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淘汰制度異常嚴苛大環境下,並不是所有的學員都會把時間浪費在去看一個低階的比賽上。低階匱乏的技能和源力,使得職業和等階壓制極爲明顯,所以圍觀的大多是實戰經驗不足的新生,揣摩別人的打法以及剋制方法,爲下個月比武大會做資料準備。。然而昨天蕭白打敗二階盾衛的消息迅速在秋楓學院傳開了。混沌中期的法師硬是以一種稀奇古怪的方式戰勝了對手,更甚者連秋楓學院萬年冷臉的孟良都主動給予獎勵。這不禁吸引了許多高年級學員的目光。
“李漠,今天的比賽要去看一眼麼?”修煉室內,一名面容清麗的黃裙女子笑意吟吟的看着盤坐在地上的冷峻男人。
男人閉着眼睛,聲音低沉且平靜的說道:“我沒興趣。”
“算了,就知道叫了也是白叫。我去湊湊熱鬧,順便看看這幾天被吹得上天的那個小傢伙,究竟有什麼能耐。”說完便掩門而出。
李漠眼睛緩緩睜開,白光從眸中逸散而出,一時間修煉室光華閃耀,而後光芒漸弱,被納回眼中。
“混沌中期......”李漠面無表情,復又閉上眼睛。
第二場比賽如期舉行。
蕭白換下了那身笨重的銀鱗鎧甲,重新穿上淺藍色的法師布袍。對手是劍客,靈活度自然不是之前的盾衛能比的,過分追求防禦反而會成爲劍靶。
新的擂臺明顯堅固了很多,是以高階土系法術凝練出來的,密度極大。還極爲貼心的配上了階梯。
憑蕭白的實力,再想使用上一次的擠壓招數一定是行不通了,對手也不可能會任由你一招鮮吃遍天。
“請選手就位。”嶽淵如昨日一樣,引導着比賽進程。
“難得,竟然是嶽院長親自主持比賽。”
清兒回頭看去,身後的黃裙女子衝她微微一笑。
“沈姐姐,你怎麼有時間過來?”清兒一臉驚喜的問道。
“也不能總是修煉,枯燥死了。出來透透氣,說不定會有突破。”黃裙女人笑笑說道:“好啦,先好好看比賽吧。”
徐秉偷着回頭瞅了一眼,悄悄地問楚月:“這個女人是誰啊?”
“這你都不知道,五年級師姐,學院綜合實力排名第二的大人物,據說已經是界靈三階巔峰了,僅次於界劍四階初期的李漠師兄。”楚月臉上呈現癡迷的表情:“她可是整個秋楓女學員的偶像。”
五年制的秋楓學院,五年內達到三階巔峰纔有資格參與畢業考試。新五年生一開學就達到了畢業要求的,當真是修煉速度極爲可怕的怪胎了。
徐秉吐吐舌頭,專心致志的看起比賽來。
蕭白與段弘濤已經站在了擂臺兩端。
“我不知道昨天你走了什麼狗屎運,反正今天我會把你打趴下,讓你知道秋楓學院不是你這種庸才能夠進來的地方。”銀光一閃,段弘濤手中已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長劍。
“哦。”蕭白應付道。太多的人對他說過庸才,廢物之類的話,早就聽麻木了。長久如此,心態反而好的不得了。
“段弘濤,界劍初期劍客,準備好受死了嗎?”
“混沌中期法師,蕭白。來吧。”
蕭白剛說完,一道銀白的影子飄然而至,段弘濤已然來到身邊,手中劍芒閃耀,轟刺在蕭白身上。
蕭白徑直飛了出去,摔在擂臺邊緣。
“怎麼,我隨意地一劍,你都接不住?我勸你還是乖乖認輸吧,要不然刀劍無眼,我太過認真,把你誤殺了,那就不太好了。”
“唉,話真多。”蕭白翻身爬起來,臉色蒼白,淡淡的水霧將整個身子包裹起來,饒是如此,也被劍技的衝擊力震的不輕。
“水障!”清兒眼前一亮,脫口而出,突然又疑惑了:“不對,混沌期應該只停留在凝聚元素的階段,不可能釋放技能法術啊。”
看臺上王石磊也一臉驚詫,這小子明明是土系法師,但現在明顯使用的是水系技能。難道這小子作弊?
王石磊剛要站起身,被嶽淵攔住了,示意他繼續看下去。
“不錯嘛,竟然能接下我一劍,那我可要認真起來了。”段弘濤話音未落,一人一劍再次以極快的速度向蕭白襲來。
“還好你不是影殺。”蕭白輕咳了一聲。以自己現在的實力,一次只能轉換一種源力。水霧散去,大片如小春筍一般的尖細石頭從擂臺上冒出。
眼看這一劍就要得手了,段弘濤腳下被絆,力道走脫,也是他反應神速,劍路偏轉,想要將身下的石筍斬碎。
令他心涼的是,這些石筍異常堅固,彷彿是由擂臺生長出來的一般。一劍下去,石屑橫飛,卻是未斷。
整個擂臺此時已經如同刺蝟一般,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石筍,落腳的地方屈指可數。
二階初期的劍客都斬不斷的土系法術,絕不可能是一個混沌中期的毛頭小子能施展出來的。王石磊心下認定,蕭白一定是偷偷使用了卷軸。
不光是王石磊,在場的老師和學員也開始認定,這場比賽應該可以結束了。
然而嶽淵什麼話都沒說,依舊饒有興趣的看着。衆人也只得繼續看下去。
段弘濤此刻心裡也複雜無比,劍客速度固然快,但卻不比暗殺的輕功,靠的是腳踏地面的快速衝擊力,然而這一地石筍,任誰都沒有想踩上去的勇氣。
蕭白趁機緩了口氣。這全依賴體內的那股六合源力,本來只是打算用石頭拖延時間,最不濟也能拖慢段弘濤的速度。沒想到六合源力竟然與擂臺產生了共鳴,致使產生的石筍擁有與擂臺相同的石質。這也多虧建造瞭如此堅固的新擂臺。
蕭白朝着看臺上的王石磊投去感激的一瞥。
“看我做什麼?”王石磊一臉懵。
段弘濤心下焦急不已,限制了速度,劍客的近身爆發也就大打折扣,但卻又無可奈何。
“只能用這招了。”銀光閃過,段弘濤割破手指,將血滴在劍上。
“竟然以血強行施展劍氣。”嶽淵感慨道。
這種三階以後才能施展的遠距離劍氣,若非是劍客鮮血爲引,是不可能出現在這種等階的比賽中的。以劍嗜血,極其傷元氣,需要很長時間纔可以恢復。
“驚天劍二式,白龍嘯天。”段弘濤直接使出了他最強的殺招。
血液如火焰般在劍上跳動着,將迸發出的白色巨龍般的劍氣染成了紅色。段弘濤舉起劍,血色巨龍仰天長嘯,這席捲整個擂臺的劍氣,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躲得開。
“認輸吧。”段弘濤毫無血色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這一招如果中了,你會死的。”
蕭白嘆了口氣:“比賽而已,沒必要非要拿命拼輸贏。”
“哥哥要我必須贏你,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做到。”段弘濤一字一頓地說,劍勢強大的吸力已然令他臉色蒼白。
“我......”蕭白回頭看了一眼臺下的朋友們,嘆了口氣,看來自己註定與這裡無緣了。
“噹啷。”清脆的長劍落地的聲音。血色巨龍劍氣哀嚎中漸漸消散,段弘濤撲倒在擂臺上,不省人事。
白光閃動,嶽淵已然來到擂臺上。此時段弘濤臉上隱隱黑氣瀰漫,割破的手指也流出烏黑的血。嶽淵神色複雜的看着靜靜躺在地上的長劍。劍上有毒,那孩子如果真要作弊,怎會不知。看來是另有其人要借他之手致蕭白於死地。嶽淵手掌白光閃動,幾根瑩亮的光針扎入段弘志幾處大穴,皺了皺眉頭道:“他中毒了,趕快送下去醫治。”
蕭白不知所措的站在臺上,那把長劍似乎在哪見過,究竟在哪見過。
“第二場比賽結束,蕭白獲勝。”嶽淵站起身來宣佈。
“偷用輔助道具還用毒,這麼卑鄙的手段,怎麼就是他贏了?”人羣中有人起鬨道。
嶽淵看着蕭白,此刻如果不由他親自解釋的話,這個誤會怕是大了。
蕭白沒說話,伸出手,掌心凝練出一股淡黃色源力,緊接着,又凝練出一股淺藍色的源力。
“這是怎麼回事?法師難道不是單元素方向的嗎?”人羣中爆發出疑問。
“是的。一階以上的法師只能修煉單元素方向。”嶽淵說道:“但蕭白,還沒到一階。”
王石磊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一回事,但緊接着他又想到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王石磊嘆了口氣,喃喃道:“可惜了,這孩子如果執意這樣修煉的話,怕是這輩子都不會到一階段了。”
這也是嶽淵所擔心的,自從清兒告訴他蕭白的情況,他就知道這是一個艱難的抉擇。放棄之前所學所練,來追趕遠超於他的其他人,還是堅持自己的路,固執一輩子。
“蕭白,你有什麼願望,現在可以說了。”嶽淵說道。
“段弘濤會不會死?”一直沉默的蕭白突然問道。
“我已經封住了他的主要穴位,暫時抑制了毒素蔓延。但具體會是怎樣,我無法保證。”
“院長,我的願望已經想好了。”蕭白目光環顧四周,說道:“我希望加賽一場,跟段弘志。”
陰暗的宿舍裡,段弘志躺在牀上閉目養神。
我的好弟弟啊,只要你刺破蕭白一點皮肉,他就一命嗚呼了。想到這,段弘志臉上寫滿了得意,靜靜等着手下送來好消息。
“老大!不好了。”門被猛地推開了,氣喘吁吁的影殺第一時間飛奔過來報信。
“怎麼了?是我弟弟被抓了嗎?”段弘志睜開眼睛,一臉期待的問。他已經設想過各種可能,最不濟就是弟弟被扣上違反比賽規則的帽子,開除出去,自己依舊可以代表段家在秋楓學院揚名立威,到時候在家裡的地位恐怕也要升一大截。
“濤二少爺中毒正在被緊急救治。”
中毒?段弘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眼睛問道:“蕭白呢,還活着嗎?”
“蕭,蕭白贏了比賽。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他指名要與你比一場。”
段弘志楞住了,過了許久,突然哈哈大笑:“他竟然要執意尋死?”
“活着不好麼?”段弘志笑容凝固在臉上,眼中閃過一抹陰狠的神色:“既然你要送死,那我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