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還有三副對聯,凌虛老道士就知道,王勝並沒有落下他要求的書法任務。從這點上來說,老道士十分的滿意。
不過,王勝竟然說三副對聯會合乎老道士的心意,這下老道士就坐不住了,抓耳撓腮,馬上就想要一睹爲快。
有心問王勝,可王勝死活不說。老道士沒轍,只能要跟在身邊伺候的無塵小道童去通知他的觀主師父,先把面向這個河灘的那一面崖壁拆掉,然後再動其他兩面的。
祖師這麼一個小小的要求,老君觀上下肯定是沒二話,高手敵手一齊上陣,飛快的動起手來。
大家都是高手,這麼多人一起,肯定比王勝一個人幹活要快上好多倍,連夜幹活,不到一天半的時間,這一面的崖壁就被整個的拆掉,露出了面向這邊的那個巨像。
站在河灘上,衆人靜靜的看着那個三百多米高的巨像,不管是道士還是工匠們,臉上都是一副震撼的神色。
寶相莊嚴,威儀萬千的老君像,坐在江心中,隔着幾裡外就能看到,讓人不由自主的就有一種想要跪拜的衝動。
江面上本來就有來往的船隻,從這面的兩個方向上過來的船上的人,已經有人遠遠的開始在甲板上跪拜。
老君觀的道士們更是不必多說,早早的就準備了香案,在觀主的帶領之下,大禮參拜。只等三面崖壁全都拆開之後,再找個黃道吉日,進行隆重的開光大典。
凌虛老道士十分不滿意這些,沉着臉拜了幾拜,然後問王勝道:“你說的對聯呢?”
王勝往兩邊角柱那邊指了指:“直接看有點不是很清楚,等到裡面塗上金漆,就能看得分明瞭。”
老道士擡眼就往兩邊看去,老君觀的其他人聽到王勝的話,也都往兩邊看去。之前大家都只注意恢弘的老君像了,沒意識到兩邊的立柱上還有文章。
這一看過去,一干人等頓時間全都呆在了原地。
高三百米,寬至少有十米的角柱上,真的有一副大字對聯。
上聯:存心邪僻,任爾燒香無點益!
下聯:持身正大,見吾不拜有何妨?
每個字都是十米方圓,從上到下,整齊的雕刻在立柱之上。相對巨像來說,這些字倒是很容易被忽略。正如王勝所言,恐怕日後得塗上金漆才能明顯。
凌虛老道士根本都來不及關注這對聯用的是什麼字體,看到這一副上下聯,頓時間哈哈大笑出來。
“哈哈哈哈!”這次老道士是真的開心,徹底的狂笑了出來,聲震林越,哈哈哈的笑聲傳出去足有十里之遙:“見吾不拜有何妨?好!不拜又何妨?哈哈哈哈!”
剛剛纔搭了香案大禮參拜過的道士們,個個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這到底是該拜,還是該不拜?
還是老君觀的觀主有見地,看着對聯不住的點頭:“好!好境界!見吾不拜有何妨?好!”
就在一衆道士們滿頭黑線以爲自家的觀主已經秀逗得了失心瘋的時候,觀主又來了一句:“不過,我等道門弟子,潛心向道,參拜祖師爺天經地義。不拜有何妨?只要不是存心邪僻,拜了又有何妨?”
衆道士聞言,頓時間笑逐顏開。是啊!自己參拜祖師爺天經地義,拜了又有何妨?
這時候再欣賞這副對聯,頓時覺得氣象萬千,立意高深,實在是祖師爺坐前難得的佳聯啊!滿意!
凌虛老道士最開心。他一輩子最痛恨的就是道門的道士丟掉了清靜無爲的理念,投入萬丈紅塵,引誘那些凡夫俗子善男信女不分黑白的燒香磕頭祈福還願,卻忘掉了要引導人心,讓人自己努力。
燒香磕頭無所謂,老道士自己都燒香磕頭拜祖師爺,可老道士反對把任何的事情都推給祖師爺保佑,卻忘掉了自己應該怎麼做的人。
王勝的這副對聯一出,簡直就是說到了凌虛老道的心坎裡。那些作奸犯科之人,投機取巧之人,好吃懶做之人,心不正,磕頭燒香一萬遍都沒用,祖師爺不會保佑你。真正心懷坦蕩天地無私的人,都不需要跪拜祖師爺也一樣多福多壽,這纔是祖師爺真正想要的啊!
老道士的狂笑聲足足持續了一盞茶的功夫。每一個聽到老道士笑聲的人,都被老道士那綿長汩蕩滔滔不絕的氣息震住了。這得要怎樣的修爲纔能有這般的笑聲?
不運功抵抗的話,大家只是感覺到一股中正平和的笑聲,讓人說不出的舒服。可只要稍微一用靈氣抵抗,馬上體內就如同翻江倒海,一股氣走岔的絕不止十個八個。到了這個時候,那些抵抗的傢伙還能不明白老道士的修爲有多恐怖?
人家只是隔着那麼遠笑了幾聲而已,自己就無法對抗,真要和老道士面對面搏殺的時候,那是什麼光景?甚至能不能衝到人家對面都是兩說。
王勝知道老道士不喜歡燒香磕頭不努力,所以才特意挑選了這副地球上道門的一副楹聯,現在看起來,果然是甚合老道士的心意。這一下,老道士應該算他過關了吧?一想到千絕地形成的秘密,王勝就有一種預感,似乎應該和自己要找的夢中女孩有關。
可王勝也不敢肯定,所以只能通過各方的記載來探尋。有必要的話,王勝恐怕要深入千絕地的深處才能夠解開真正的秘密了。
老道士還在狂笑,終於等到他的笑停了,衆人這才如夢方醒一般,重新以另一種角度另一種目光去看待這尊巨像,看待這一副對聯。
“噝!”有人發出驚訝的噝噝聲:“怎麼感覺哪裡有點不對勁呢?”左看右看,有些怪異的地方就是看不出來,讓人說不出的難受。
連老道士都是這樣的感覺,整體看過去,老君像,對聯彷彿是珠聯璧合,渾然一體,可怎麼就有點不對呢?
“小子,你這字……”終於還是老道士看了出來,一個箭步竄到了王勝的身邊,揪着王勝的肩頭問道:“你這是什麼書法?什麼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