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男人和女人最大的區別在於眼睛,看見不同,思維不同。陰天他們宿舍空蕩蕩,除了必要物品,幾乎沒有多餘的東西。而王思婷和陳佳音的宿舍,掛飾、擺設、畫報、化妝品等等物品玲琅滿目,遍地都是,使得不大的房間更爲狹小。
她們宿舍也是四人共住,另兩個感情較淡的女生隔天晚上收拾好東西,一大早就默不作聲的拿着大包小包離開。兩人將一件件物品收入囊中,王思婷和陳佳音越看越不是滋味,此前她們並未察覺,這個宿舍屬於她們的東西是那麼的稀少。那兩人離開,宿舍一下變得空蕩,桌面上物件寥寥無幾。幾本書籍,兩個杯子,一面小鏡子,還有一瓶幾乎沒用過的香水。
而這幾件東西中,只有一個杯子屬於陳佳音,她拿杯子時看了看那瓶香水,又回頭看了看坐在牀上看書的王思婷:“婷婷,你什麼時候買過香水,我怎麼都不知道?”
婷婷放下書,疑惑的看向對面桌子上的香水:“香水?不是我的吧!我沒買過香水。”
“哎婷婷,你說我們沒人喜歡是不是就是因爲沒有搽香水,你說,現在搽還來得及嗎?”
婷婷朝陳佳音翻了翻白眼,好氣又好笑的說道:“來不及了,太晚了!”
“哦…”陳佳音失落的回了一句,拿過杯子回頭問道:“婷婷,你什麼時候走?是真的去陰天的公司上班嗎?”
“嗯,應該是下午吧!”
“那個…婷婷,我想…”陳佳音低着頭,欲言又止,王思婷明白她的想法:“跟他道個別吧!他應該也還沒走。”
“陪我去好不好?”
譚自清起牀看到陰天在牀上看書,煩高在桌前擺弄他那張無法挽救的臉,卻少了一個人的身影:“凱子呢?”
“不知道,雖然他想當朕的老子,但實際上只是朕的兒子,誰在乎他死沒死。”陰天說完,擺弄頭髮的煩高接道:“寡人也不清楚,雖然他想當寡人的爺爺,但實際上只是寡人的孫子,誰會在乎他的死活。”
“他的東西還在,我馬上就要走了,等一下凱子回來,幫我跟他說一聲,我先走了,有機會再聚。”
“滾吧!我們的世界不需要你了。”陰天裝作不在意的說道。
譚自清笑了笑,起牀洗簌。洗簌完畢、譚自清默默收拾東西,陰天旁若無人的看着書,煩高專心致志的擺弄着他那不可擺弄的頭髮。陰天翻書的聲音,煩高擺弄頭髮刻意發出的聲音,譚自清收拾物品的聲音,譚自清走動的腳步聲…近半個小時,宿舍雜亂聲響不斷,唯獨無人言語。
譚自清提着東西默不作聲的走出宿舍,剛把宿舍門關閉,一把梳子和一本書便飛撞在宿舍門上,陰天氣呼呼的說道:“王八蛋,還真的說滾就滾。有些人要他滾他偏不滾,有些人不要滾,他倒是二話不說就滾的
天昏地暗。”
煩高轉身走到陰天牀邊,深情的說道:“天哥你放心,就算全天下離你而去,還有我跟你相依爲命。容我問一句,我去到你公司會坐什麼職位?有沒有那種光拿錢不幹活的?有的話給我來兩個。”
“還真有兩個,不過一個被我家老頭子搶走了,還有一個就是我坐的,如果你想坐,可以認爹,認了爹可能會有機會。”
“哥!”煩高激動的握住陰天的手:“哥,可能你不知道,其實我從小就把你當親哥,把你爹當親爹,把你家當親家…呸呸呸!不是親家,是真正的家。”
陰天厭惡的抽回手,語重心長的說道:“高子啊,你可能搞錯了,我的意思是認我當爹…”
大學生活終於要落下帷幕,凱子是最不捨,最爲難過的人。這三年是他一生中最開心最精彩的三年,每每想到以後再也不能跟陰天他們打打鬧鬧,相互鬥嘴就忍不住暗自落淚。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時間分秒消逝,離別終會來臨。凱子一大早就起牀在校園中散步,最後再看看這個生活過三年的校園。校園的每一寸土地都是那麼的熟悉,每一棵樹都能喚醒他沉睡的記憶,過往景象在腦海播放,難過不捨縈繞心頭。
走到圖書館門口時,凱子終於忍不住流下了兩行清淚,而他臉上呈現的卻是笑容。記得大一開學不久,煩高神秘兮兮的說,學校圖書館美女如雲,高矮肥瘦,御姐蘿莉應有盡有。陰天聽的萬分激動,慷慨激昂的說了一句爲中華之崛起而讀書就迫不急待的拖着大家去圖書館尋中華崛起之法。
煩高情報無誤,圖書館確實很多女孩,但內向的他只能一邊假裝看書一邊偷偷看那些長像不錯的女孩子。正沉迷於偷窺的愉悅之中,陰煩兩賤人突然帶着圖書館管理員找到他,並卑鄙的誣陷他偷摸女孩子的胸部。
不僅如此,那兩個賤人還找來當事人,當事人長得像根短柱,短柱不知道收了他們什麼好處,一口咬定他趁她沉浸在書中世界時,偷偷摸了一下她的胸部。這事引來許多人圍觀,其中不乏美女,他驚恐的渾身冒汗,氣得臉紅脖子粗,可又頭腦空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管理員見他辯駁無言,信以爲真,氣憤的拉着他向圖書館外走去,還說要給他處分,進行全校通告。
陰煩二人裝作好人,接連向管理員求情,說的管理員稍有動容就開始煽動羣衆,說什麼打一頓教訓他一下就好,接着領着一羣女孩將他圍起來打。他羞怒交加,但不敢反抗,只能含淚抱頭蹲在地上,任由雨點般的拳頭擊打在背上。幸好打他的多是女孩,力道不大,痛感不甚強烈,但無意間瞥見的一幕讓他恨得咬牙切齒,心口絞痛。只見人羣中有兩雙污穢的手用刁鑽的手法襲擊周圍女孩的胸部,混亂之中那些女孩無從察覺,任憑玷污。
原來這一切都是那
兩個賤人的陰謀,他在心裡面將他們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還下定決心跟他們絕交。就在這時,所有的攻擊驟然停止,毆打他的人全都喜笑顏開的站起來,齊聲跟他說生日快樂。
而後陰天就笑嘻嘻的向茫然的他解釋:“爲了兄弟過上難忘的生日,我們做兄弟的再苦再累也無怨無悔。所以我們千辛萬苦請大家來幫忙,跟我們聯手策劃一個意義非凡,一生難忘的生日禮物幫你賀歲。不用感謝我們,只要你開心,兄弟做什麼都是值得的。”說完向衆人道謝,之後不由分說,拖着他快步往外走。假的,一切都是假的,那天根本不是他的生日。可他沒有機會解釋,愣神之際已被兩個賤人連拖帶拽,帶出圖書館。
一走出圖書館,倆只畜生面帶猥瑣的笑容在大庭廣衆之下大談摸胸感言。談完感受還對他說,那些都是他們經過精挑細選,選出來的女孩子,長相有保證,如果有喜歡的可以告訴他們,他們想辦法幫他弄到手。他聽得怒不能言,別說當時頭腦混亂,沒去留意那些女孩的長相,就算有,那也是被兩隻野畜毒手玷污過的女孩,光是想想就無法接受。
“奇怪,後來是怎麼跟那兩個賤人和好的?按理說我不可能會跟那兩個賤到令人髮指的賤人和好的,後來怎麼就莫名其妙的跟他們和好了呢?”
凱子自言自語的擦拭着淚水繼續沿着校道漫無目的的行走,不知不覺間走到了學校正門。平時學校正門進出人數稀少,如今卻人聲鼎沸,行李遍地。大家都在跟各自的朋友道別,部分感性的人更是不捨的哭泣相擁。
正看着,一個男人面無表情的拖着行李從他身邊走出校門,周圍同學幾乎都是三三兩兩走在一起,唯獨他獨自一人拖着行李走在人羣中,顯得格外孤獨。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往校園內張望,似乎在期待着什麼,又像是不捨得離開。張望數秒,似乎期待的事沒有發生,他失落的回頭,拖着行李朝公交站牌走去。
或許沒人留意這個男人的細微舉動,但站在他正後方的凱子卻將他的一舉一動,連表情的微妙變化都盡收眼底。這個男人的舉動令他醒醐灌頂,轉身朝陳佳音宿舍所在方向狂奔。
他想起來了,他一大早出來並非因爲不捨而漫無目的的逛校園。他有明確目的,這個目的就是見陳佳音,在離別前跟她告白。最初他徑直走到陳佳音的宿舍樓下想約她出來見面,但拿着手機在樓下踱步許久他都鼓不起勇氣撥通她的電話,後來才改爲漫無目的的行走在校園中,試圖用回憶過往的方式來掩蓋他心中的怯弱。
當他見到那個男人的舉動後,突然覺得自己不能再怯弱下去了,不論如何都要見到陳佳音,當面跟她表白。即使明知道會被拒絕,他也不想再逃避自己的感情,不想因此遺憾一生。
機會僅剩一次,成與敗應努力嘗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