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揮掃,飄雪四散,冰劍順勢歸攏,蓮步輕移,冰劍向下輕點,入在雪的瞬間,拖劍劃圓,鬆軟的積雪一下散亂,冰怡茹身處亂雪之中,身影迷濛,下一刻,冰劍隨着手臂刺出,劃出一串串的虛影,天空中飄落的冰晶彷彿在此刻靜止,劍影紛散,劍尖瞬時輕點其上,萬雪破散,飄雪破散帶出的寒風吹的本就貼身的衣物更加的緊貼肌膚,襯着那微綻的身子,檀口微張,輕輕吐着白氣。
握劍的手似乎緊了緊,凌厲的眼神之中隱藏着心事,揮出的冰劍非常用力的拉回,身隨劍轉,蒼白的劍光在飄雪之下閃耀,精緻的雪花,一劍兩段,冰怡茹的身體已經出現在了百米開外,手中冰劍脫手,身體空翻,雙腳離地,左手已經再度抓住了劍柄。
雙腳落地的瞬間,纖細的腰肢扭轉,此時,劍隨身走,腳步旋動,恣意飄灑的長髮在寒風的吹拂下高高揚起,隨身而動,一劍斬落,尖銳的劍風在雪地之上留下了一條清晰的劍痕,周邊積沉的雪花被吹的漫天飛舞。
風勁未過,冰劍瞬間上撩,雪地上的劍痕一下變長,積雪愈加凌亂,劍光沖天,天空中的飄雪也是更加的凌亂了,長劍點空,只是一瞬,瞬之而過,身體隨之扭轉,輕盈的身子跳轉,冰劍拉回,劍光成圓,天地飄雪彷彿被這一劍斬斷,強烈的劍風掃過,積雪大面積揚起,修長的大腿一下用力,整個身體直接從揚起的雪幕之中穿梭過來,雪幕直接被撕碎。
雙腿分開,身子一下停住,積雪凌亂,後腳用力,身體轉動,冰劍旋舞,身體軟硬皆可,時而堅如利劍,時而軟如棉絮,冰凌宮以劍聞名,在遇見星曉豪之前,冰怡茹更是隻修劍,她可是年紀輕輕就將冰凌宮所載劍法全部學會的天才少女,這一點,就連白墨蓮也說不出什麼來,這丫頭似乎對劍有一種特殊的感覺。
揮的劍是越來越快,也是越來越亂,本來進退有度,如同舞蹈一般的劍之舞,現在,凌亂的就如同周邊的飄雪一般,美感盡失。
冰劍一下拉回,晶瑩剔透的冰之劍似乎出現了裂痕,下一刻,冰晶裂散,萬雪飄搖,每一片雪花就如同一柄絕世寶劍,斬斷寒風,破散飄雪,一片尖銳的雪花斬過,弧線,迂迴,右臂擡起,萬千雪劍從她的手掌之下斬過,忽然,數片雪花之上染上了鮮紅,冰怡茹的手掌之上帶出了血跡。
冰怡茹微微忍痛,手臂有些抖動,艱難的放在那裡,等到萬雪飄過,手掌這才一下握緊,嬌嫩的手掌被還未化冰的雪劍劃傷,大片的鮮血被雪劍帶出,冰怡茹咬牙忍痛,一下握緊,玉臂一抖,雪劍停止,冰凌之劍於飄雪之中閃爍着寒芒。
“唔……”咽喉微微一動,卻強行忍了下來,冰怡茹眼神帶愁,手臂一下收緊,冰劍被一下拉回,飄雪再度凌亂,其中,一隻手掌一把將她的手臂停下來,冰劍瞬停,那一面的飄雪瞬間斬空,冰怡茹的嘴角開始溢出血跡,開始大口大口的喘息。
星曉豪目光平靜的看着冰怡茹,輕輕將她握劍的手臂摁下,不疾不徐的說道:“你的心,亂了。”
“我,我知道……”冰怡茹微微吞了一下胸腔之內逼出的內血,緊繃的身子平緩下來,這一瞬間,她就感覺全身脫力了一樣,身子發軟,一下跪倒在了血滴上,汗水,順着她的臉頰滴落,腦袋上冒着熱騰騰的寒氣,喘息聲越來越重了。
“稍微休息一會兒吧,已經很久了。”星曉豪站在他的身旁,輕聲的說道。
兩個時辰,從天還沒亮的時候冰怡茹就來到了這裡,至今已經整整兩個時辰了,所以星曉豪纔會叫冰怡茹稍微休息一下的,實在太累了。
“我沒事的,還可以繼續……”冰怡茹藉着劍想要站起來,這才發現,現在自己竟然一點力氣都用不出來了,別說站起來了,恐怕……冰怡茹的視線時而虛幻時而真實,雙手握劍,用盡力氣只是爲了將它提起來,但,冰雪劍卻紋絲不動。
星曉豪站在身旁看了她好久,輕輕嘆了一口氣,隨即便轉身離開了,他已經勸不了什麼了,還是讓她自己消化吧。
前面,匆忙趕路的白墨蓮終於是在這個舊年的最後一天趕到了。
“呼,真是,累死我了,以後要是再這麼趕路,我就再也不答應她了!”白墨蓮看着外面的漫漫飄雪,翻了一個白眼,身後的白靜忍不住吐槽道:“那還不因爲您自己拖拖拉拉的呀,這纔來晚的。”
白墨蓮頓時給了她一個眼神,朱脣輕啓,“我不用忙啊,你要是能將我的事情全部解決了,我都不用管,那我肯定早就過來了,還用這麼累啊。”
白靜趕緊閉嘴,然後弱弱的說道:“那個,我就是一個丫鬟,這種事情,呵呵,呵呵,做不了啊……”
“哼!”白墨蓮一聲冷哼,手上還翻着賬冊,“現在是年末,有多少賬需要我去審查,覈對,一點一滴,還有一些亂的要死,哼!對於敢把這種賬本送到我面前的人,年後我一定要一個一個收拾過去。”
這典型的就是你讓我不爽,我就要你命的節奏。
白靜靜默着,不答話,因爲在這件事情上她可沒有話語權,不是她不會說,跟在夫人身邊這麼多年,耳濡目染,或多或少都是會的,但是,主要就是太多了,這是年末啊,一整年的所有賬冊全部集中在了此時,而且不僅僅是元魂大陸這邊的,還有創神大陸那邊的,還有還有,在創神大陸那邊,白墨蓮還是明面上的冰家主母,她不僅僅要結算檢驗白家的、白帝商盟的賬冊,還有冰家的呀。
因爲今年要在元魂大陸過年,所以她百趕萬趕的將創神大陸的全部賬冊檢查結束,然後才急匆匆的敢出來,但是這邊的賬冊還要繼續,雖然已經決定要給幾個閨女了,但是有些東西還是要她親自確定的。
白靜不敢說話了,本來夫人就已經特別生氣了,她現在還是不要去招惹夫人的好。
白墨蓮她們終於是到了星臺附近,墨星衛早已發現她們存在了,毫無阻攔的讓她們行駛了進去,這邊星曉豪也已經收到消息了,就站在外面等着。
“豪兒?在這專門等我?”白墨蓮從車上下來,詢問道。
“算是吧。”星曉豪輕輕的點了點頭,迴應道。
“那,找我何事?”白墨蓮的後方,白靜和白劍也是走了上來。
“凌姐姐說,昨晚小怡似乎哭過,早上她的情緒就很不對,蓮姨,您要是再不來,她恐怕就要崩潰了吧。”星曉豪輕聲的說道。
“我……”白墨蓮還真的沒有考慮到這一茬,白靜和白劍也是愣在了那裡。
“不是,我既然答應了會來,又怎麼會反悔呢,這丫頭成天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呢?”白墨蓮輕蹙眉頭,質問道。
“玲姨很早就來了,今天,又是舊年的最後一天,您卻一點消息都沒有,所以小怡就……多想了一點。”星曉豪也是嘆了一口氣,緩緩道。
“我……”白墨蓮一時間語塞,然後努力放平心態,說道:“我忙啊,跟她這個小丫頭又不一樣,我這趕路回來我睡都沒睡好,這丫頭還怪我了,我……”
白墨蓮閉眼呼氣,然後說道:“她在房間?我找她去?”
說着,白墨蓮就要朝着屋裡走去,星曉豪趕緊說道:“她不在屋裡,現在在後面。”
“後面?”白墨蓮一下停住,看向星曉豪,有些疑惑的問道:“不是,這個時辰她不好好在牀上窩着,在雪裡啊?我怎麼那麼不相信呢?”
“除舊迎新,舊年末,新年初,我們都會以自己的方式來悼念即將離開的舊一年,迎接新的一年,這都已經養成習慣了,今天就是舊年的最後一天,下雪天,鳳兒不好出來,在屋裡呢,不過,也早就醒了,小怡就是在後面。”星曉豪向白墨蓮解釋道。
白墨蓮微微愣住,然後問道:“每年都是這樣子的?”
“是的。”星曉豪輕輕的點了點頭。
白墨蓮微微想了想,隨即說道:“那她的方式是什麼?練劍啊?”
“嗯,小怡的方式就是練劍。”星曉豪點頭回應道。
“我這想的還挺準的嘛。”白墨蓮輕聲的說道,似乎還有點洋洋得意,邊上的白靜和白劍鄙視的說了一聲,“那是你親閨女,你能不知道?”
“……”不知道爲什麼,從今年開始,白墨蓮就特別想要將她們嫁出去了,好煩哦。
“夫人!”這個時候,聞訊趕來的凌兒她們也是趕出來了,趕緊迎了上來,雀躍的叫道。
當年是白墨蓮將她們帶到冰怡茹身邊的,白墨蓮跟她身邊的白靜白劍,就像是她們的長輩一樣,所以,現在看見白墨蓮她們,是那麼的開心。
“凌兒。”白墨蓮輕輕的揉了揉她的頭,還有身後的那些個孩子,說道:“你們啊,也都長成大姑娘了。”
“嗯!”凌兒等人輕輕的點了點頭,趕緊看向後面的白靜和白劍,“靜姨劍姨。”
“小丫頭都這麼大了呢,很好很好。”白靜笑盈盈的看着凌兒她們,白劍還是老樣子,點點頭,不碰她們,就跟對冰怡茹一樣的,她不敢觸碰她們這些純潔的小丫頭。
凌兒一下想起來,對白墨蓮說道:“夫人,您總算是來了,小姐昨晚可是哭了很久呢,鳳兒小姐和玉兒小姐在一旁勸了好久,我們可是……”
“停,打住啊,我這事情多我有什麼辦法,再說了,我答應陪她過年,這不是趕過來了嘛……”白墨蓮沒好氣的看着她們,然後皺起眉頭,問道:“不是,你們什麼意思啊?”
白墨蓮指着白靜和白劍兩個,抱怨道:“平日裡面,她們兩個在我耳邊左一句又一句的啊,我差點沒被煩死,我這急匆匆的趕過來,一到這裡,這小子直接把我堵在了這裡。”
指着星曉豪,然後看向凌兒等人,“現在輪到你們了是不是啊?”
“不敢。”凌兒等人趕緊說道,臉上帶着笑容,然後趕緊說道:“夫人,還是趕緊讓豪兒少爺帶着您去宮主那裡吧。”
“嗯,也好。”白墨蓮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就跟着星曉豪走向了後方。
衆人一到那裡,便看見了躺在了雪裡面的冰怡茹,星曉豪稍微呆了一下,轉向了白墨蓮,白墨蓮什麼都沒說,只是臉色有些冷漠,身後的白靜白劍伸了伸手想要叫醒小姐,但是,但是,沒膽。
白墨蓮朝星曉豪使了一個眼神,星曉豪一聲嘆息,然後緩緩走近,“你在幹嘛?”
“你不是讓我好好休息嗎?我這不就是在休息嗎?”冰怡茹並沒有睜眼,就是躺在那裡,冰雪劍刺在一旁,就那麼回答道。
星曉豪歪了歪頭,輕聲的說道:“但是我好像沒有讓你直接躺在這裡啊。”
“沒事的,我的身體很好,而且,我現在身體有些軟,起不來,就直接這麼躺着了,哎呀你就放心吧,我沒事的,這不是很冷的。”冰怡茹緩緩挪動手臂,將自己的眼睛遮起來,有些虛弱的回答道。
“你本就運動了一早上,虛弱不說,渾身都是汗,你這就躺在雪裡,你覺得,你身體扛得住嗎?”星曉豪在心中說道:“不是我不幫你,我是幫不了你,你就自求多福吧。”
“哎呀,別管我啦,我沒事啊,這點溫度,沒事,沒事的……”冰怡茹的情緒確實有一些接近崩潰,稍微的轉了一個身,揚動了大片的雪花。
星曉豪轉身看向白墨蓮,緩緩走向一旁,白墨蓮閉上的眼眸睜開,緩步上前,腳尖輕輕的踢了踢小丫頭的身子,冰怡茹立刻拍了一下,不過沒拍到,“你幹嘛呀?別動。”
冰怡茹不動了,白墨蓮忍怒再踢了一下,冰怡茹再拍,“啊呀,小豪你有病啊,別動!”
白墨蓮嘆了一口氣,忍不住下去了,彎下腰,在白靜和白劍緊張的目光中,白墨蓮揪着冰怡茹的耳朵就將她提了起來,“你是想死是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