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晴朗的冬日上午,十一點鐘,太陽不溫不火地掛在高空。
濱江市國際機場一號航站樓內,一位氣質不凡,打扮時尚的老太太推着行李車走了出來。
秦素蘭身上穿戴一新,行李箱裡,還有爲丈夫買的一身新衣服。她離開家中已經多日,十分思念家和丈夫。
看到門口那個略顯蒼老,卻很熟悉和熱愛的身影,秦素蘭心花怒放。但她已經不再年輕,將這份喜悅收斂的很妥帖。唯有眼神,熠熠放着光彩,無法掩飾。
趙教授看到妻子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也是十分高興,高舉雙臂揮舞着:“素蘭,你總算回來了!”
兩個老夫妻走到一起,親密地擁抱了一下。花甲老人如此恩愛,真是羨煞旁人。早有好事者拍下照片,發了個朋友圈。
“若我老去,你能這樣待我嗎?”
趙教授接過妻子手中的行李箱,秦素蘭則挽着丈夫的臂膀,兩人並肩緩緩離開。
在大門口,的士排成一串,秦素蘭要打的,趙教授卻道:“我開車來的。”
“啊?!哎呀趙老師,不是告訴你,不要自己開車嗎?你有糖尿病,現在又眼花,多危險啊!”秦素蘭道。
趙教授卻哈哈一笑,聲音洪亮:“沒事的,我現在身體好了許多。”
他握起拳頭,凌空揮舞了一下,竟然很有力道的感覺。
秦素蘭驚奇地瞪大眼睛:“啊喲趙老師,你現在確實身體很棒啊!”
丈夫身體好,她這個做妻子的,怎能不高興呢?
趙教授哈哈大笑:“對吧,我還想再陪你幾十年呢。”
秦素蘭滿眼溫柔:“幾十年不用啦,咱們把這一生的路,安安穩穩地走完,我就高興了。”
“嗯嗯,你放心吧素蘭。對了,你看起來氣色也很好,大舅哥把你招待的不錯,我也就放心啦!”趙教授樂呵呵地說。
秦素蘭說:“這可跟你大舅子沒關係,是我遇到一個小夥子,哎,不說了。反正人家是個神醫,三兩下就把我救回來了。也不知道人家用的什麼藥,我到現在,就沒再犯過病。”
“哦?這世界上竟然還有這種事嗎?”趙教授也覺得很稀奇,但內心更喜悅。
老兩口肩並肩,來到停車場,拿了車開往市區。
一路上,趙教授就在安排這兩天的活動:“先回家,我已經做好飯菜了,吃點東西,洗個澡休息一下。晚上呢,有個老同事聚會,你得陪我去。”
“好好好,都依你。”秦素蘭一臉寵溺地看着丈夫。
丈夫早生華髮,一輩子都貢獻給生物科學技術,帶出來不知多少高端人才。終於退休了,兩人退休金都很豐厚,秦素蘭想和他一起周遊世界,誰知道這老頭子,又跑去一家大企業應聘了實驗室主管。一天忙到晚,兩人難得有機會這樣悠閒地在一起。
回到家中,秦素蘭頓時感覺身心舒暢。其實她在中海過的並不差,中海怎麼都是世界頂尖的城市之一,加上她們秦家並不缺錢。
就如秦素海租給楚天的鋪子,已經打了幾折,一個月還要好幾萬。秦素蘭自己也是教授退休,一個月退休金八千多元,再加上這麼多年的家底,她出門住的都是星級酒店。
可是,外面再奢華再享受,也不如在自己家裡舒坦。她換上老伴兒給準備的拖鞋,看着桌上香氣撲鼻的飯菜,幸福感油然而生。
“來來,回來先喝口家裡的熱茶,一路上辛苦啦,喝茶解解乏~”趙教授又馬上給妻子拿來保溫杯,裡邊是他事先泡好的枸杞紅棗茶。
端着杯子,秦素蘭心裡洋溢着開心和幸福。外面是寒冬,可屋子裡卻溫暖如春。老伴兒雖然已經華髮滿鬢,可在她眼裡,仍舊是當年那個帥氣有活力的小夥子。
吃了午飯,兩人一起坐在沙發上整理秦素蘭從中海帶回來的禮品,準備送給親朋好友。
“對了,我不在家的時候,你都是一個人吃飯嗎?”秦素蘭嘮嘮叨叨地問。
趙教授拿着一隻筆記本,正一頁一頁地翻着,打算跟今晚要聚會的老同事們聯繫。大家都退休了,看着孫兒孫女,或者有的還在着書立說,一個個都很忙碌充實。
聽到妻子的話,趙教授有幾分心虛地說:“不是啊,她們陪我來了。”
“誰們?”秦素蘭太瞭解丈夫了,瞬間拆穿他的謊言,“孩子不在身邊,學生們要麼在別處發展,要麼乾脆出國。唯一的一個曹偉吧,還忙的跟什麼似的。哎對了,曹偉最近有沒有來陪你啊?這小子太不像話啦,當年要不是你拉他一把,他……”
“算了,算了老婆,喲,這是給我買的摺扇嗎?我喜歡……”趙教授趕緊轉移話題。
提及曹偉,趙教授接下來的一整天都是心慌意亂的。最近實驗室在整改,大家都在休假。他一天去一次,檢查儀器設備的安全問題。算起來,已經整整半個月沒見到曹偉了。
就在昨天,他忽然聽到一個小道消息,說總公司有意解除和他的合約。
趙教授心裡十分震驚,他吃不準,究竟是因爲自己的實驗太過失敗,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雖然是小道消息,他卻已經早有感受。
原先,身爲本地的着名學者、生物科學家,他被公司領導接見的時候,wáng wěi峰等人都是熱情異常,而最近,連面都不露。就連整改,都是讓秘書通知下來。
至於曹偉,聽人說,他將會取自己而代之。
趙教授心裡很不舒服,並不是因爲名譽、地位、金錢,而是因爲這個實驗項目。
阿爾法菌液,是趙教授畢生的心血。它可以改良物種基因,而且是通過肥料的形式,簡單易用。可這一切,都要建立在成功的基礎上。最近,趙教授赫然發現實驗中的一個重**ug,可以說是很致命的。
他誰都沒告訴,獨獨告訴了曹偉,也就是從那時起,曹偉開始疏遠他,總公司也開始疏遠他。
趙教授坐在沙發裡,漸漸失神。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