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嘣!”
戰火綿延到了2021年。參戰雙方是海王族與蘇美爾人的先遣部隊,戰爭從未來打到現在,我疑惑這是真實還是虛構。時間竟然也走了退路,人心難測,世事難料。
突然,我被一把手槍頂住後腰。
“紅梅,是你嗎?”我感覺到她的氣息。
“你不要動,別廢話了,爲了各自的民族,我們別無選擇。”
“好的,你開槍吧。”
她沒有開槍。
“讓我最後看你一眼好嗎?”這是我最後的祈盼。
傳感器被戰火所破壞,透過朦朧的線條,我感覺我對面的她在流淚,淚水的氣味和聲音讓我想起了熟悉的陽光、雨滴和露水。
這一刻,我感覺自己無比幸福。
“能死在心愛的人手上,真的很幸福。”我笑着說。
她沒有迴應。
“我還愛你,紅梅,不管你是不是蘇美爾人,不管你是不是欺騙過我,不管2100年是否還有陽光,我都愛你,我知道現在,纔是我自己的財產,也是我最開心的時刻。”
對面模糊的女人什麼也沒說,一雙溫潤的脣蓋住了我得靈魂。
一顆蘇制沉睡炸彈,落在戰火中一對擁吻的人們的身旁。
對,是我和紅梅,不知道,甦醒的那一天,還會不會到來。
那年是公元2090年,我不知道9年後人類將面臨何種災難,但這一年,我來到了南國。
“啊,啊!”
轟鳴聲,註定了舊世界的崩塌。
而新世界的萌生,需付出血和肉的代價。
“紅梅,你快走,不要管我,時光機只能容下一個人,快走。。。”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當我睜開眼睛時,一個女孩正盯着我,不是死死的盯着,但讓我很不舒服。
“你是誰,你在幹什麼?”
“建國老師,我是雨詩啊,山海大93級的學生。”
“怎麼又是你?”
我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脫口而出這句話。
我好像沉睡了很久,腦子裡昏昏沉沉的像是經歷了一個世紀,羅輯碰撞的混亂和肉體的乏力讓我警覺地發現自己不是簡單地昏睡那麼簡單。
“老師,你需要多恢復,不要亂動。”
我的手臂一陣鑽心的疼痛,這個叫雨詩的女孩硬生生的把什麼東西從我的身體裡拔出。
早上八點十五分。也許在昏睡的這段時間內我並沒有進食,往常,我每一天的這個時候都會不由自主地排泄。
“您沉睡了很久,我們找到您的時候,您已經昏過去了。”
“也就是昏睡吧,可能受到撞擊,爲什麼說我沉睡?”
“實在抱歉,我不知道您注射了什麼藥物,總之你的體內有一種特殊的藥劑促使你沒辦法醒過來,您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嗎?”
“現在?不是2021年嗎,對了,仗打完了沒有?”
“打什麼仗?老師,現在是1993年啊。”
1993年?不對啊,衝突的時間是2021年,這肯定沒錯,我2090年纔出來工作,93年?我不知道我的祖輩那時候在何地,況且我自己是否真實地存在於2090年。奇怪,我好像把一切都忘了,但好像又沒忘。
“那我在哪裡,這裡是邕州嗎?”
“這裡是廬州人民醫院啊,老師,學校讓我來照顧你,當然是輪流的,這幾天我都沒睡好覺,您先躺着,我去問問接班的同學到了沒有。”
她下意識地隱藏着什麼,一定是,在她臉上的那顆痣上面,我看到了細微的抽搐。咦?真奇怪,我突然發現我的視力竟然出奇的好,不對,這和之前的我完全不同。
我掙扎着想要站起來,但我發現我的左腿完全不能動彈。
我想知道我的臉,或者說,我會不會是寄生在某個人的身上?
“哎呀,我們得建國老師,你怎麼醒了,我們都擔心死你了。”
一個陌生的男人拉住了我的手,他的臉很奇怪,沒有表情,但卻有笑聲迴盪。
“對不起,我完全不記得了,您是?”
“我是老金啊,你的同事,忘記了?”
這個人分明只有二十多歲,爲什麼要我叫他老金呢?
“建國老師,你都不知道,上個星期五你被校外的混混誤傷,頭後縫了好多針哩,腿怎麼樣,你摔下後腿被他們騎着自行車壓過,不過你放心,我給你找了最好的醫生,還好沒大礙,他說沒大礙,肯定很疼吧。”
他說起話來分明沒有表情,但我的耳朵裡卻迴盪着一句句像是從電視機裡播出來的化妝了的、帶有感情的聲音。
而且,這人究竟是誰?爲什麼對我如此關心呢?
“啊,是嗎,我完全記不得了,我有點餓,想吃飯先。”
“先吃飯是吧,怎麼感覺你說話怪怪的,咱廬州人好像不是你這樣講話的。”
他說着話,一個全自動的機器人便推來了一個餐車,他仍然面無表情地接過上面的東西,一個個擺到我面前的小餐桌上,像是擺放積木一般,錯落有致。
“哎呀,我都說了,你這個機器人是不能出現在這裡的,毫無邏輯性。”
“機器人不是大問題,你看看,這個人連笑都不會笑,未免太假了。”
“我假?這是他們自身的學習能力的問題,編碼方面你可賴不着我,你去問楊所,我只負責造出,其他的要是我還管那不得累死我。”
“你就會推卸責任,幾年前複製基因編碼的項目明明是你牽頭,有錯就推給別人,我看啊,這就是你的一貫作風。”
“好了好了!我只負責批量複製,我再強調最後一遍,就這樣。”
“誰!是誰在那說話!”
不知道爲什麼,我又昏了過去。
好像是一場夢,或者說,在某一個錄影棚裡的場景不斷地重複着。在夢裡,我好像越陷越深,時間像是一條小蛇,將我緊緊纏住,我想呼吸,但越墜越深。
我在哪裡,我究竟是誰?
一個名字,像是一種歷史的呼應,陳建國父親並不知道自己父親的真實名字,因此,一切彷彿是上天作祟。
迷離,往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