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小姐身子不適,已經睡下了。”荷香因早就得了顧瑾璃的囑咐,所以便一早守在院子門口。
只不過,她們主僕二人原以爲再次過來的人會是周管家,沒想到亓灝竟自己親自過來了。
而且,瞧他陰沉着一張臉,可見來者不善。
“身子不適?”亓灝自然不會相信荷香的話,一邊甩着袖子繼續往裡走,一邊冷哼道:“白日還牙尖嘴利,精神抖擻的,這麼快就病了?”
“王爺!”荷香一邊擋在亓灝身前,一邊福了福身子恭敬道:“我們家小姐真的病了,您看,屋子裡的燈早早熄了呢!”
亓灝眯了眯眼睛,推開荷香,“既然病了,那本王更得進去看看了!”
燈熄了又能說明什麼?這個女人想要誆他?真是膽大妄爲!
雖然亓灝用的力氣比剛纔推玉夫人小了很多,但還是險些把荷香推到地上去。
“吱呀”一聲,門開了,裡面果真是黑漆漆的一片。
藉着門口照進來的幽幽月光,亓灝隱約看到顧瑾璃躺在牀上的半張側臉。
“王爺,奴婢真的沒騙您……小姐她確實已經睡下了。”荷香站在亓灝身後,聲音裡透露着緊張。
亓灝大步踏了進去,冷聲道:“掌燈!”
見荷香猶豫着不動,他的語氣沉了幾分,又重複了一遍。
荷香沒辦法,只能輕手輕腳的將蠟燭點亮。
亓灝上前幾步,果真見到顧瑾璃臉色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紅潤,額頭還沁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真像是生病了的模樣。
皺了皺眉,他心裡的火氣消了一大半。
俯身伸手在她腦門上探了探,轉身對荷香道:“燒得這麼厲害,爲何不去找大夫?”
“小姐說不礙事,睡一覺就能好的,所以奴婢就……”在亓灝冰冷的眼神中,荷香心虛的低下了頭。
亓灝不悅道:“現在就去!”
荷香看了顧瑾璃一眼,小聲道:“可是……”
顧瑾璃本就是裝病的,要是把大夫請來這不是暴露了嗎?
而且,愛月已經下去休息了,留亓灝自己在房間裡的話,會不會有些不妥?
“難不成,你們家小姐這病是裝的?”緊緊鎖住荷香不自然的小臉,亓灝眸光暗了暗。
“奴婢……奴婢這就去!”荷香不敢再多言了,怕破綻太多,只能硬着頭皮往院子外面跑去了。
顧瑾璃聽着二人的對話,秀眉輕蹙了起來。
待荷香走後,亓灝視線落在顧瑾璃紅潤的小臉上,目不轉睛的仔細打量着她。
注意到她枕頭旁邊的牀單好像有一大片未乾透的茶漬,亓灝低下頭,不着痕跡的摸了幾下。
顧瑾璃閉着眼睛,看不到亓灝在做什麼,只覺得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她心跳加快。
捏起一根茶葉梗,他勾了勾脣角。
再往桌子上看去,少了一個茶壺不說,也有一個茶杯歪歪斜斜的躺在茶盤裡,灑了一半的水浸溼了桌布。
站起身來,亓灝走到桌旁,又試了一下那茶水的溫度,燙得厲害,應該是剛沏好沒多久。
聽着牀邊的走動聲,顧瑾璃的心裡越來越不安。
亓灝見顧瑾璃被子中間略微比其他地方鼓出來那麼點,心裡大概有了個數。
坐在牀榻邊上,他就那樣什麼都不做盯着她,想看看她究竟能厚顏無恥到什麼地步。
亓灝的眼神簡直要比顧瑾璃懷裡捧着的那滾燙的茶壺還要烤人,顧瑾璃覺得每一分鐘都過得是如此的漫長。
額頭上的汗珠越來越大,在這樣捂下去,只怕她整個人就要被烤熟了。
一點點將茶壺往下移,既怕亓灝發現,又怕茶壺嘴裡溢出茶來,顧瑾璃做的很是艱難。
然而,還沒有敢大動作,一隻大手便隔着被子按在了她的茶壺上。
咬了咬牙,顧瑾璃緩緩的睜開眼睛,語氣虛弱道:“王……王爺,你怎麼來了?”
亓灝收回手,也不點破她,似笑非笑道:“本王聽說你病了,特意過來看看你。”
顧瑾璃迅速將茶壺移到被子裡面去,支起身子,捂着嘴咳了兩聲,“妾身沒事,可能是沐浴時風熱之氣入體,明日讓荷香去抓幾副藥就好。”
偷偷瞄了一下外面,她心裡有些着急。
在荷香一開始給亓灝行禮的時候,她就在第一時間熄滅了蠟燭,然後抱着剛沏的熱茶爬上了牀。
因爲太過慌忙,導致碰倒了一個茶杯,她也沒來得及扶起來。
現在荷香被亓灝支去找大夫去了,一會大夫給她把脈該如何?
亓灝點點頭,沉聲道:“本王聽說你不願與本王進宮赴宴?”
顧瑾璃扯了扯脣,皮笑肉不笑道:“不是妾身不願,而是妾身不配。”
“王子皇孫,朝中重臣,只有正妻纔有資格出席宮宴,這點規矩妾身還是明白的。”
嘴裡雖說着不配,可眼裡卻無半點自卑與羞愧,這話亓灝聽了能信纔怪!
再說了,她要真如此介意尊卑,又怎可能在之前那般護着愛月和荷香?
亓灝難得沒有如往常一樣,順着她的話諷刺她有自知之明,“無礙,讓你赴宴也是婉婉的意思,旁人有什麼資格對我寧王府的家事指手畫腳?”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不容置疑:“一會讓大夫給你熬碗藥,明日你陪本王進宮。”
“王爺……妾身真的不用看大夫。”顧瑾璃忽然覺得,面對這樣的亓灝,很是不適應。
倘若他跟以前一樣動不動對她發脾氣,或者是一巴掌打過來,她還能以不變應萬變。
當然了,她可沒有任何受虐傾向,只不過是現在她猜不透他這模棱兩可的心思,很是被動。
捕捉到顧瑾璃眼中一閃而過的窘迫,亓灝將身子探向前,擡手摩挲着她光潔的下巴,神色莫辨道:“顧瑾琇,這世上沒人敢騙本王。”
“因爲,欺騙過本王的人,都死了。”
顧瑾璃身子一顫,瞪大眼睛看着他,動了動脣,卻不知該說什麼。
“王爺,大夫來了!”這時候,荷香急匆匆的帶着大夫進來了。
王府大街的對面不遠處,有個醫館,她生怕亓灝趁自己不在的時候對顧瑾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所以這一路都是跑回來的。
那大夫也是氣喘吁吁的,躬了躬身子,給亓灝行禮道:“小人見過寧王爺。”
“開始吧。”亓灝擺擺手,示意他給顧瑾璃診脈。
顧瑾璃與荷香對視一眼,見荷香悄悄對自己點點頭,便心知她在路上已經打點好了大夫,於是便伸出了手腕。
大夫剛要將自己的手搭在顧瑾璃的腕上,卻聽得亓灝突然道:“慢着!”
顧瑾璃和大夫同時心裡一驚,尤其是那大夫,戰戰兢兢的立馬縮回了手。
“荷香,帕子!”亓灝看着荷香,冒出了讓人不明所以的一句話。
荷香不解的掏出帕子,不知是給大夫還是給誰,只能遞到亓灝面前,小聲道:“王爺,給。”
亓灝眉間溝壑皺得又深了一層,不等他開口,一隻素白玉手卻接了過去。
顧瑾璃將帕子搭在自己手腕上後,對大夫道:“可以了。”
荷香想起在怡心院顧瑾璃給尹素婉把脈也同樣是事先墊了帕子,這下明白了,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可是,顧瑾璃那樣做是爲了防止尹素婉和雙兒藉機陷害,亓灝這是爲什麼呢?
再回憶之前魏廖和王太醫不管是給尹素婉把脈還是給顧瑾璃解毒,似乎也不曾用過帕子,莫非亓灝不信這外面的大夫?
這樣想着,荷香看着亓灝的眼神越發的古怪起來。
顧瑾璃不敢自作多情的認爲亓灝這意思是不喜別人碰她,只當跟上次一樣,怕大夫的手太冰,把脈不準,真給她瞧出了什麼問題來。
大夫很快把完了脈,捋了捋稀少的鬍鬚,煞有介事道:“顧側妃之前是否中過毒?”
見顧瑾璃點頭,他又語氣肅然道:“體內毒素未清,所以還得再好好調養一些時日才行。”
說罷,他起身對亓灝行了個禮,“王爺,熬點薑湯發發汗,顧側妃的風熱便能退了。不過,切勿動氣動怒,最好也不要奔波勞累,靜心安養就好。”
“有勞大夫了。”見亓灝沒說話,顧瑾璃鬆了一口氣,裝模作樣道:“荷香,送一下大夫。”
荷香應了聲,連忙和大夫一前一後出了房間。
“王爺……大夫剛纔說的話您也聽到了,真不是妾身不識擡舉,確實是妾身身子不便。”顧瑾璃嘆了口氣,聽着很是無奈。
亓灝抿了抿脣,不爲所動道:“從王府去宮裡用不了半個時辰,這小小路程,算不上什麼奔波勞累。”
“你隨本王去只是當個擺設而已,多吃東西少說話,沒人理睬你,更談不上什麼動怒動氣了。”
“呃……”顧瑾璃臉部肌肉抽搐幾下,被亓灝這輕飄飄的幾句話堵得啞口無言。
“衣物一會周管家會給你送過來,本王先回去了!”很滿意顧瑾璃的反應,亓灝說罷,往門口走去。
以前他對顧瑾璃大發雷霆,有幾次差點殺了她,尤其是當時看着她臉上那波瀾不驚,雲淡風輕的模樣,更是像在火上澆油一般。
而剛纔,他難得的心平氣和,卻能在她臉上看到想要反駁卻無力的模樣,他心情怎能不好?
頓住腳,亓灝一個猝不及防的轉身,驚得剛撩開被子,捧着茶壺下牀的顧瑾璃險些沒站穩。
澄澈的大眼睛裡滿是驚慌之色,她一條腿已沾了地,不知是該收回去還是把另一條腿也落在地上。
脣角弧度更大,亓灝聲音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愉悅:“別忘了,讓荷香給你熬一碗薑湯。”
他這神色,明顯早就識破了自己的伎倆。
顧瑾璃聽罷,那褪下紅暈的臉上又漲紅起來,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亓灝低笑兩聲,留給了顧瑾璃一個背影。
“小姐……”荷香從外面進來,在門口見着亓灝含笑而去,不禁快步跑了進來,奇怪道:“王爺他沒事吧?”
顧瑾璃將茶壺重重放在桌上,望着那跳動的燭火,煩躁的點點頭,又搖搖頭。
她實在沒臉給荷香說,亓灝其實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裝病的了。
總覺得自己和荷香今晚在亓灝眼裡一定像是跳樑小醜一樣,真是自作聰明的愚蠢!
想起亓灝臨走時候那染上笑意的桃花眼,她的心又煩躁起來。
倒了杯茶,顧瑾璃剛要送入口中,卻被燙得舌頭疼,“唔……”
“小姐,要不然奴婢去廚房給您弄些涼茶?”荷香見狀,立馬將她手裡的杯子接了過來。
“顧側妃,老奴奉王爺之命,將您明日進宮的衣物送過來了。”沒想到亓灝剛走,周管家這麼快就到了。
聽到他在門外的聲音,顧瑾璃趴在桌子上,悶聲道:“去,拿進來。”
荷香一怔,便明白了爲何顧瑾璃這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了。
將衣物拿進來後,荷香安慰道:“小姐,既然王爺執意要您去赴宴,那您就放寬心去吧。”
“有奴婢陪着您呢,您不要擔心。”
望着眼前那在燭光下散發着華美光芒的首飾,顧瑾璃重重嘆氣道:“罷了,騎虎難下,我去就是了。”
起身往牀榻方向走,她又道:“不過,明日你留在府裡看守院子,讓愛月陪我就好。”
“是,小姐。”將牀鋪整理一番後,荷香退了出去。
顧瑾璃盯着那牀幔上垂掛下來的流蘇,絞着被角,小聲唸叨着亓灝的名字幾遍,又發出一陣長嘆。
亓灝啊亓灝,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牢籠,離開你呢!
翻了個身,她鬱悶的閉上了眼睛,良久才入睡。
歡迎軒世子回京的宴會,仍舊是在永和宮舉辦。
雖說是晚宴,但不到酉時亓灝就同顧瑾璃從寧王府出發了。
到了宮門口的時候,已經陸陸續續有大臣的馬車停了下來。
顧瑾璃撩開簾子,竟看到了一大羣熟悉的身影。
相府的馬車旁邊,站着儀容華貴的大夫人和裝扮精緻的顧瑾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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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顧瑾琇旁邊,則是臉上掩不住喜色的四小姐顧瑾瑤和怯怯不安的三小姐顧瑾瑜。
眸光微動,顧瑾璃不禁有些驚訝。
按照規矩,顧瑾瑤和顧瑾瑜這兩位庶出小姐不該出現在這裡,而且大夫人以前從來不屑帶她們參加宮宴。
那麼,這次大夫人又是打了什麼算盤?
再旁邊的幾輛馬車,走下來的分別是尹家、江家、沈家的幾位公子、小姐。
尹子恪還是一身飄飄如仙的白衣,目光與她不期而遇後,先是一怔,隨即移開了眸子。
“還不下來,難不成要本王抱你嗎?”一聲低斥,讓顧瑾璃這才注意到亓灝已經站在了馬車外面。
顧瑾璃放下窗簾,理了理頭髮,提着裙襬緩緩下了馬車。
“記得本王說的話,多吃飯少說話!”亓灝一甩衣服,然後轉身往前走。
顧瑾璃跟在亓灝身後,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無語的盯着他的後背。
多吃飯,少說話?
他昨個已經都說過一次了,她又不是聾子聽不到,至於再重複一遍嗎?
隨着顧瑾璃與亓灝的走近,那些人不由得朝她看來。
瞧着她那一身奢侈華美的衣裳和首飾,女人們又開始了羨慕嫉妒恨的不滿。
“那衣裳,是雲水坊的吧?穿她身上真是掉價了!”
“看着像是雲水坊的,不過也可能是別的不知名鋪子給高仿的吧?”
“對對對,還有她頭上那簪子,耳朵上的墜子,肯定也是綺夢閣的貨!”
“這一套行頭要是真品的話,少說也得十萬兩!寧王爺怎可能把這麼多銀子花費她身上?不用說也是假貨!”
“哎喲,也不一定,看這女人一雙眼睛跟狐狸似的,萬一她要是勾引了……”
不知道是誰,越說越過分,捂着嘴笑得鄙夷。
……
亓灝雖不是第一次聽到這些議論聲,可卻覺得很是刺耳。
停住腳,他陰冷的眸子在那些人身上一一掃過,瞬間如颳起了一陣陰風似的,嚇得她們都趕緊閉了嘴。
“砰”,顧瑾璃沒料到亓灝會突然停下,一頭撞上了他堅實的後背。
捂着發酸的鼻子,她甕聲甕氣道:“王爺,你停下來做什麼?”
亓灝聽出她語氣裡竟有些責怪的意思,然後回頭瞪了她一眼,莫名其妙的轉身將她丟下了。
顧瑾璃眨了眨眼睛,望着周圍女人們明明嫉恨卻又害怕的樣子,心中一動。
難道,他是因爲聽到旁人議論她,所以生氣了?
低頭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嗯……與旁人比較起來,她今日這身衣裳的確很是扎眼啊!
不自覺的彎了彎脣,她擡腳跟了上去。
顧成恩剛下車,便見到顧瑾璃脣間溢着笑意,不禁薄脣緊抿。
可是顧瑾璃卻沒看到他,漸漸走遠。
“哼,有什麼可神氣的!不要臉的……”顧瑾璃穿戴的如此耀眼奪目,着實是出乎顧瑾琇的意料,因此她說起話來的語氣也更加的憤恨。
“住嘴!”大夫人見顧淮下了馬車,立即給顧瑾琇使了個眼色,壓低了聲音囑咐着另外兩個庶女:“今日進宮的人多,你們務必要注意言行,切不可出亂子!”
顧瑾瑜和顧瑾瑤連忙道:“是,母親。”
顧成恩冷冷瞥了顧瑾琇一眼,然後與顧淮率先走在了前面。
自從那日自己的陰謀被顧成恩戳破後,便在顧成恩面前一直底氣不足。
嚥了一口唾沫,大夫人也擡了擡下巴,儀態端莊的領着三個女兒跟在後面。
由於今日赴宴的人太多,所以待所有人落座後,整個大殿裡烏泱泱的幾乎全是人。
中間是太后、皇上以及皇后等嬪妃的座位,暫時還空着。
左下首的空位是軒世子,亓灝在右下首坐下,顧瑾璃在他旁邊,對面是小八和心不在焉的七皇子。
小八本想跑過去跟亓灝打個招呼,可想着人多眼雜,還是忍着坐了下來。
“七哥,七哥。”扯了扯悶頭灌酒的七皇子,他嘻笑道:“你上次病了不是沒參加太后壽宴嘛,快看,四哥旁邊的那個人就是顧瑾琇。”
七皇子拿着酒杯的手一頓,擡頭看了一眼顧瑾璃,撇撇嘴,“兩個眼睛一個鼻子,有什麼好看的。”
八皇子聽罷,瞪大眼睛,“七哥,她可是咱們亓國的第一才女,而且模樣長得也好看,你竟說沒什麼好看的?”
七皇子不耐煩道:“小孩子,懂什麼!”
“四哥從來都不把我當孩子看。”八皇子垂下眸子,嘟囔道。
七皇子冷笑一聲,當作沒聽到的。
在諸多皇子之中,除了亓灝,八皇子只與七皇子走得近。
七皇子是唯一一個成年後未封王住在宮裡的皇子,其母淑妃早年因惹怒皇上而被打入冷宮,因此他在幼時便被皇后撫養。
皇后曾爲老皇帝誕下過一個太子,但在小太子兩歲的時候便意外夭折了,自此皇后便再未有過孩子。
收養了七皇子,皇后是想着將來好有一個依仗,所以從小對他嚴厲教導,哪怕是吃飯時發出了丁點聲音也必定重罰他一頓。
七皇子長大,他的性子也越發膽怯自卑起來。
面對一個扶不起的阿斗,皇后很失望。
在八皇子的母妃難產而死的第二日,她便立即奏請了老皇帝又收養了八皇子。
因爲有了前車之鑑,所以皇后在對待八皇子的教育上,吸取了七皇子的失敗教訓,對八皇子稍微寬容緩和了幾分。
好在八皇子聰明又伶俐,很得老皇帝的喜歡,皇后也算是有些成就感了。
正因爲七皇子和八皇子都是在皇后膝下養大的,所以二人同吃同住在明陽宮裡,感情也是不錯。
不過,七皇子私心裡是不相信亓灝與八皇子之間的兄弟情義的。
畢竟,歷朝歷代,殺兄弒父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比比皆是。
亓灝不是個善人,現在對小八好,還不是怕將來與他作對?
“皇上駕到!”
“太后駕到!”
“皇后娘娘駕到!”
“南陽王世子駕到!”
忽然,門口傳來了賈公公那尖細獨特的嗓音。
衆人連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開始磕頭行禮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老皇帝和皇后二人一左一右的分別扶着太后,麗妃、德妃以及華瓊、曦月兩個公主跟在皇后後面。
最後一人,華美的紫衣,綽約的風姿,絕世的容顏,那是南陽王世子無疑!
在老皇帝一聲“平身”後,顧瑾璃站起身落座的時候,陳澤軒剛好路過她與亓灝的桌案面前。
在看到陳澤軒的臉後,顧瑾璃怔住了。
初見是在茶樓,他是同桌的邪魅公子。
再見是在她一身狼狽的從亓灝的馬車上下來,他是載她回府的好心過客。
而今,他……怎成了被京中萬千少女迷戀的軒世子呢?
陳澤軒勾了勾嫣紅的薄脣,笑得肆意,搖着扇子點頭繼續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