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的溼氣很重,特別是起霧的時候。一旦碰到霧天,族長的腿便疼得厲害。今天便是霧天,經過一番勸阻,族長還是決定跟着他們出來看看。
早晨吃完飯,王昊當着石村和古村新來的人口的面,經過一番‘祈禱’。十柄加粗加長的紫檀弓憑空出現在衆人面前。當聽完族長說的祖神指引的捕魚方法,再看看這種憑空出現且可以殺敵於百米之外的神器,最後瞅瞅沒有一個傷口化膿的二十二名傷員,至此,對於王村人口中的祖神,他們再也沒有一絲懷疑。
最後,當族長宣佈,他們有着同樣漆黑的頭,同樣漆黑的眼珠,只要信仰祖神,那祖神的光芒便會同樣庇護他們的時候,幾名失去了丈夫都沒有哭泣過的婦女竟然當場激動的哭了起來。
回憶着那幾名婦女親吻着弓箭,高呼着‘祖神保佑’的模樣,一個叫做狂信者的詞浮現在王昊的腦海中。他也不知道,將這種畸形的,不完善的神學搬到大荒裡面到底合適不合適。如果他能有別的辦法解釋自己爲什麼能憑空製造東西的話,說什麼他也不會用神學來解釋的。
搖了搖頭,將這些奇怪的想法拋到腦後,現在可是狩獵狼羣的時候啊。
陽光總算是撕裂了薄霧,懶洋洋的撒在人的身上。族長感覺舒服多了,腿被這燦爛的陽光一照,好像也不疼了。
在這樣舒適的陽光下,如果能睡個懶覺該有多麼舒服啊。一頭老狼正是這樣想的。一邊想着,它一邊張大了嘴巴打了個呵欠。
一根羽箭擦着它的耳朵‘嗖’的一聲飛走了,身後,傳來了一隻小狼的悲鳴聲。這麼老的狼之所以還能留在狼羣,就是因爲它在狼羣中還有個保姆的身份,在狼羣外出狩獵的時候,小狼專門由它和其餘的幾頭老狼照顧。
聽了小狼的慘叫,老狼連忙想回頭查看,到底出了什麼事,可是,哪怕它拼盡全力,都不能將脖子扭過去。想要長嘯示警,但嘴巴里面卡着一條木棍,努力了半天,只能出‘赫、赫’的聲音。
而在百米開外的草叢裡,王昊皺着眉頭對王柱說:“王柱,你們三人一組,瞄準一條狼,爲什麼他們射箭了你沒有射?”
王柱有些不習慣王昊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並且看到別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也有些害怕,抓了抓腦袋道:“我看我三叔他射中了,便想省一支箭。”
王昊皺了皺眉頭問道:“你還記得我剛出來的時候是怎麼說的麼?”
“額,總共二十把強弓,分成八組,你和虎子各爲一組,其餘的我們每三個人一組,三人瞄準同一只狼,隊長說‘射’我們就一起射。”王柱想了想說道。
“那我再問你一遍,你剛纔爲什麼不射箭?”王柱板着臉說道。狩獵不是兒戲,有了遠程武器的狩獵,將和曾經用石斧劈砍,光着腳在大荒中和獵物賽跑完全是兩回事。這個時候,紀律性將比個人的勇武更加重要。
“我不是說了麼,我看到三叔他射中了,嘴都射穿了,肯定死了,我想爲部族省一支箭!”王柱不明白王昊爲什麼要一個問題問兩遍,但他感覺王昊的語氣讓他很不習慣,是一種很陌生的語氣。
“不遵命令還執迷不悟,現在,你的弓箭將被我沒收了,你的位置將由王肉代替,你還可以留在隊伍裡面,但你的身份將變成石斧兵。”王昊看着比他高了半頭的王柱說道。
“我不,說好了誰射的好才能拿弓箭的,我比王肉射的好,我不要當石斧兵,我要拿弓箭!”王柱緊緊的抱着自己的巨弓,不服氣的說道。
王昊並沒有答話,只是平靜的看着族長,等待他的指令。
族長點了點頭,看出來了,王昊這不僅僅是要強調紀律,還是要樹立威信啊。
族長板着臉,站了出來,指着王柱的鼻子道:“他孃的,自己做錯了事還不知悔改,把弓箭交出來,滾去拿石斧去,如果你不拿石斧,就滾回村裡面,和那些女人一起挖蟲子去。”
族長多年的威信可比王昊強的多,哪怕王昊做了再多驚天動地的大事,在短期內,還是不可能撼動族長的地位的。聽從族長的話,堅信族長的判斷是正確的已經深入到了每個族人的內心。這已經成爲了一種習慣。
王肉是王昊的一位族叔,前天戰鬥的時候,腿上被咬了一塊肉下來。不過大荒上的人的身體素質就是強悍,到了今天,居然都已經結疤了。在戰鬥力實在不寬裕的情況下,王昊只能無奈的將他也帶上了。
二十七人的隊伍,除了族長是來壓陣的,其餘有二十名強弓手。還有六名拿着石斧將強弓手緊緊保護在後面的石斧兵。這些人中,有七名和王肉一樣是前天在狼羣中受傷的族人。
王昊相信,萬一狼羣靠近了,恐怕這些名義上的強弓手會立刻扔掉弓箭,拿起石斧進行肉搏吧。
只不過,王昊知道,以後部族越來越大,衆人的分工將更加明確。特別是狩獵,遠程武器的出現,意味着近程兵種和遠程兵將勢必要分開。從現在就立個規矩,總比以後再一點點的改要容易吧。
遠處,留守的幾匹老狼示警的嚎叫已經響了很大一會。狼羣的迴應也從遠方傳了過來。王昊相信,要不了多久,狼羣就會回來的。
隨着他一揮手,六組強弓手紛紛彎弓射箭,轉眼間,幾匹留守的老狼便全部被釘在了地上。這次,只要箭,便是一個小組三個人同時射出去,不管射中沒有,他們都按照命令將箭射了出去。
哪怕到死,那幾匹老狼也沒能搞明白到底是什麼東西殺了它們的。
遠處的那二十多個無毛怪,有眼尖的狼倒是看到了,但他們一點也沒有被當成是威脅。狼洞有着狹小的洞口,這些無毛怪根本不可能鑽的進來,距離這麼遠,哪怕自己打個盹也能來得及把小狼帶會狼洞。
它們當然不知道,當一種名字叫做‘弓箭’的東西出現在這片大地上的時候,人類和野獸的爭鬥方式,將徹底變了個樣。從此以後,這片大荒,能威脅到人類的東西,將永久性的又少了一樣。
地上死去的當然不僅僅只有老狼,王昊敏銳的現,被射中的小狼的數量,居然過了老狼。他明白,這都是流矢殺傷的,由此可見,族人們射箭的技術還是得好好的練習啊。
狼羣很快便回來了,烏壓壓的一片,看上去足足有七八百條。新抉擇出來的狼王站在洞口,嗅了嗅小狼的屍體,上面有無毛怪的味道。
擡起頭,狼王習慣性的想要嚎叫一聲,告訴它的族人是無毛怪殺了他們的幼崽,卻不防,一前一後兩道箭,準確的射中了它的脖子和心臟。射中心臟的那一箭力道格外大,整個箭桿都透體而過了。
暫且不說傷勢如何,單單是箭頭上面浸泡的毒液,都能要了它的命。所以,這頭僅僅只當了一天半時間的狼王,就這樣殞命了。
“看到那棵大樹沒有?”王昊指着右邊的一棵樹朝衆人問道。
待到衆人都說看到之後,他繼續道:“待會,先射距離我們近的狼,其次便射越過大樹朝左跑的狼。”
“你這是想把它們朝右趕啊!”王虎得意的看着騷亂的狼羣,那一道透體而過的箭,正是他射的,殊不知,在王昊的心中,早就給他冠上了一個怪力男的稱號。
“右邊是劉村!”族長思考了一陣便恍然大悟的說道。
“沒錯,劉村威脅我們說要每個月進貢三頭野獸的屍體,每頭重量還要和一頭成年野豬差不多。既然他們這麼喜歡野獸,我一次就給他們送個夠吧。”王昊笑着說道。劉村的威脅,他可一直都沒有忘記,那可是一個擁有數百名戰士的大部落。
石村和古村還在的時候,他們什麼都不敢做,老老實實的捕自己的獵,可石村一滅亡,他們的獠牙便露了出來。想要壓迫別的村落來強大他們的村落。
這次,王昊想將狼羣逼過去,給他們造成一點麻煩。如果沒有狼羣的阻攔,恐怕劉村前來通知上交貢品的人,昨天就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