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瑾璃想着亓灝剛纔突然過來說了一番奇怪的話,不由得懷疑他是不是知道了自己與凌楚互換身份之事。
嘆了口氣,她垮着臉,有些鬱悶。
“主子。”阿翹進來了,放下手裡的茶盤,卻並未給顧瑾璃倒茶。
她將袖中的小竹筒取了出來,遞給顧瑾璃:“這是主上要奴婢交給您的攝魂咒。”
顧瑾璃抿了抿脣,擡手接了過來。
拿出裡面的字條,顧瑾璃發現這是一張琴譜。
阿翹倒了杯茶,放在顧瑾璃手邊,繼續道:“主子,主上說讓您將這把棋譜背下來後燒掉。”
“還有,時間有限,主上希望您能儘快把攝魂咒練成。”
顧瑾璃點點頭,喝了口茶,沉聲道:“去給我找一把琴來。”
“是。”阿翹應了聲,很快抱着一把琴回來了。
顧瑾璃瞧着那琴一看就不是尋常的凡品,便問道:“這琴你是從哪裡來的?”
阿翹道:“之前主子住的屋子裡有一把琴,不過時間久了沒人彈,奴婢便怕那琴絃傷了您的手,所以就向管家要了一把新的。”
自打兩年前周管家死後,府中事情多由杜江代管。
不過,杜江還要照顧亓灝,因此事情多了便分身無術,於是又找了一個可靠的人做了管家。
那管家也是府中的老人,爲人老實,辦事穩妥,是杜江的一個遠房親戚,大家都喚他“忠叔。”
忠叔雖話少,可也是極有眼力勁的。
如今明眼的人都知道,這芙蕖院的主子是王爺的心頭肉,所以忠叔見顧瑾璃需要琴,便主動將收在倉庫裡最好的一把琴給挑了出來。
顧瑾璃用帕子擦了擦手,然後隨意的撥弄了兩下。
阿翹雖然不懂琴,但聽着這“錚錚”的動靜,便知這是一把好琴。
顧瑾璃勾了勾脣,對阿翹道:“下次見了忠叔,給他做盤點心送去。”
阿翹見顧瑾璃喜歡這琴,趕緊道:“主子,您要不要彈一曲?”
顧瑾璃見阿翹一副期待的模樣,笑道:“我兩年沒有碰琴了,就怕會吵了你的耳朵。”
“奴婢不怕。”阿翹轉身看了一眼門外,見外面無人,便着急道:“主子,您放心大膽的彈。”
聽黑衣人的意思,這世上沒有幾個人聽過這攝魂咒。
所以,顧瑾璃要是給阿翹彈這個,應該也沒關係。
再說了,從現在開始她就得抓緊時間練習了。
既然黑衣人說過,這攝魂咒有攝魂之效,不如先拿阿翹試驗一下。
當然,顧瑾璃是不會傷害阿翹的性命的。
顧瑾璃一目十行,快速瀏覽了幾遍琴譜後,將琴譜疊好了收入懷中,纔開始彈奏起來。
她彈的速度不快,阿翹只覺得顧瑾璃的手不像是在波動琴絃,倒像是溫柔的撫摸着她的臉。
顧瑾璃一邊彈奏,一邊注意着阿翹的表情。
見阿翹的神色專注認真,她不禁加快了節奏。
隨着顧瑾璃的琴聲由輕緩變得熱烈,阿翹的眼神也漸漸發生了變化。
“阿翹?”顧瑾璃突然冷不丁的停止了彈奏,伸手在阿翹發直了的眼前晃了晃。
阿翹眼睛一眨,總算是回過了神,“啊?”
顧瑾璃雖然很好奇這攝魂咒是如何起作用的,但還忍着問道:“阿翹,你在想什麼呢?”
阿翹看着顧瑾璃,略微茫然道:“主子,我什麼都沒想啊!”
顧瑾璃追問道:“那你可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感覺?”阿翹想了想,回答道:“沒什麼感覺,就是腦子有點空空的。”
顧瑾璃眸光微動,輕聲道:“這攝魂咒,果然如師父所說,很不一般。”
“主子,您剛纔彈的就是攝魂咒?”阿翹一聽,興奮道:“奴婢曾聽主上提起過,這攝魂咒的威力極大,能殺人於不眨眼之間,抵得上千軍萬馬!”
“我剛纔只是彈了前面一小段,至於是否有師父所說的那般威力,還需要實踐考證。”顧瑾璃坐直身子,撫着指肚上的繭子,緩緩道:“擱下這麼久沒彈了,果真是生疏了。”
這兩年來,她學毒術,練武功。
儘管毒術不及黑衣人,武功不如雷子,可卻不再是那個毫無自保能力,只能任人宰割的柔弱羔羊。
шωш ▪ttk an ▪C ○
她可以用毒反擊,用謀來算計,用三腳貓的功夫來防範。
只是,她已經不是她了。
有什麼東西堵在心口,泛起一陣莫名的心酸。
這種感覺,來得太快,說不上來的難受。
阿翹聽罷,搖頭道:“主子彈得很好聽呢,根本聽不出生疏的感覺來。”
顧瑾璃笑了笑,示意阿翹先將琴給放了起來。
亓灝回書房的一路,渾身上下散發着陰冷的氣息。
杜江跟在後面,小聲道:“王爺,顧側妃既然回來了,您就別再生氣了。”
亓灝不是因爲顧瑾璃而生氣,一來他不敢,二來他不捨。
他之所以不高興,是因爲陳澤軒。
陳澤軒當年將顧瑾璃偷樑換柱過一次,而現在又想移花接木,再次將顧瑾璃從她身邊搶走。
不管這次是顧瑾璃的主意還是陳澤軒的意思,總之是可忍,孰不可忍!
“杜江,準備馬車,本王要去見一下陳澤軒!”甩着衣袖,亓灝越想越憤怒。
“王爺,魏太醫來了。”亓灝的話剛落,忠叔便帶着魏廖往這邊走來。
“王爺。”即便是亓灝看不見,但魏廖還是恭敬的給亓灝行了個禮。
“魏廖,你若還是跟前兩日一樣,給本王開一些不見效的藥,就趁早走人!”亓灝心裡憋着氣,便對撞上槍口的魏廖發泄道:“本王吃了你那麼多藥,快成一個藥罐子了!”
“再這樣下去,眼睛非但沒治好,還會把命給丟了!”
面對亓灝的“控訴”,魏廖很是尷尬。
亓灝說的沒錯,自己確實給他開了不少藥,可惜卻遲遲不見亓灝的眼疾有什麼起色。
但是,他是真的很用心的在研究醫治亓灝眼疾的辦法,從不敢懈怠。
摸了摸鼻子,魏廖訕訕道:“王爺息怒,是微臣學藝不精,耽擱了王爺的時間。”
頓了頓,他又立刻在亓灝發貨之前繼續道:“不過,王爺放心,微臣這次已經改了藥方,一定會把王爺的眼睛給治好的!”
“請王爺相信微臣,再給微臣一次機會!”
“哼,你讓本王如何相信你?”亓灝寒着臉,語氣依舊不怎麼好。
魏廖脫口而出道:“王爺就算是不相信微臣,也該相信林公子的醫術啊!”
“林公子?”亓灝身子一顫,嗓子發緊道:“阿……此事跟她有何關係?”
魏廖沒察覺到亓灝剛纔怒氣衝衝的聲音低了幾分,便解釋道:“微臣知道今日林公子進宮,便特意請教了她如何治好你的眼睛。她指出微臣之前藥方裡面的幾味藥材不合適,微臣已經重新對藥方進行了調整,並且仔細的研究過,所以微臣保證,這次絕對沒問題!”
亓灝沉默了片刻,擡腳往書房走去。
“王爺?”魏廖見亓灝不吱聲,便看向杜江:“杜侍衛,王爺這是怎麼個意思?”
杜江一直都知道顧瑾璃是爲了復仇纔回到亓灝身邊的,他不敢確定顧瑾璃改了藥方是否當真那般好心,一邊無奈的跟了上去,一邊道:“王爺沒反對,就是同意了。”
亓灝的心思,杜江最瞭解。
既然是顧瑾璃插手了,那麼就算那藥方裡真的有毒藥,他也會笑着喝下去。
魏廖眼睛一亮,也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