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楓學院露天訓練場,裸露的空地上,此時已升起一座直徑約二十米的石質圓形擂臺。嶽淵及衆多學院老師坐在臨時搭建的看臺中央,臺下則是各年級的學員。
沒錯,屬於蕭白的新生入學試煉,即將開始。
嶽淵站起身,素白的衣袍映襯着白髮白鬚,頗有一番仙風道骨的韻味。他環顧四周良久,這才緩緩的說道:“我很高興,大家能聚在這裡,共同見證秋楓學院新鮮血液的力量。修煉不分人羣,沒有高低先後,需要的是一顆持久不變的恆心和謙和的態度。比賽更是爲了讓自己瞭解不足,修正錯誤的修煉道路,不斷完善自己的修煉。我們鼓勵學員之間互相競爭,但禁止惡意纏鬥和傷害。當然,我與孟良老師已經準備了豐厚的獎勵,來表彰每場比賽勝出的選手。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則,比賽點到即止,必要時我們的老師也會出手救援。有一點需要注意,比賽禁止使用輔助增益類道具。希望選手們能看淡勝負,發揮出最真實的水平。時間已到,請選手就位。”
話音未落,一個人便跳上近兩米高的擂臺。此人一身黯紫色的鎧甲,將高大壯碩的身軀嚴嚴實實包裹起來,頭盔尤爲碩大,遮蔽了大半面部,只露出一雙細長的眼,黑色的長鞭纏繞在腰間,泛着烏光。
“這就是林正雷了。想不到雖爲盾衛,身手竟如此敏捷。”擂臺下,楚月不禁感慨道。
“紫雷鎧,我夢寐以求的裝備,只可惜二階以上纔可以穿,還賊貴。”徐秉羨慕的看着,恨不得站上擂臺的是他:“也不知道比賽獎勵什麼寶貝,咦,蕭白人呢?”要上臺了,蕭白突然不見了。
“蕭白選手在嗎?比賽即將開始,請上擂臺。”嶽淵說道。
“來了來了。”大老遠跑來一個全身鎧甲的人,摘下頭盔,正是蕭白。
“嘿嘿,去小樹林裡面換了個衣服。”蕭白撓撓頭,笑道:“久等了,抱歉啊。”
“請上臺吧。”嶽淵笑眯眯的看着被碩大的銀白鎧甲包裹的蕭白。
“我以爲是開玩笑,沒想到竟然真穿。”清兒嘆了口氣,真的是奇葩。
“那個,不好意思。”蕭白問:“請問臺階在哪?”
全場一片譁然,能進入秋楓學院比賽的人,連一個區區兩米的擂臺都上不去?。
黑衣導師孟良不動聲色的看着嶽淵,暗想着:都說你看人準,這下栽了吧,終於能贏你一次了。
“額,臺上那位兄弟,你是怎麼上去的?”蕭白又問道。
“跳上來的。”林正雷小眼睛瞅着這個一身鎧甲的笨拙不堪的人,實在搞不懂他究竟賣的什麼藥,示敵以弱?
“蕭白選手,無論什麼方式上臺都是可以的。”嶽淵饒有興趣的看着他。
“那我就......”蕭白把頭盔踩在腳底,踮腳去夠擂臺邊緣,折騰了一會,才撐到擂臺上,咕嚕咕嚕滾到擂臺中央。
“徐秉在嗎,幫個忙,把我頭盔扔上來。”蕭白喘着粗氣衝臺下喊着。
徐秉麻利的扔給他,衝他使了個眼色:“加油了。”便趕緊溜回人羣中。
“你倆在搞什麼鬼。”楚月瞪了一眼徐秉,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和清兒?”
“哪有......好了,專心看比賽吧。”徐秉支支吾吾道。
嶽淵的目光掃過臺上的兩個人,宣佈道:“既然都已到位。那麼,比賽開始。”
林正雷解下腰間的黑鞭,拱手道:“林正雷,界衛二階初期盾衛,請指教。”
“蕭白,混沌中期法師,也請你指教。”
此語一出,驚爆全場,一時議論聲沸沸揚揚。
孟良呷了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混沌中期,什麼鬼?
嶽淵不以爲然,示意騷動混亂的人羣安靜下了,安靜觀看比賽。一個能制服準三階野獸的人,實力自然低不到哪裡。
“混沌中期,你確定?”林正雷不可置信的看着蕭白。他本就高大,看蕭白倒像有種俯視的感覺。
“我確定。”蕭白回答道。
“多大?”
“十八歲。”
十八歲混沌中期?還是法師?還穿了一身鎧甲?林正雷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這是來送獎勵來了。
“老嶽,你到底打的什麼如意算盤?十八歲一階都不到,職業都不確定,還硬說自己是法師。這樣你都敢同意比賽?一擊下去不死也殘廢了。”孟良忍不住以精神力傳聲問道。
“看完比賽就知道了,這孩子的安全我來負責。”嶽淵迴應着。
擂臺上,林正雷也不多言語。管他是混沌中期還是什麼,該怎麼打怎麼打就完事了。手中長鞭一抖,烏黑的鞭體甩開,鞭梢靈活的纏繞在蕭白腳踝上。
林正雷心下暗喜,這都躲不開,果然沒說謊。左手拽住長鞭猛一發力,蕭白整個身子被牽引着飛來,右手暗暗積蓄力量,準備一拳砸下。
“上來就是絕殺技,這林正雷也太狠了吧。”楚月忍不住吐槽。
清兒面色凝重,單人比賽中法師唯一的辦法就是儘可能拉開與對手間的距離,爭取時間釋放法術。這種殺招法師一旦粘上幾乎不可能躲得開,脆弱的身板一擊之下很難能再站起來。
段弘志一臉嘲弄的看着擂臺上的蕭白,彷彿在看他垂死掙扎一番。
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這場比賽剛一開始便要結束了。
“嘭。”伴隨着一聲沉重的轟擊,蕭白狼狽的摔在臺上。不遠處,林正雷一記“碎甲拳”砸在擂臺上,饒是堅固異常的石臺,也有了些許裂紋。
竟然沒中?林正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可是自己的必殺技啊,那小子究竟是怎麼躲開的。
“金蟬脫殼。小娃娃機靈的很啊。”孟良讚歎了一句。
就在林正雷身旁,一隻銀鱗鎧甲的靴子靜靜躺在那裡。
脫鞋躲技能,還能有這操作?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鞋可以脫。想到這,林正雷再次揮動長鞭,朝剛爬起來的蕭白裸露的腳上套來。
蕭白適時側了一下身,長鞭勾住了另一隻腳。同樣的技巧,林正雷第二拳再次撲空。
“現在沒得脫了吧。我看你怎麼接我第三拳。”長鞭呼嘯而至,林正雷臉上寫滿了憤怒。
“唉,同樣的招數一次兩次也就算了,用多了容易出破綻的。”蕭白無奈的嘆了口氣,身子猛然一縮,蜷進鎧甲裡。
鞭子快速纏繞上鎧甲,被一個混沌期的連續躲開兩次必殺,已然是奇恥大辱。既然如此,那就連同盔甲一同擊碎。
林正雷全身的力量積蓄在拳上,對準蕭白轟來。
擂臺輕微顫動,一記突石平白無故出現在林正雷腳下,使得一拳的方向偏了那麼一點。積蓄在拳上的大力使得林正雷站立不穩,向前砸去。
“轟。”
地面深陷,這一拳竟然擊碎了岩石擂臺,大片裂紋出現在林正雷腳下。
蕭白翻了個身,穩穩地滾到邊緣,右手黃光閃爍,按在擂臺上。這幾天他日夜不停地修煉,體內已經有一股不小規模的六合源力了。
清脆的崩壞聲不絕於耳,裂紋以極快的速度蔓延,整個擂臺終於坍塌完解,沙土瀰漫。
林正雷大力一拳剛緩過神,腳下一空,重重摔在廢墟上。
唯一一塊稍大的擂臺碎巖上,蕭白默默的蹲在那,喘着粗氣。
出擂臺,便是輸了。擂臺都沒了,毫無疑問,蕭白獲得了勝利。
“還能這麼贏?什麼狗屎運。”段弘志低聲罵了一句,悄悄地退出人羣。
人羣中炸開了鍋,這場原本一邊倒的比賽竟然會以這種方式結束,實在匪夷所思。
嶽淵笑眯眯的看着身後的一位中年男人,道:“王老師,看來你做的擂臺需要加固了。”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個少年應該是土系法師。土系基礎元素凝聚運用的極爲熟練,先誘使對手重拳產生裂縫,然後利用不同岩石之間的相互擠壓制造崩壞。造詣非凡啊,只可惜,等階低了,施放法術帶來的負荷很大,不然是個好苗子。”王石磊惋惜道。
“那麼我宣佈,”嶽淵站起身,清了清嗓子:“第一場比賽勝利者,蕭白。”
林正雷懊喪的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土準備離開。
“喏,你的鞭子。”蕭白微笑着將鞭子遞了過來。
“這次是我大意了,有機會我會再找你比試的。”林正雷接過鞭子,看着蕭白說道:“不過,你還要面對兩個對手,希望以後能在學院見到你。”
“隨時奉陪。”蕭白伸出手,兩人緊緊握在一起。
“真是一羣陽光的少年人啊,對不對,孟老師?”嶽淵意味深長的看着孟良。
孟良臉色鐵青,心想不過是打賭輸了一場而已,得意成這樣。還是掙扎着站起來大聲宣佈:“第一場比賽獲勝者蕭白,你可以向我提一個要求。只要不是太過分,我都可以答應你。”
贏了竟然會答應一個要求,而且是跟一個混沌中期的打,這是什麼比賽!議論聲驚歎聲此起彼伏。
孟良心裡那個苦啊,跟嶽淵打賭,自己壓箱底的寶貝都承諾可以送,只希望這小子不要獅子大開口。
蕭白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老師有什麼寶貝,但我聽聞老師是一位界衛五階中期的盾衛,我希望您能做徐秉的導師。”
秋楓學院只有成績優異的三年生纔有資格申請個人導師,也不是百分百想選誰就選誰的。
“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原來我的願望他都記得。”徐秉激動地熱淚盈眶,他之前只是隨口一提,沒想到蕭白竟然記在心上了,還把這麼好的機會給了他。
“這個當然可以。”孟良忙不迭的答應,生怕蕭白反悔,多個親傳弟子總比白白送出寶貝要好得多。
“那就這麼定了。今天比賽就結束吧。待王老師修繕加固擂臺,明天上午下午會進行餘下的兩場比賽。希望選手們好好休息,養足精神。我期待你們明天精彩的表現。”嶽淵宣佈道。
“好兄弟你真是太厲害了,我愛死你了!”徐秉衝上前就是一個熊抱。
“別別別,讓人看到就誤會了。”蕭白急忙躲閃。
“厲害啊蕭白,徐秉撿這麼大便宜我都嫉妒壞了,要不然你給姐姐我也弄一個?”楚月拋過來一個媚眼,一臉期待。
“走了,吃飯去。邊走邊說。”清兒捏着楚月的腰,趕緊拽走。
“哎,你別吃醋啊,我開玩笑的。”
“走吧,去慶祝一下。”徐秉興高采烈的建議道。
“好的,但是在這之前,能不能把那兩隻靴子找出來,我硌的腳疼。”蕭白指了指坍塌的擂臺,無奈道。
“......”
“明天的比賽,你有把握嗎?”
“哥,你開什麼玩笑,我會輸給一個混沌中期的菜鳥?”
“別輕敵,第一場他怎麼贏的你也看到了。”段弘志說道:“必須有十成的把握。”
“放心吧,不就運氣好麼,我會讓他連脫鞋的時間都沒有。”段弘濤比哥哥略矮半頭,也是一身銀灰色的束身衣褲,眉宇間雖然與哥哥有那麼一點相似,卻更顯陽剛。
“這把劍,是哥哥平時鐘愛之物,送給你,祝你這次旗開得勝。”段弘志解下腰間佩劍,遞了過去。
“你平時都當作寶貝,摸都不讓我摸上一摸,這次竟然送我。哥你沒發燒吧?”
“我只有一個要求,你要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