嗎?”林容一手插在裙子口袋中,一手抓着麥。
“不用了,完美,一次過。呼吸、咬字、整個人的狀態,情感投入,都是完美。”
張啓明毋庸置疑的聲音落下,
但是徐書恆眼尖地看見她臉上飛快閃過的一絲失望,他馬上明白這首歌就是她現在用來發泄情緒的,“那就再試一次吧,說不定更好呢?”
早先的舒緩歌曲被更換,換成了這一首,顯然是她臨時起意。
張啓明聽到這建議,倒是挺意外的樣子,但是看看玻璃窗閉口不言的林容,好像也明白了什麼,“行,那再唱吧。”
這一句話傳到玻璃間裡,林容就覺得這是拯救她的天籟一樣。
她從下車到現在,一直緊緊閉着自己的嘴,死死抿着甚至咬着下嘴脣。
如果不這樣,她怕自己會忍不住失聲痛哭。
而這首《play我呸》,整首歌偏重於hiphop的曲風,飛速說唱,副歌的戲謔高音,伴隨着鼓點,卻可以壓制下她心中滾滾澎拜的悲痛,最後甚至用接近於全身體力氣,飈出來的高音,不間斷的連續唱詞,都是一個淋漓盡致的爽。
這歌就像是她現在急需的靈藥一樣,可以宣泄她的所有爆棚負能量,可以讓靈魂都彷彿在半空中隨風盡情飛翔的感覺。
再唱一遍,她更具有爆發力的唱腔、更順暢的呼吸、更犀利具有爆破感的吐詞,都讓錄音室的張啓明眼神大爲一變。
她真的越唱越好了!
那種肆意放浪、鄙夷諷刺的味道,在歌詞中變得更加濃重,跟這略帶戲劇性的編曲簡直是完美的融合。
“好啊!唱得太好了!”張啓明恨不能翻字典把所有讚美的詞都找出來。
徐書恆捏着下巴,卻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歌曲只在蒙面的開場演唱,是不是太浪費了?考慮出專輯嗎,作爲主打歌,一定會讓整張專輯都火!”
徐書恆顯然被他這個問題問倒了,林容這段時間都在劇組跟電視臺來回切換,確實很久沒有出新歌了。
“我還有別的歌,我可以清唱的。”林容聽到他們的對話,在麥前就抿了下嘴。
她的聲音裡帶着不讓人拒絕的堅定。
賴賴在玻璃房外乾着急,“還是休息下吧?剛唱了那麼多遍。”
但是林容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休息了。
只有腦子不停地轉,她才能好過一些;只有喉嚨不停地歌唱叫嚷,才能舒服一些。
“那就唱!”徐書恆一拳打向牆壁,“讓大家知道,你是最好的!”
你是最好的……
林容擡眼看僅僅隔着一面玻璃的徐書恆,他還是那樣不修邊幅,言語行動還是宛若當初的一點就炸,可是這一瞬間竟然讓她又快要掉下眼淚來。
低下頭,嘴脣輕抖,鼻息都是混亂的。
她不想哭,只能重重地點頭,讓隔着玻璃的他們都看見。
把箍住的耳麥拿下,架在了面前的麥克風架上,她緩緩閉上了眼。
“說,有什麼,不能說,怕什麼?
相信我,不會哭,我不會難過。
做,有什麼,不敢做,怕什麼?
就算你走了,
我也不會難過,你不要小看我。”
她乾淨清澈的聲音,還有點綿軟的呼吸聲,從錄音室清楚傳來的時候,外面幾個人都齊齊地覺得胸口一痛。
賴賴已經捧着自己的小心臟,抽着氣,快要不能呼吸了。
徐書恆緊抿着嘴脣,一聲不吭,只是眼神越發火大。
張啓明看林容的聲線,比一年前的更加火熱,更加入世珍寶。
他們誰都不敢出一聲,打擾裡面閉眸哼唱的人。
那嫋嫋的聲音從裡面傳來,軟軟的卻無比堅定。
“有什麼熬不過,大不了唱首歌,
雖然是悲傷的歌,聲音有點顫抖,
也比你好得多,我還是很快樂。”
林容的睫毛有點顫抖,末尾的詞也有些顫抖,但仍舊不影響她繼續歌唱。
“我再不會難過,你別太小看我,
有什麼熬不過,誰說我不能喝?
我喝得比誰都多,走路有點顛簸,
也比你強得多,我還是很快樂。
忘掉你喜歡的歌,綁住我的眼睛,
眼淚掉不下來,我還是很快樂。”
她還是很快樂。
林容的嘴角咧了下,雖然弧線非常的勉強,但這是她今天第一個比較像是笑容的嘴角上揚。
是,即便到了現在,該要難過傷心的,都絕對不應該是她。
她一定會成爲那個優秀的人,閃着光揮舞着翅膀翱翔的人。
該傷心的,從來都應該的是那些錯過她的人,那些再也跟不上她飛翔的人。
她還是很快樂。
一曲完畢,整個錄音室就響起了抽泣聲。
“哇……”賴賴整個人都崩潰,眼淚跟鼻涕都一起飈了出來,“嗷,太好聽了……好聽到、好聽到我心口都好痛!嗚嗚嗚,我好難過……”
離得近的張啓明,完全被嚇了一跳。
但是賴賴已經嗷嗷哭地停不下來了,好像是她要替林容把所有眼淚都流出來一樣,好像是要替她說好痛一樣。
林容撐着玻璃牆的手,幾乎完全壓紅了,關節都凸了起來。
“閉嘴。”徐書恆一把撈過了嗷個不停的女孩,手掌就摁住了她的眼睛,“不許哭!”
“哇……”賴賴一頭掙脫,扎進了他胸口。
徐書恆:“……”
林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