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劉翔交代完事情,便叮囑張寧早點休息。不過他自己卻睡不着了,尤其是三天都沒進食,肚子里正咕咕的叫個不停。躺了一會,他決定還是起來找點吃的。
“主公,天色已經很晚了,您還是休息吧。”侍衛見劉翔又出來了,驚了一跳,慌忙攔住他道。
“我這裡呱呱叫,怎麼睡得着?”劉翔指了指自己的肚皮,苦笑地說道。
侍衛這纔想起劉翔已經三天沒有進食了,連連自責道:“屬下該死,竟忘了爲主公準備飲食,請主公責罰!”
劉翔笑硌道:“你要死也得等我吃飽了再去!”
侍衛聞言,知道劉翔並未怪他失職之罪,暗擦了把汗,連忙起身準備去廚房給劉翔弄吃食。
劉翔又叮囑道:“記得不要驚動了軍師他們。”
侍衛大聲應“是”,人已經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夜涼如水,早春的夜風吹在人臉上依然有種刮骨般的刺痛。留下來的另一名侍衛立即找了一件厚實的皮襖披在劉翔身上,免得他再次着涼了。月光安詳的照在大地之上,整個院子都是一片祥和和安寧的景象。劉翔心想,若這院子就是整個天下,這院子的安寧就代表了全天下的太平,那該多好啊!
他感慨了一會,剛纔那名去爲劉翔弄吃食的侍衛已經急匆匆地趕來,手裡提着一個大食盒,氣喘唏噓,後面還跟着一個廚子。
“主公,飯菜到了,請到房裡進食吧!”
“呵,你們這效率還挺快的,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將飯菜弄好了。喲,還有三菜一湯。”劉翔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聞着食盒裡散發出來到香氣,一邊往房內走,一邊迫不及待的用手去端飯菜。三天沒吃東西,只感覺碗裡的飯菜全都是人間最好的美味佳餚。“主公,您慢點吃,別噎着了。”侍衛真地有點擔心,萬一劉翔感冒剛好又犯了其他的毛病,這個罪名他可擔待不起啊!
“沒事,這飯真香,這廚藝跟麼妹有地一比。”劉翔讚不絕口地說道,突然想起他們都不認識麼妹,又補充道:“麼妹是在我江東認識的一個小丫頭,廚藝特棒,現在是吳會第一樓望月樓的主廚。”
“是嗎?那主公怎麼不把麼妹姑娘帶在身邊,讓他做你的專用廚師。”侍衛笑了笑,眼睛卻看着屋外,剛纔到廚房的時候他已經另外通知人去將劉翔醒來的消息告知陸遜,想必這會也該來了吧。正想着,陸遜,甘寧,魏延,嚴顏四人相繼從外面走了進來。
“二哥,你終於醒了,真是太好了。”
“恭喜主公!”
“我不是讓他們別打擾你們麼?”劉翔皺了皺眉,不悅地瞪了身邊地兩名侍衛一眼,嚇的他們趕緊跪了下來。陸遜見狀,忙爲他們求情道:“二哥,他們也是怕我們爲你的事太多擔心,所以才這麼做。你突然一病,大家都急死了,好在你現在總算康復了。”
“罷了。”劉翔倒沒有要處罰兩位侍衛的意思,突然聞到空氣中有一股酒精的味道,忍不住多嗅了一下,感覺像是從陸遜四人身上散發過來的。“嗯,你們剛纔喝酒了?”
“嗯……是的。”陸遜點了點頭,因爲突然收到劉翔醒來的消息,也沒想起要大家先將身上的酒氣洗乾淨再來見劉翔,這時被揭穿,倒有點慌亂起來。不過很快,他就恢復鎮定,道:“部隊州攻下涪城,所以我跟甘將軍他們去犒賞大家,喝了點酒。”
“我好像聽說你們在二天前就攻下涪城了,爲何現在才慶祝?”劉翔見四人都低着頭,心知這裡面肯定有文章。幾人的性格他都清楚,即使是嚴顏,這一路上也都開始有點了解,都不是臨戰時隨意洶酒之人。以他們的性格,除非是遇到大麻煩,解決不了才解救消愁。不然就是來了重要的客人,四人都剛剛陪酒歸來。但不管是哪種可能,作爲他們的上司,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當下臉色一寒,當下也沒了胃口,放下筷子冷聲道:“你們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該如何回答。
劉翔轉頭對兩名侍衛說道:“你們說說,到底出了什麼事,若有遺漏,我立即砍了你們的腦袋。”
那兩位侍衛嚇的噗通兩下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道:“回主公,是益州牧劉璋派使者來了!”
“益州牧劉璋的使者?”劉翔愣了一下,擡頭問陸遜道:“劉璋是不是想求和?”
“恩。”陸遜點了點頭,又道:“不過我看法正的臉色,好像不止求和那麼簡單。”
“法正?”劉翔歷史會將劉備的故事在他身上重演,劉璋找使者來跟他談判,代表竟然也是法正!這是一個內政和謀略都十分超羣的人才,如果能夠納爲己用,豈不是如虎添翼。
“不行,他在哪?我得去見見他,親自跟他談談。”他知道法正在益州一直不得志,要是自己誠心相求,說不定能夠打動他。
“二哥不可!”陸遜連忙攔住劉翔,將自己的計劃詳細的說給劉翔聽,完了又道:“我已告訴他二哥不在城裡,你這一去,豈不是讓他誤認爲咱們在欺詐他。盛怒之下,他肯定會改變主意,咱們想早點佔領成都恐怕十分困難!”
劉翔這才弄明白事情真相,原來陸遜怕法正誤會長沙軍怠慢他,引起誤會,故意設了桌酒宴,讓幾位主將熱情的招待他。這樣法正感受到長沙軍的誠意,自然會改變主意,說出他的真正來意。
他心裡暗思,劉璋派法正前來,求和是很不現實的事情。畢竟長沙軍現在佔據明顯的優勢,而且張魯的援軍馬上也快到了。兩路大軍聯合,成都就是防禦再堅固也難抵擋。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劉璋在法正等人的勸導下,有意向他屈服,如今來跟自己談條件的。
“好吧,只要劉璋肯答應投降,不是太離譜的條件都可以接受。”
劉翔拍了拍已經微飽地肚子說:“看來我明天得繼續假裝病人了。”
陸遜等人見狀,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對他們來說,只要劉翔康復,哪怕是劉璋要繼續抵抗都無所謂。沒人會懷疑,長沙軍攻克不了成都堅固的防禦。
當然,能夠節省兵力和時間的話,何樂而不爲呢!
次日清晨,陸遜親自將法正送出城去,分別之時,法正突然轉回頭積“陸大人,若我主有意臣服,劉將軍會如何待他?”
“除了兵權,其他一切待遇跟現在一樣。”陸遜也走上前,抓住法正的手,語重心長地道:“法大人,陸某真希望咱們能夠經常坐在一起把酒言歡,共談理想抱負。”
“法某知道了。”法正點了點頭,滿意地騎馬返回成都而去。
卻說劉璋自從送走法正,每日都在城頭望着北方發呆。黃權等人試圖勸說他回心轉意,但劉璋卻遲疑不決。別說益州軍沒能力抵抗長沙軍的進攻,就是勉強能夠支撐住,後面還有張魯的援軍。而戰爭帶來的直接後果就是成都的老百姓從此將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他也將因此成爲罪人。
這時候,從城下而來的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將他驚醒,緊接着一個士兵匆匆的跑了過來。
“回主公,城內現在議論紛紛,都說劉翔地軍隊要打來了,還說……”
“還說什麼?”劉璋見那士兵突然閉嘴不語,沉聲問道。士兵道:“還說劉翔能夠帶領大家過上富裕地生活,現在城裡好多百姓在私底下都說歡迎他們進入成都……”
“豈有此理!”許靖怒聲喝道,“主公有意忍讓,劉翔竟然還得寸進尺,派人到城內散佈謠言,真是欺人太甚!”
黃權也道:“主公,讓我去將那些造謠之人都抓起來,咱們跟劉翔決一死戰吧!”
劉璋搖了搖頭,低聲嘆息道:“防民之口等於防堤,你們這麼做只會讓成都的百姓嫉恨咱們。他們只是想過更好的生活,又有何罪呀!若將他們關起來,那我父子多年積累起來地盛名也將會毀於一旦。到那時,恐怕劉翔還未到,成都的局勢已經先混亂起來了。”
黃權道:“主公,我猜這些散佈謠言之人必定是那些在長沙經商的商人,不如屬下派人去將城裡的商人都抓起來,這樣就不會避免暴亂了。”
劉璋覺得黃權說的有理,點頭道:“去將城裡近日回城的商人都關起來,等法大人從涪城回來再做處置。”
黃權聞言,心知劉璋還沒斷了跟劉翔和談的念頭,嘆了口氣,帶着一隊士兵走下城去,滿城開始搜索起從外地回成都的商人來。頓時,成都城一片混亂,街上人一見官兵全都四散躲開,或店鋪,或酒樓,或者直接跑回各自屋裡,大凡老百姓家中若有經商者也早嚇得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躲了起來。
又過了一天,法正終於帶着艱鉅的使命回來了。劉璋緊張的連早飯都還沒來得及吃,直接在議堂裡召見法正,而益州的官員也早聞訊趕來。似乎這是關係着大家命運的一刻來臨。
“法大人,劉將軍是怎麼說的?”
法正遲疑了一下,他可並沒見到劉翔。不過這一路上他反覆思量,並且從陸遜等人對他的態度感覺到他們的誠意。至於劉翔爲何在最關鍵的時候離開涪城,也許在成都的事情結束後就有了答案。當下依照陸遜的原話說道:“劉將軍說:只要主公能夠交出兵權,其他一切待遇跟現在一樣。”
衆人聞言,都沉默不語,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劉璋身上。對他們來說,劉璋投降,他們照樣能在劉翔手下謀得一官半職。若劉璋拒降,他們就得拿起刀槍死守成都。到那時,能否守得住,只有老天知道。左右權衡,大多數人的心裡都已經有了答案。空氣突然變得異常沉寂,直到許久才聽到劉璋發出一聲長嘆:“罷了,傳令下去,撤掉前方關卡,迎接劉翔的部隊進城吧!”
又一陣嘆息聲傳來,很快又消失在空氣之中。但除了一部分反對派,大多數人都得到了他們滿意的答案。
三天後,劉翔的部隊正式進入成都城內,迎接他們的是劉璋和益州的大小官員,還有全成都的老百姓。不過他的臉上沒有任何喜色,而是直接帶着部隊來到成都的監牢,將那些被監禁的益州商人全都放了出來,直到確定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安全無恙才露出滿意的笑容。
劉翔的侍衛不解地問道:“主公,爲何你進城的時候沒有任何喜色,見到這些商人反而如此開心呢?難道他們比拿下成都更重要麼?”
劉翔笑道:“這一路上,若不是他們冒着生命危險做益州老百姓的工作,咱們哪能這麼輕鬆就打到涪城,哪有機會站在成都的土地上。若論功績,他們當屬首功呀!”
衆人恍然大悟,甘寧對着身邊的陸遜魏延笑說:“難怪咱們一路上打的這麼順利,原來都是他們的功勞啊!”
劉翔含笑點頭,然後走向之前被自己冷落的劉璋。劉璋雖然受了冷遇,但還是強忍着。見劉翔過來,連忙跪下,卻被劉翔伸手攔住。
“劉大人,論輩分,我應該叫你一聲兄長。咱們同時皇室之後,手足本不應該相殘。但爲了光復大漢,有得罪之處,還請兄長見諒!”
劉璋愣了一下,本以爲會遭到劉翔的奚落,沒想到劉翔卻一改之前的冷漠態度,還對他以禮相待。當下忐忑地說:“劉璋乃是敗軍之將,能夠苟活餘生已經滿足,怎敢對主公有任何怨言!”
劉翔故意麪帶愧疚地說:“兄長寬心仁厚,劉翔更是覺得慚愧。不過我向你保證,他日大漢江山重新一統,小弟一定請求皇上將屬於你的權利歸還!”
劉璋心想,那一天會是多少年之後?恐怕他這一生都難盼到。
這時候劉翔的臉上又恢復嚴肅,沉聲道:“不過在此之前希望兄長能夠將治所移居江陵!”
劉璋早有心理準備,至少在那個期限之前,劉翔是不可能給他東山,再起的機會,遂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