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莫晚手中的手機,啪嗒一聲,掉在了桌上。
醫生還以爲喬莫晚是沒有聽清楚,便又重複了一遍,喬莫晚深深地閉了閉眼睛。
這是第一次,喬莫晚因爲自己的事情,而牽連到一個無辜的人而帶來的蒼茫無助的感覺,好像是自己的命脈,被人牢牢地攥在手掌裡一樣。
她和姜一雅說過,她不是聖母。
可是,卻也不是冷血無情的女人。
喬莫晚從辦公桌前站了起來,“娜娜,我有事去一趟醫院,如果肖照問起來,你記得告訴他。”
“好……”
徐娜娜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什麼話,就只見喬莫晚好像是一道光一樣,飛快的跑走了。
什麼事情啊,這麼急。
喬莫晚離開後不到半個小時,設計部就接到了一份緊急的通知,是召集所有員工到會議室裡,又緊急的通知要宣佈。
而下面的發件人是洛虹。
看見這個名字,徐娜娜就頭皮發麻。
她急忙拿出來自己的手機給喬莫晚打電話,一連打了三個電話,喬莫晚的手機卻都沒有人接通。
小米找了一個機會靜悄悄的問:“怎麼了?”
徐娜娜把這事兒給小米說了,小米睜大了眼睛,“不會吧。”
她眼珠轉了轉,“這擺明了不就是針對喬姐的麼?”
誰說不是啊。
小米聳了聳肩,“沒辦法,我們先去吧,到時候看看洛虹到底有什麼吩咐,見招拆招吧。”
徐娜娜點頭。
事到如今,也就只能這樣了。
或者,如果到時候實在是不行的話,她就直接給肖照打電話吧。
………………
喬莫晚的手機放在包裡,沒有聽到徐娜娜的電話。
她從出租車上下來,就心急火燎的向這醫院大樓跑去。
在前臺詢問了是在哪一間緊急手術室,直接跑了過去。
走廊上的人,很多。
在手術室門口,有幾個人圍着兩個護士,正在吵吵嚷嚷的不知道說些什麼話。
“我女兒在這裡好好的,怎麼可能就忽然休克了!”
“肯定是你們值班護士沒有盡到自己應盡的責任!現在又相互推諉!”
護士長說:“大媽,大伯,你們一定消消氣,小雨也是我們的同事,我們也不想要發生這樣的事情,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就要想辦法去彌補,不是麼?”
“你們說得好聽!”
“躺在病牀上成了植物人的,又不是你們!”
“到底是什麼原因,你們現在給我說清楚,要不然我們現在就去扯條幅,掛在你們醫院門口,就告你們草菅人命!”
“還好意思說我女兒是你們的同事,是你們醫院的護士,都這樣對待,到時候看看還有沒有別的病人來你們這裡看病!”
護士長身邊的一個小護士一聽,實在是忍不住了,“你怎麼說話呢!說了是呼吸管被碰掉了,然後造成了休克,跟我們有什麼關係?”
“事不關己是吧?跟你有什麼關係!她的呼吸管到底是誰碰掉了,難道是她自己麼?她如果真的能自己碰掉呼吸管,那也就快好了!”
“對啊,昨天晚上的心電圖記錄我都已經看過了!她根本一直都在重度沉睡之中,別欺負我們不懂!”
小護士還想要說什麼話,被護士長一聲給呵斥住了。
“別亂說!”護士長說,“現在高雨護士還在病房裡面搶救,手術正是千鈞一髮的時候,希望大家能夠冷靜一下,主刀的主治醫生,是我們醫院最著名的杜墨淳杜醫生,妙手回春,華佗在世。”
護士長說了一番話,才叫羣情激憤的這些人給漸漸地安定了下來,不再像是剛纔那樣的吵嚷不聽勸阻了。
小護士低着頭和護士長嘀咕:“以前就知道高雨家的人,都是從縣城裡來的,霸道不講理,現在可算是見識到了。”
護士長拍了小護士的肩膀一下,“噓!還沒有長記性啊!”
“你是誰?在這兒站着幹什麼?”
高母有點戒備的看着喬莫晚,皺起了眉,沒有好氣的問。
喬莫晚臉色有點尷尬,笑了笑,“我是過來看看小雨護士的。”
高母狐疑的看向喬莫晚,“你和我家小雨認識?”
喬莫晚說:“一面之緣。”
是的,真的是隻有一面之緣。
她之前在醫院生孩子的時候,高雨還沒有從別的科室調過來,等到調過來,她已經出院了。
在喬婉柔的病房裡的那一次,是她第一次見到高雨。
就在這時,身後不知道是從哪裡傳來一個聲音——“就是她把小雨給推下樓的!她是殺人犯!”
轟的一聲。
剎那間,喬莫晚的臉色一片蒼白,顏色褪盡。
護士長一聽,腦子裡炸開了一片。
她端起自己在醫院裡面做了十年護士長的威嚴來,“剛纔是誰在亂說的!站出來!”
可是,手術室後面的樓梯口,一抹身影離開,留下了一片衣角。
而此時,護士長也完全顧不上在關鍵時刻造謠的那人了!
“原來就是你!”
“你這個殺人犯!竟然那還能在外面逍遙法外!”
喬莫晚都還沒有來得及躲,就被高母一下抓着手臂扯了過去,緊接着另外一個人就拉扯她的頭髮,一個耳光啪的就扇了下來。
農村婦人,是幹農活出身的,手勁兒非常大,就這麼一個巴掌,就叫喬莫晚腦子裡嗡嗡作響,嘴角開裂,一道血痕從嘴角流淌了下來。
如果是別人,喬莫晚的性子,也並不包子,直接就能將這個賞給她的耳光,雙倍的還回去!
可是,面前的中年婦女,是躺在手術室裡那個無辜的女護士的媽媽!
她縱然心理千萬委屈,也不能還手。
高雨的家人一聽這女人就是講高雨推下樓的罪魁禍首,便都開始大罵,距離喬莫晚近的,還動起手來。
“不是我推的,你們別誤會!”
喬莫晚抹了一下嘴角的鮮血。
“不是你?相信你,你覺得我們都是傻子麼?那你敢保證,你沒有碰到我們家小雨的衣服麼?”
這句話,叫喬莫晚一下愣住了。
腦海之中,回想起來那一幕。
當時,是喬婉柔趁着喬莫晚重心不穩的情況下,將高雨給推下樓的。
也就是說,當時,她的確是碰了女護士的衣服。
喬莫晚的這麼一分愣怔,在這些人眼裡,就是做賊心虛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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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殺人犯!”
幾個人圍着喬莫晚開始拳打腳踢。
護士長一看不好,“快點!去找保安!”
他們是醫護人員,和病人家屬萬萬不能動手起衝突,卻也不能任由人被打吧。
一旁的小護士說:“護士長,你幹嘛護着那個殺人犯啊,人是她推下樓的。”
護士長說:“你有什麼證據麼?沒有什麼證據,就不要戴着有色眼鏡去看待別人,快去叫保安!”
等到保安及時的趕來的時候,旁邊不知道是誰拿了一個菸灰缸,碰的一下砸在了喬莫晚的頭上。
喬莫晚眼前一黑,感覺到眼前一片血紅瀰漫開來。
………………
吵嚷聲,沸頂盈天。
丁鬆尚在鄭銘軒在診室裡面複檢的時候,就向那邊看了一眼,無意中看見了喬莫晚,不禁一驚。
這個喬莫晚,但凡是少爺遇上她,就絕對沒有好事兒!
“好了。”
診室的門打開,鄭銘軒將手中的卡遞給丁鬆尚,“去拿藥吧。”
丁鬆尚接過醫生開藥的卡,“少爺,我們直接在一樓拿了藥就走吧。”
“還要問醫生服用方法。”
“不用特別問了,我這裡又醫生給發過來的具體服用方法。”
丁鬆尚隨便就這樣胡謅着,心裡想,只要是不讓少爺看到喬莫晚,等到回去了,他再給醫生打電話詢問服藥的用量和次數。
鄭銘軒本也沒有多想什麼,在經過樓梯口的時候,忽然就聽見那邊在吵吵嚷嚷,便不禁駐足多向那邊看了兩眼。
丁鬆尚特別換了一個不爲人知的角度,“少爺,今天大少爺打來電話了,說是晚上找你一起喝酒。”
他本以爲自己完美的岔開話題,鄭銘軒根本就沒有看見,誰知道,鄭銘軒的臉色一下就暗淡了下來,看向丁鬆尚。
“你是在瞞着我什麼呢?”
“沒、沒有啊。”
丁鬆尚被自家少爺這麼一盯,就結巴,特別是在信口說話的時候。
最終,迫於鄭銘軒壓人的視線,丁鬆尚鬆了口:“那邊鬧事的,我看見有喬莫晚。”
鄭銘軒眸中神色突變。
本以爲丁鬆尚就算是隱瞞,也是什麼無傷大雅的小事,可是聽見喬莫晚的名字,他一下就慌了,轉身就向着樓梯口跑了過去。
他雖然身體有傷,對付幾個農村婦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撥開人羣,直接就闖了進去,看見額頭上流血的喬莫晚,目眥俱裂,一下就講喬莫晚拉到了自己的懷中。
背後,被重重的打了兩下。
鄭銘軒悶哼了一聲,替喬莫晚擋了這麼一下。
丁鬆尚嚇壞了!
他跑過來,纔不管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來頭,擡腳就踹了過去,“你們是不是瘋了!敢打我家少爺,我這就打電話叫你們都被警察捉走!”
而那些動手動腳的家屬,見到喬莫晚竟然額頭流血了,也怕出了人命,保安過來,就直接將他們給攔下來了。
“沒事吧?”
鄭銘軒撩開喬莫晚額前的髮絲,虛弱的問了一句。
“鄭大哥?”
喬莫晚抹了一下遮住眼睛的血,“你怎麼來了?”
鄭銘軒沒有回答,只是,臉色蒼白的厲害,忽然,攬着喬莫晚的手,忽然鬆了一下。
緊接着,男人就向後面倒了下去。
“鄭大哥!”
“少爺!”丁鬆尚急忙叫了一聲:“快叫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