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整個大地頓時專爲安靜,唯獨有吳會城內的望月樓此刻仍然歌舞井平,熱鬧非凡。紅綃特意讓人在樓外寬敞的大坪裡搭了個戲臺,又安排月花樓的姑娘們在上面載歌載舞。妖嬈的舞蹈配上迷人的歌聲,頓時吸弓了不少賓客的眼球。
就在人們正沉醉在燈紅酒綠中時,吳老夫人姐妹帶着孫尚香和大喬姍姍來到。宴會的焦點頓時在剎那間發生改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吳老夫人一行人身上。慈祥、莊重、威嚴、高貴、美麗……所有貴族女性該有的元素在這一刻形成了大集合。
既然這宴會是慶祝孫尚香生子,那麼吳老夫人等人前來也是理所當然之事。只是這幾天的宴會一直都未曾見她們出現,人們已經差不多忽略了這種可能,突然間見到,竟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這時候終於有人首先反安過來,跪下來高呼:“草民拜見老婦人。”其他人頓時反應過來,都跟着跪拜下去想吳老夫人一行行禮。
“都起來吧!”吳老夫人含笑將大家喚起,眼睛卻看着望月樓的方向,像是在等待着某人的出現。說起來望月樓處在風月街中,雖然是吳會第一樓,但因爲身份的關係,爲了維持將軍府的形象,她並不怎麼喜歡來這裡。
這時候已經有人趕緊通知正在裡面談話的劉翔和紅綃,劉翔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當場愣了一下,後來聽說來人之中並沒有孫權和其手下的武將才舒了一口氣。
“紅綃,你先出去看看,有什麼情況再派人通知我。”劉翔心知肯定是孫尚香將他來吳會的消息告訴了吳老夫人,不然不可能驚動她們。不知道兩位岳母大人這次前來有什麼目的,他左思右想,始終摸不清楚頭緒。
紅綃應聲走了出去,過了許久也未曾有消息,也沒看到派個人來報信。他頓對急了,當下決心親自出門去看個究竟。畢竟在這吳會城內,只要孫權不在,就是在大的事也難不倒他。至於吳老夫人姐妹,在僅有的幾次相處中,感覺她們還是比較容易對付地長輩,自然也難不例他。
他走出門,正好碰到紅綃陪着吳老夫人姐妹走了過來,後面還跟着大喬和孫尚香。
孫尚香的手上還抱着一個嬰兒,雖然在黑夜中,劉翔還是在第一時間內捕捉到了那是他日思夜盼地親骨肉。
“劉翔拜見兩位岳母大人。”
“起來吧!”吳老夫人彎身將他扶了起來,板着臉說,“回來了也不到將軍府坐坐,難道是嫌棄我們兩把老骨頭不成?”
劉翔一聽,趕緊搖頭說:“岳母大人贖罪,劉翔哪裡敢啊!只是……”他頓了一下,腦子裡靈光一閃,接着說道,“只是聽說望月樓在搞宴會,好歹我也是前任掌櫃,好岢之下便想先來看看,等明天天亮再來拜會您隸,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裡碰到,失禮之處還請兩位岳母大人切莫放在心上纔是。”
“你這張嘴倒是能辨。”吳老夫人哪會相信劉翔的話,卻並沒有不悅之色,依然是和善地笑着說,“香兒已經跟我說了,你爲什麼過門不入,老身可是心知肚明。”
“這……岳母大人的意思小婿有點不明白呀。”劉翔故意裝傻好抓了抓頭,畢竟這周圍誰知道有沒有孫權的耳目在裡面,他耳不敢隨便亂說。他不希望將這個話題繼續,未等吳老夫人繼續發言便率先轉移話題,“兩位岳母大人請到客廳裡坐吧!”
吳老夫人還想說什麼,聞言又閉上嘴,跟孫尚香之母並肩進入客廳。大喬和孫尚香跟在後面,前者因爲心情複雜,始終未敢看劉翔一眼;孫尚香倒是神情地看了劉翔一眼,正想繼續跟上兩位母親的腳步卻被劉翔橫身攔住,一把就抱過她手中的兒子。
“哈哈,真是帶把的,我果然有兒子了,哈哈哈哈哈哈……”他忍不住開心的大笑起來,將衆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見他興奮地像小孩子的樣子,大家都控制不住跟着大笑起來。
“你看你,別嚇着孩子了。”孫尚香趕緊伸手把孩子搶了回來,白了他一眼說,“這麼多人在,也不怕人笑話。”
“有什麼好笑的,難道他們家就沒生過兒子麼。”劉翔不以爲然的繼續逗弄着孫尚香懷裡的嬰兒,但任憑他怎麼逗,小傢伙就是不願意睜開眼。使勁的嘟着小嘴,像是在抗議這個不知趣的父親在打擾他的清夢。
“你看你,堂堂一個將軍怎麼跟個小孩一樣,母親在呢,也不知道收斂一下。”孫尚香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一下前面的吳老夫人姐妹,見她們臉上並沒有不滿的神色方纔舒了口氣。“這孩子一出生我都樂壞了,他既然是孩子的父親,開心也是很正常的。”吳老夫人見劉翔跟孫尚香恩愛如常,繃緊的心也放鬆了下來。或許女兒說的對,就算不將大喬嫁過去,這段恩怨遲早也會化去。只是,劉翔會不介意這外面的傳言嗎?
劉翔見吳老夫人並未介意,臉上的笑容更盛,得寸進尺地說:“看看,沒有人笑我啊,那笑我的人肯定是沒生過兒子。哈哈哈,那就是妒忌我,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去去去,越說越上勁,哪像個什麼將軍。”孫尚香見他有開始胡扯,生怕攪了兩位母親的興致,不悅的皺起眉頭。紅綃生恐他倆這樣吵下去會弄出什麼事來,忙插言道,“外面風大,大家還是先到客廳裡談吧。”
她這一說,吳老夫人立即同意的點頭,劉翔跟孫尚香也一齊安份下來,衆人相繼進入客廳之內。
紅綃吩咐下人上茶,吳老婦人喝了一口,只覺味道香醇甜口,心情也爲之放鬆起來。她看着劉翔,始終未忘記此次前來的目的。只不過,原本想好的說辭這一瞬間突然混亂起來,竟不知道先從哪裡說起。
一時間,客廳裡沉默的連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可以聽見。大家都是各懷心思,也因爲吳老夫人沒有發言,皆不敢打破這種沉寂。過了一會,劉翔終於受不了這種安靜的氣氛,輕輕的逗弄着孫尚香懷裡的兒子來。
“這小傢伙居然敢無視你老爸我的存在,簡直太豈有此理了,再不起來我就打你的小屁股!”他在心裡狠狠的威脅了一下那個依然緊閉雙眼無視萬物的兒子,小傢伙終於有了反應,用力的踢了劉翔一下,就是不肯睜開眼睛。
“你就不能停停麼,母親有事要跟你說。”孫尚香見懷裡的小寶貝被劉翔捏的使勁的扁着小嘴,不悅的低嗔道。
“什麼事?”劉翔下意識的回了一句,孫尚香卻是低頭不語,右手不停的輕拍懷裡的寶貝,安撫的他繼續入眠。倒是吳老夫人聞言,突然間腦子裡的思緒也變得順了,清了清嗓子說了起來。
“賢婿,老身這次前來,主耍是因爲上次的誤會來給你道歉。仲謀上次未經正式就衝動行事,還請你看在老身和香兒的份上,切莫放在心上纔是。”
“岳母大人,您這話可就折殺小婿了,那件事我早就忘記了。”
劉翔沒想到吳老夫人會有如此舉動,雖然一直對那事耿耿入懷,但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
“你要是忘記了,怎麼可能過門不入。”吳老夫人久經世事,劉翔那點心思怎能逃過她的眼睛,見他低頭不語,又道,“罷了,此等不快之事你既有心忘去,那就忘了吧。老身此來還有一事,須得徵求你的意見。”
“什麼事?”劉翔擡頭問道,旁邊的孫尚香忍不住蹙起了眉頭。
吳老夫人看了一眼身旁的大喬,見她一直低頭不語又轉向劉翔,頓了頓,道:“吳會城現在越來越繁榮,老百姓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老身知道這都是你和平安號的功勞。加上你上次帶兵平子廬江之亂,這所有的付出也算是履行了你在我兒臨終前時立下的承諾。”
劉翔點了點頭,當初是被孫策的行爲感動,才熱心答應了輔佐孫權。沒想到最後卻落到出走他鄉的悲慘命運,雖然後來因禍得福,但想起來還是忍不住唏噓起來。也正因爲那次的事件之後,他對孫權始終抱着提防之心。
吳老夫人又說:“你既然履行了承諾,我也該代替兒子履行他的承諾,將兒媳大喬許配給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此話一出,全場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劉翔更是成爲大家的焦點。
孫尚香看着劉翔,眼神裡閃爍着複雜的色彩。那可是她最親的嫂子啊!她真的無法接受大喬成爲劉翔的妻子,是以心裡不停的呼喚他拒絕母親的提議。
紅綃看着劉翔,自從上次吳會事件後,她對大喬有一種莫名的感激。加上之後大喬多次暗中相助,她們之間也建立了真誠的友誼,是以她比孫尚香更清楚大喬對劉翔的情義。她明白,大喬對於劉翔,女人的宿命感更加多於感情。而她同樣被另一種不同的宿命感纏擾着,爲了得到幸福,即使再苦再累她也要挺下去。
大喬只是看了一眼劉翔又立即將頭放下去,她更多的是關心自己未來的命運,不管劉翔是否答應,她都看不到自己的未來。此時此刻,她更希望孫策能夠復活,她會毫不猶豫的投向他的懷抱。
“我沒意見!”就在大家各懷心思的同時,劉翔卻想都沒想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