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黑雲所覆蓋,這黑雲是渡鴉所帶來的,如影隨行般的跟着渡鴉。凡是渡鴉所經過的地方註定血流成河,那仇恨的怒火也必定會將所踏之地燒得一乾二淨。但今天不一樣,渡鴉所帶來的並不是火焰和灰燼,而是一種更爲純粹的東西,那是理想,屬於渡鴉的理想,這份理想衝破了陰雲,使得落日又重新出現在天邊。這理想的力量是強大的,它可以衝破一切阻礙,但是渡鴉的理想究竟是什麼呢,這恐怕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布爾的杜蘭達爾和渡鴉的因塞綸特相碰撞在一起時,那由最純粹的力量所產生的衝擊力如同漣漪一樣向周圍擴散,荒漠中爲數不多的灌木叢也經受不住這股強大而猛烈的衝擊,對於這兩個人,它們不得不低下那連狂風都無法使它們低下的頭。它們要爲這兩個戰士所屈服,他們的理想相同,只是手段不同。但當這最純粹的理想相碰撞的時候,那迸發出的力量是強大的。
但是在兩人的耳中卻都只能聽到呼嘯着的風聲,那兩把劍所碰撞在一起產生的金屬聲消失的無影無蹤,那是因爲它從未產生過,碰撞在一起時是那麼的寂靜,但產生的氣場卻是那樣的強烈。這就是因塞綸特的能力,可以吸收一定範圍內的聲音,這是可以調節的,不過因塞綸特的力量遠不止如此。
“果然是一場堂堂正正的對決,你封鎖了我的能力,而你也不打算使用能力,對吧?”布爾藉助產生的強大沖擊力向後退去,在站穩之後將劍插回劍鞘之中,對渡鴉說。
“這就是因塞綸特的能力,我想你應該也是知道的,畢竟你和它也打過不少交道。雖然不能使用源能來阻塞源能的使用,但是侵蝕卻可以做到這一點,但我也不想使用侵蝕能量,你是一個高傲的戰士,所以我要給予你一個合適的死法。”渡鴉說。
渡鴉雙手持劍,慢慢將劍舉到齊肩的位置,然後突然出現在布爾身後,那把劍悄無聲息地衝向布爾的頸部,他的確沒使用能力,因爲倘若使用能力,渡鴉可以做到更快。布爾微微側身,飛速拔出杜蘭達爾擋下了攻擊。隨後將劍一橫,從縫隙中刺向渡鴉,渡鴉頭一歪,猶如子彈一樣的劍刃從他的臉頰上劃過,假如他再慢一點,那麼他的腦袋可就不保了。布爾的動作行雲流水,並且速度極快,而他也沒有使用任何能力,甚至沒有使用杜蘭達爾的能力。
渡鴉回身後撤,左手摸了下自己臉上的傷,看見了自己的血,那紅色中透露着黑色,這是因爲他過度使用侵蝕能量,對他的身體的反噬。他擦乾了自己臉上的血,那傷口處也隨之癒合,就好像沒有被傷到一樣,沒有留下任何的傷口。
“你用侵蝕能量太多了,你的身體未必能夠吃得消,這種能量具有輻射性。不過你的自愈能力似乎很強,亦或者是你的能力,或是遺物的能力?”布爾單手持劍問渡鴉,他這一次沒有把劍收回去。
“反正不是侵蝕能力,這點你大可放心。”渡鴉說。
布爾站在原地用劍劈向渡鴉,沿着他劍劈的方向出現了一道金光燦爛的光刃,渡鴉輕鬆躲過了這一下,但這也不過是暴風雨到來前的預告,隨後的攻擊猶如狂風暴雨一樣,在布爾的高速揮劍下,所產生的光刃幾乎重疊在一起,或是交叉呈十字狀,或是平行,或是如同割圓一樣同時襲來數百光刃,越到後面渡鴉就越是力不從心,他跟不上布爾的速度,布爾的能力本就可以增加他的速度,在這樣的鍛鍊下,即使是不用能力,他的速度也不是常人可以達到的。
渡鴉用因塞綸特在這攻擊中砍開一道又一道口子,但他的行爲無異於在暴雨中利用一把劍砍開雨滴,創造出一個可以不淋到雨的地方,可惜的是他跟不上,他跟不上這暴雨落下的速度,雨滴不斷地濺到他的身上。但他的自愈能力使得他在受傷後又馬上恢復,他就這麼在暴雨中硬生生的闖出了一條生路。他不去閃躲,因爲憑藉布爾的速度,他無論怎麼躲都會被逼到現在這個情況,閃躲是毫無意義的。
杜蘭達爾的劍身逐漸覆蓋一層金光,布爾將最後一劍揮出之後,全身如出膛的子彈一樣襲向渡鴉。渡鴉正擋住這最後的最炫目的光刃,然後布爾來到了他的面前。他瞪大了瞳孔,也僅僅只能這樣做,他的右臂還沒來得及收回,杜蘭達爾就順勢向上,斬去了渡鴉的右臂,然後將劍橫砍過去,準備一下斬去渡鴉的頭顱。
杜蘭達爾砍向渡鴉,傷口處濺出他那已經被侵蝕污染的血液,他的左手攔住了布爾的攻擊,兩次攻擊的間隔不到一秒,但是他反應過來了,擋住了這致命的攻擊。但是他的情況也不樂觀,杜蘭達爾直接穿透了他的黑色手套和血肉,卡在了他的骨頭上。渡鴉咬着牙,強忍着痛苦,抓住了布爾的劍。
布爾則直接將杜蘭達爾收回並順勢直接砍中渡鴉的身體,緊接着調整姿勢,右手持劍刺向渡鴉。渡鴉的傷勢還沒有來得及治癒,他這一次沒有再選擇正面面對,而是閃躲開來。布爾的攻擊次數變少,但卻是一環扣着一環,招招致命,渡鴉則左右閃躲,巧妙的避開他的每一劍。渡鴉要開始認真了,他明白如果繼續按照原來的方式戰鬥,死的只會是自己。他沒有想到布爾即使沒有能力,他的速度仍舊很快,似乎時間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點痕跡。
“砰”的一聲打破了這樣的局面,渡鴉的手中正拿着一把散彈槍,這是一把工坊武器,而且正是赫赫有名的圓環工坊的產品,它所射出的子彈是由源能所轉化而來的,或許這把槍還可以使用侵蝕能量,但渡鴉並沒有這樣做。布爾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這把槍是憑空出現的,這倒沒什麼稀奇,但是渡鴉竟然能夠在自己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出手,這纔是真正令他驚奇的地方,很顯然在受傷之前,渡鴉並沒有用他正常情況下所用的手段。
布爾在中槍之後,暫時停下了攻擊,但隨之而來的就是渡鴉的猛烈進攻,這攻擊接連不斷,並且千變萬化。雙手劍、拔刀劍、雙刀、單手劍、刺劍、雙持杆式步槍、榴彈槍、散彈槍、單手錘、長柄錘、鎮暴棍、戰錘、鐮刀、攻城槍、巨斧、大劍。十六把兵器交相輝映、配合默契,渡鴉在各個武器中切換自如,招式千變萬化,布爾一下子陷入到無比的被動狀態。
渡鴉的攻擊如同一場華麗的舞蹈,即使在斷了一條手臂的情況下,他仍舊可以使用原本的那些武器進行攻擊。他的舞姿動人飄逸,這是一場獻給死神的舞曲,美麗之中卻處處蘊含着殺機。布爾沒有聽說過渡鴉有這麼多的武器,所有的情報都證明一件事,那就是他只使用劍。然而事實證明,在平時他甚至不會全力以赴去戰鬥。
布爾沒有自愈能力,即使他的閃避本領再高超、擋的再精確,他身上的傷也在不斷累加,而他的光刃根本來不及施展,距離太近了,在這麼近的距離使用這招反而會讓自己的破綻暴露出來。隨着兩人的纏鬥,太陽漸漸地沉了下去,沉到了大地的另一端。渡鴉憑藉着自己的自愈能力,狀態正不斷向好,他可以輕而易舉地躲開布爾的致命攻擊,布爾此時已經日薄西山,他也不過是在做最後的負隅頑抗,他撐不了多久。
渡鴉用戰錘破開了布爾的防禦,他的左手突然出現了那把本應遺落在地上的因塞綸特,他對着布爾的空檔刺了過去。這強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布爾釘在了身後的土石上。但是渡鴉並不打算直接殺死布爾,否則他身後的石頭可就不會僅僅是被刺出一個坑,他完全可以將那塊石頭完全劈成兩半。
“你已經向我證明了你自己,你的確可以被稱得上是一名特級處理人。”布爾平靜地說,這是他早就料到的結果。
“現在你可以說出你的遺言了。”渡鴉就像解脫了一樣,對布爾說。他鬆開了左手,跑過去將自己斷掉的右臂拾起,然後接在傷口處,他轉動了幾下,那右臂就這麼又接上了,就好像從未斷過一樣,甚至連那件衣服都一併修復了。他在做完這一切後,又重新回到這塊石頭前,他確信布爾無法從因塞綸特下掙脫,因爲它直接穿透了布爾的腹部,布爾既無法拔出因塞綸特,也無法通過如壁虎斷尾一樣逃生,他就那樣被釘在那裡,連同石頭一起化爲紀念碑。
“真是另人畏懼的能力……既然如此,還希望你能幫我完成這些未了的心願……第一,在我死後,將我葬在託漠薩拉的查理曼……我想回到故鄉看看;第二,將杜蘭達爾交給一個叫做‘艾麗莎·羅蘭’的女孩;第三……我希望你不要落得我說的下場,倘若換一種方式,你就可以規避這結局。”布爾的語氣變得舒緩,他的瞳孔正漸漸變得黯淡。
“我會銘記於心的,以及你的這一份我也會帶上的。”渡鴉說。
“你……罷了……就隨你去吧……”布爾失望地說,他知道只有最後一點渡鴉沒有聽進去,他終究還是放不下仇恨,但這也是他的道路,或許等他哪一天有了所要守護的人,他才能明白仇恨究竟會怎樣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