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忙活了三個小時,當體內的最後一絲真氣消耗乾淨,王軻才渾身脫虛的癱坐在老人從房外面搬進來的椅子上。
這三個小時,他不僅僅真氣消耗乾淨,連精神力也消耗的乾乾淨淨,那種昏昏欲睡的感覺,讓他一陣陣犯迷糊。
“王小哥,您沒事吧?剛剛我給你把東屋的牀鋪收拾好了,家裡正好還有最後一條新被子,也放在那個牀上了,您要是累了,就去休息吧!”
老人滿臉擔憂的看着面色蒼白的王軻,伸手扶住他的胳膊關切的說道。
他能夠看得出來,王軻治療自己的老伴,算是盡心盡力了。
看着老伴熟睡的表情,老人心中既激動又心酸,多少年了,老伴終於能睡個好覺了!
王軻微微點了點頭,任由老者攙扶着他來到東屋,叮囑老人如果沒有特殊事情不要進來打擾他後,便在老人離開後,盤膝開始恢復消耗的真氣和精神力。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王軻才恢復到巔峰狀態,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因爲昨天的透支,他感覺自己的修爲又隱隱有了一絲進步,連精神力都提高不少,眉心處那個指甲蓋大小的空間裡,乳白色氣體已經佔據了這個空間一大半的位置。
精神飽滿的從牀上走下來,王軻看着窗戶處透進來的溫暖陽光,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一夜的修煉,他的進步實在是很大,如果按照平時的修煉速度,想要有昨天夜裡的進步,至少需要十天半個月的時間。
穿好鞋子,伸手拉開房門,王軻走了出去。
“王小哥,您醒了!”
老人看到王軻從東屋走出來,頓時臉上浮現出驚喜之色,大聲說道。
王軻笑道:“是啊!老大爺,老大娘怎麼樣了?我昨天的治療有沒有效果?”
老人聽到王軻問起這件事,連忙激動的點頭說道:“有效果,真的非常有效果,今天早上,我老伴竟然能夠坐起來了,雖然還不能下牀,但她坐起來後也不覺得脊柱有多麼疼了。這要是放在前幾天,打死我我都不敢相信啊!”
王軻微微一笑,付出就有回報,這讓他感覺昨天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王軻又去給老太太檢查了一下,確定老太太的自我修復功能已經激活了,一週之後估計就能全好。這讓他不禁長長的鬆了口氣。
對與這個不幸的家庭,自己也只能做這些了。
上午趁王軻休息的時候,老人急急忙忙趕到縣城的集市上,購買了不少的好菜。因爲王軻的緣故,他自然不會吝嗇,他甚至心中都有種衝動,想要把救苦救難的活菩薩王軻給供起來。
吃完午飯,王軻並沒有立即給老太太治療,而是搬了把椅子坐在堂屋房門外,舒舒服服的賽太陽,平時他很少有能清閒下來的時候,所以他現在準備徹徹底底的放鬆下。
半下午的時候,破舊的院門被人猛地推開,閉眸享受着陽光照耀的王軻快速睜開眼睛,而蹲在他身邊抽着大煙袋的老人,身體也猛的站起來。
一瘸一拐的老人的兒子,彷彿每走一步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可是他的眼神中卻充滿了煞氣。
“老不死的,我餓了,給我弄吃的。”
青年的身體徒然一僵,因爲他看到了王軻正坐在椅子上朝他看來。
老人被兒子那句“老不死的”,給氣的渾身打顫,痛苦的轉頭看了眼王軻,又把頭低了下去。
“看來我的話沒用啊!”
王軻眼神中閃爍着寒意,站起身來大步邁到青年面前後,一腳把青年踢翻在地,然後才蹲在他身邊,冷聲說道:“我從來沒見過你這樣的人渣!你的良心真的被狗吃了?他是你親生父親,你竟然辱罵他?你到底還是不是人啊?俗話說:百善孝爲先。你的孝心呢?我之前聽你的父親誇獎過你,說你小時候是多麼的懂事,是多麼的勤奮好學,可是你怎麼變成現在這副德行?”
一巴掌抽在青年的頭上,王軻彷彿沒有罵過癮,接着大聲喝道:“你母親十月懷胎,把你生下來後,又含辛茹苦的把你拉扯大,你就是這樣回報他們的?你看看牆角邊的那幾只羊了沒有?你睜開你的那兩個大窟窿好好的看一看,連小羊羔吃奶的時候,都是雙膝跪倒在地,難道你真的連一頭畜生都不如?”
青年倔犟的擡起頭,那雙眼睛裡透漏着刻骨銘心的恨意,還有一道瘋狂的之色。
而王軻對上青年的眼神後,身體微微一凝,因爲他敏銳的發現,在青年眼底最深處,竟然有一道掙扎之色,那道掙扎中徘徊的,是一絲悔恨,一絲痛苦。
這是什麼情況?
怎麼回事?
王軻猛然間站起來,這一刻他突然覺得青年非常不對勁。
“你……”
王軻張了張嘴,可是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
青年掙扎着從地上爬起來,可是因爲右腿骨骼碎裂,再加上被王軻痛打一頓,他剛剛掙扎着爬起來的身體,又重重的摔倒,接着,青年再次掙扎着爬起來。
一次次的爬起,一次次的摔倒,終於嘗試了五六次後,青年才渾身顫抖着坐在地上,那雙眼神中佈滿陰霾之色,甚至他的身體都透着寒冷的氣息。
這是?
王軻的眼神猛然一縮,他從青年的身體上,感受到一股令他微微不安的氣息。
他有問題!
王軻腦海中快速冒出這個想法後,頓時決定用異能眼觀察一下青年,他實在是想知道青年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控制着真氣快速流入自己的雙眼,當王軻眼前浮現出那個五彩斑斕的世界後,他的目光便落在青年的身體上。
一道道灰色氣體,縈繞在青年的太陽穴處,甚至他的身體部位,也有數道灰色氣體在慢慢流動,最令王軻感覺到不可思議的是,青年被自己打斷的右腿處,一團灰色氣體在不斷的盤旋,王軻能夠感受的到,那團灰色氣體正在不斷的腐蝕着他的肌肉和筋脈。
這灰色氣體是什麼鬼東西?
王軻目瞪口呆的睜大了雙眼,傻傻看着青年身上的灰色氣體。眼睛連眨都不眨一下。
晦氣?
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現出這個詞語。
難道青年身上的灰色氣體就是晦氣?能夠影響人心智的晦氣?
好半晌,他纔回過神來,快速轉頭看向老人,開口問道:“老大爺,您還記不記得,當初您兒子變成這個樣子之前,他去了哪裡?那段時間有沒有什麼異常?”
老人不知道王軻爲什麼問這個,但還是努力回憶,片刻後,便苦笑着說道:“當然記得,當初的情況,我可是記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個夏天,由於家裡太熱,所以他就偷偷的溜到村後的那個山上去寫作業,我當時去找他的時候,發現他竟然在一個山洞裡寫作業,我把他帶回來後,第二天他便大病一場,病好了以後,他的性格就有了一些奇怪的變化,起初我倒是沒在意,可是隨着他上了高中,那種性格的轉變讓我都不敢相信,我都懷疑這還是我的兒子嗎?”
王軻默默點頭,通過老人的描述,他覺得眼前這個青年的變化,一定和那個山洞有關係,心中暗暗打定主意,準備到那個山洞去一趟。
“對了,我能夠吸收法器裡面裡的靈氣,那能不能吸收他體內的那種晦氣?”
這個念頭剛剛浮現,王軻就有一種嘗試的衝動,沉吟了一下便下定決心,爲了這個家庭他應該嘗試一下。
雙手快速按住青年的雙肩,王軻沉聲喝道:“別動,否則我把你的兩隻胳膊也給打斷。”
青年身體一僵,掙扎兩下的身體終於不敢再動彈。
王軻的精神力高度集中,忍着再次使用異能眼而帶來的刺痛感,他的眼前再次出現灰色氣體後,王軻的心神暗暗一動:
吸收!
果然,彷彿水到渠成一般,青年身體內的灰色晦氣,在王軻的意念中被抽離出來,蜂擁般想要朝着王軻的身體鑽去。
一瞬間,王軻體內的真氣噴發而出,而他的精神力則瘋狂的朝外面宣泄而出,把吸收出來的灰色晦氣給牢牢束縛在距離他的額頭半尺遠的地方。
十秒鐘後,青年體內再也沒有一絲的灰色晦氣。
王軻快速的切斷流入雙眼的真氣,在異能眼消失後,他快速衝出院門,身形如同閃電一般朝着村後的山上狂奔而去。
坐在地上的青年,那雙陰霾的眼神慢慢消失,甚至他瞳孔中的焦距也開始慢慢潰散,短短几個呼吸後,青年彷彿被抽走了神智似的,身體軟綿綿的倒下,昏迷過去。
快速奔到後山的王軻,控制着束縛的灰色晦氣,心念流轉中,在後山的半山腰處,把灰色晦氣給散掉,並且他的身體如同炮彈般朝着遠處激射而去,省得那消散的灰色晦氣佔到他的身體。
再次回到老人的家裡,王軻看到老人正坐在堂屋房門外抽着煙,頓時眉頭一皺,開口問道:“老大爺,您兒子呢?”
老人站起身來,嘆道:“剛剛你跑出去後,他就昏了過去,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現在我已經把他搬到屋裡去了。”
王軻緩緩點了點頭,說道:“老大爺,我覺得您兒子身上沾了些不乾淨的東西,恐怕就是那種不乾淨的東西,讓他性格大變。”
老人臉上浮現出震驚之色,失聲驚叫道:“不乾淨的東西?是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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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軻遲疑片刻後,開口說道:“您知不知道晦氣?能夠迷惑心智的晦氣?”
本來他不想說的,但是想到農村中對這些古怪的東西接受性很強,而且每個人都知道一些。
老人呆了好久,才喃喃道:“能夠迷惑人心智的晦氣?我怎麼會沒有聽說過啊!我們村就有一個婦女,十幾年前因爲碰到了髒東西,結果沒多久便瘋了,後來更是跳井自殺了……”
果然!
王軻心道,聽完老農的講訴,他基本已經確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不過要等老人的兒子醒來再做下一步打算。
在王軻來到山村的第三天下午,昏迷了一天一夜的青年終於醒來了。而經過王軻使用真氣治療,老人的老伴此時也已經能夠下地站立,雖然行走還是有些困難,但是王軻留在她體內的真氣,時時刻刻都會滋養着受損的骨骼,相信她好轉起來,用不了多少時間了。
眼神純淨的如同剛剛被清水沖洗過的鏡子,青年甦醒後呆呆坐了半個小時,便爬起來跌跌撞撞離開家裡。
在他踏出院門的那一刻,兩行清淚順着他的臉龐滑落,打溼衣襟。
王軻悄悄跟在青年身後,尾隨着他來到後山的半山腰後,便躲在一塊山石後面,偷偷的觀察着坐在山腰一塊巨石上的青年。
時間慢慢流逝,當日落西山,夕陽染紅半個西方天際後,那名青年才緩緩站直身體,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鋒利的刀子,在眼神悽迷痛苦的閃爍中,緩緩架在自己脖子上。
不好,他要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