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簽訂合同啊，這事兒跟我說就成。”楚天道。
“你？”中介驚疑地打量着他，幾秒鐘後笑了，“小夥計，你別開玩笑了，你老闆呢？你看天挺熱的，咱們去樓裡談多好啊？”
小吳以爲，楚天這是故意和他找茬呢。
俗話說得好啊，閻王好見，小鬼難纏。看這人的樣子，應該是老闆的司機吧？估計是想訛點外快。
小吳這麼想，心裡就不痛快了，他賺錢也不容易啊，都是血汗錢。不過想到那三萬塊佣金，以及自己能夠得到的提成，他決定，咬咬牙忍了。
楚天齜牙，心道：“得嘞，果然哪哪都是狗眼看人低的人。”他可沒忘了自己在史英男家樓道遇到的物業和保安。
這事兒纔過去多久啊？咋現在農民出來辦事兒就這麼難呢？
他不由得開始打量自己的穿着，哦，球鞋、牛仔短褲、短袖，看起來就像個學生仔，還有點土氣。難道說，真的要倒飭一下自己了？
“我真是來看房的，再說了，我上頭也沒老闆啊。”楚天道，“您要是不樂意做這筆買賣，就直說，我找別家也可以。”
“哎！”小吳皺着眉頭，趕緊攔住楚天，一臉不耐煩地說，“得，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要這個嗎？給你！”
他從口袋裡掏出錢包，從中先捻出一張五十的，後來想想覺得冤枉，又換了一張二十的，塞給楚天。
“哪，這大熱天的，你給領導開車也不容易，這錢你拿着，買瓶水買根冰棒啥的。現在可以告訴我，你老闆在哪了吧？要不是剛纔那個小姐姐有事，我還用不到你呢。”
小吳的言下之意，他已經十分大方和寬容了。
楚天低頭看看自己懷裡的二十塊，再擡頭看看小吳，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外星人。
“那不成，二十太多了，您給我兩塊就好！”楚天嘿嘿地冷笑。
說完，他開門下車，將二十元塞回給小吳，砰一聲關上車門，向馬路對面的牛肉麪館走去，再也不理那中介。
而小吳呢？他也被這不像話的司機氣壞了，並決定，等許娜娜再來找自己的時候，要好好地告一狀。
折騰了這半天，從早上九點到現在快兩點，楚天都沒吃過東西，幾乎前胸貼後背了。
推開玻璃門，一進到店裡，楚天就覺得冷氣嗖嗖地吹着真舒服，找了個靠窗的地方坐了，點了一碗麪。
“老闆，給我多加點辣子！”
“多加點辣子！”
點餐的時候，楚天和另一個人，幾乎同時說了這句話。
他倆聽到對方的話，都忍不住看了對方一眼。楚天看到的是一個頭發灰白，四五十歲的中年人，穿着打扮普通，模樣長得普通，不過眉宇之間有一些與衆不同的東西。
兩人對視一笑，各自坐着等面。
很快面端上來，楚天一看，這哪是他要的那份啊：“哎，服務員，麻煩您，這面給我弄錯了。”
可這個點店裡忙，服務員忙的跟個陀螺似的，沒聽到他的聲音。
楚天在某些事上也不是那較真的人，他想就算了吧。正要吃，一個人端着麪碗放在他跟前。
“小夥子，我想我們倆的面搞錯了，如果你還沒吃的話，就換回來吧。”一個溫和又醇厚的男中音傳來。
楚天擡頭一看，樂了，這不是剛纔那和他一樣愛吃辣的大叔麼？
他趕緊道：“沒吃沒吃，來，這是您的。”他把麪碗推出去。
大叔笑『吟』『吟』，衝他點點頭，端了自己的面正要走回去，卻發現一件尷尬的事——他的位子坐了人，而此時店裡客滿。
楚天也發現這件事了，便笑着說：“大叔，您要不介意，拼桌吧。”
那人呵呵一笑：“好啊，謝謝你。”
他坐下了，倆人幾乎同時拎起筷子，同時加醋加辣椒油，這才發現他們吃麪的口味，驚人的一致。
大叔笑着問：“你這麼喜歡吃辣？”
“是啊！”楚天點頭，“看您也是啊，滿碗紅油，別人看了得這樣！”他做了個齜牙咧嘴的表情。
那大叔哈哈一笑，倆人打開話匣子，這一碗麪，他們居然吃了二十多分鐘。
時間過得很快，倆人也聊得很愉快。聊着聊着，聊到了彼此的事業上。
“小夥子，這個點兒你還在這裡吃飯，是不是沒有工作？”大叔問。
楚天皺着眉頭歪着腦袋，想了想回答道：“那要看是什麼樣的工作了，城裡的工作我沒有，我是個標準的漁夫、莊稼漢，也就是你們說的泥腿子。”
大叔笑了：“哎，不要這麼說自己，什麼泥腿子不泥腿子的。沒有你們，我們這些矯情的城裡人吃什麼喝什麼？”
“哈！”楚天覺得暢快極了，“我一看您就知道咱倆投緣，不瞞您說，剛我還被一個城裡人氣壞了呢。”
他把租房子的事說了一番，最後嘆口氣：“你看，我們鄉下人進城，基本就是這個待遇，沒轍。”
大叔笑着寬慰他，又問他家裡種了什麼，魚打的怎麼樣，收入如何等等。他說話非常有技巧，詢問這些**『性』的問題，一點都不讓人反感。一雙眼睛裡，也閃爍着睿智的光芒。
楚天道：“我就是個種菜賣菜的，這不，我想開一個有機蔬菜專賣店，讓老百姓都吃到健康地道的農家蔬菜。將來，我還要讓全國老百姓都吃到呢。”
“那你志向不小！好！”大叔豎起大拇指。
倆人聊得投機，直到服務員來擦了三遍桌子，他們才意識到自己該走了。
走時，楚天看到大叔一瘸一拐的，仔細一琢磨，他樂了。
出了門，他一拍大叔的肩膀，笑呵呵地問：“您有痔瘡吧？”
大叔一愣，驚訝地看着他：“你怎麼知道？”
楚天努努嘴：“就瞅您走路這姿勢，不過這也沒什麼，俗話說得好，十男九痔。再說了，咱們這些愛吃辣的，都愛長這個。我以前也老長……”
“哦？聽你這話頭，現在不長了？”大叔感興趣地問。
楚天點頭，那可不，自從他有了珍珠，幾乎沒怎麼生過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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