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讓我靜一靜吧……”柳向陽憔悴地癱坐在地上,她去哪裡了?!爲什麼?爲什麼她認不出那個人不是他?柳向陽只覺得自己心上裂了道口子,鮮血一直流,一直流,他似乎都可以聞到鮮血的味道,鹹澀的味道,就如星兒的淚水。只要你回來,我不再逼你成親,不再逼爲我生孩子,求你了,回到我身邊,柳向陽無力地在心底吶喊。
忽然他的視線落在那張牀上,他彷彿看到展益跟別人鬼混,星兒憤然離去的樣子。他猛然起身,把桌子上的燭火拿在手上,仔細地端詳了一番,然後毫不猶豫地把燭火仍在牀上,一下子,滿屋子火光,如果這場火能燒掉過去,那該有多好。柳向陽就這麼死命地盯着越來越大的火,一動不動。
“我們這樣騙小七,是不是太殘忍了?讓他去等一個永遠不會再回來的人……”蕭宇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那也沒辦法,我怕小七會隨星兒而去……讓他等,確實有點殘忍,可是時間長了,慢慢會過去的,小七會慢慢長大,他會明白我們的苦心的……”其實,他自己也說不出星兒跳崖自盡的話,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兩人都很有默契地停下來,眼裡滿是無奈和痛苦,往回看去,突然看到星兒的院子那裡有濃煙冒出,兩人慌張地飛身過去。兩人好不容易纔從火裡拖出已經癡癡的柳向陽,江風心疼地擁住他,而蕭宇則出去通知下人們來滅火。
而在懸崖邊,則是一夜沒睡的司馬烈,他靜靜地點燃那條沾有展益的血跡的布料,算是祭奠星兒。因爲星兒的出現,他纔開始對這個塵世有了,融入這個塵世的;因爲星兒,他再次有點屬於人類的情感,他會愛,會笑,會擔心,會痛苦。現在星兒不在了,他要怎麼辦?沒了那道光,他要怎樣走下去。
“對於我來說,小七是先,而不是大師兄;同樣對我來說,你是那個後者,而不是四師兄。”司馬烈的耳邊一直響起星兒的這句話,她在告訴他,如果她先遇到他,她愛的人就是他,而不是柳向陽,她沒有故意對他的情意視而不見,讓他繼續深陷;但同時也給了他一點安慰,他對她來說是特別的,只是還不夠特別,所以他才輸給了柳向陽。
他突然站起身,慢慢地走近崖邊,再往前就要掉下去了……忽然有人從身後抱住了他,他定下腳步,但卻沒有轉過身來。
“你真的要隨星兒而去嗎?你就打算這麼報答她對你的關心和心疼嗎?”沈若馨注意到他停下來,就抽回自己的雙臂。她今天失控的真夠徹底的,她在心底嘲笑自己。
“她……”司馬烈聽到“心疼”二字,終於轉過身來,看着沈若馨,欲言又止。
“住在谷裡的那段日子,雖然她跟柳公子吵架分開,但是她說既然無法避免的事情就不要再勉強自己,所以她偶爾會默默發呆,更多的時候她都在努力地,認真地忘記柳公子,讓自己慢慢恢復往日的開朗……可是她跟我提到你的時候,她卻是一臉的愁雲慘霧,她說她在外面,最放心不下的人是你,她說你總是那麼讓她心疼,可是你的幸福她給不了,所以她好希望你可以幸福……”後面這段話,是星兒爲了撮合沈若馨和司馬烈的時候,跟沈若馨說的。說完之後,沈若馨嘆了口氣,長這麼從來沒有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哎。她看出司馬烈的動搖,心裡暗自鬆了口氣,轉身要離開。
“爲什麼她會跟你說這些話?”司馬烈覺得很不可思議,星兒爲什麼會跟她說那些話,沒理由的,她們之前發生過什麼嗎?還有,沈若馨看起來不像是會在乎自之外的事物的人,怎麼會爲了安慰他,說了那麼多話,看來她出現在這裡也不是偶然。
“因爲她想撮合我們……”沈若馨慢慢撕下臉上的面具,她不想撒謊,不想枉費星兒的好意。何況說出來也不會怎麼樣,因爲這件事的決定權畢竟在他和她手上,不是在星兒手上。
雖然在黑暗之中,司馬烈依然能看見沈若馨那張美得不沾人煙的臉,他看了一眼,隨後從她身邊擦身而過,慢慢地走開,經過她身邊的時候說了句話“我會好好活下去,連她的份一起活,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記着她,想念她”。沈若馨沒有開口,只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後,她在想他那句話是在跟她說,他對她無意嗎?!沈若馨搖了搖頭,還是以前的生活簡單,也許她還是比較喜歡以前的生活。
來到岔路口的時候,沈若馨輕聲地說了聲“我回去了,請轉告蕭公子,以後有用得着的地方儘管說,就當是我爲那個孽畜還債了。”說完她加快腳步走上與司馬烈不同的路。這個男人,真恐怖,能讓她才認識他第二天就爲他心疼,難怪星兒會那麼放心不下他。對不起了星兒,讓你失望了,我還是喜歡以前的生活,討厭別人牽動我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