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舟僵了下,思考的重點完全不對,問:“你嫌棄我不行?”
遲意:“……”
周寒舟委屈。
遲意:“…… ”
算了。
多說無益。
她默默躺平,有種捨身取義的凌然感,說:“你來吧。”
似乎急於想證明什麼,周寒舟動作的時間格外長。
遲意在這方面向來可以很好的控制,但這次,實在扛不住他漫無盡頭的索取,反手推了推他緊繃的小腹,嘟囔:“夠了……”
“嗯。”
周寒舟嘴上答應,動作一點沒有鬆懈。
翻來翻去,沒完沒了,非逼着遲意說一寫好聽的話把他哄開心了纔有結束的跡象。
“不行!”
遲意瞪大眼睛,拼命地掙扎,“別留在裡面!”
周寒舟苦哈哈地抽身而退,摸索到遙控器,調整空調風向。
遲意出了一身汗,被毯子裹着抱進他懷裡。
周寒舟像只大狗狗似的,不停蹭她頸窩,討好。
遲意累的夠嗆,緩了緩,講:“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周寒舟擡眸:“?”
“正常戀愛的情侶,哪會動不動就做這種事。”
周寒舟不認同她的觀點,“因爲太喜歡你了,才憋不住的。”
遲意忍無可忍,一腳蹬在他肩上,怒:“那我走行了吧,看不見就不想了。”
“別……”
周寒舟又耷拉下腦袋,求饒:“都聽你的。”
要的就是他服軟。
遲意滿意地披着毯子坐起身,露出半個軟潤白皙的肩頭。
周寒舟艱難地吞嚥下口水,默默盯。
遲意注意到,趕緊攏住,警告道:“時間允許的情況下,每週一次。工作期間不可以有任何親密的言語和動作,更不能撒嬌耍賴。”
“……”
虧大了。
周寒舟垂死掙扎:“牽手也不行?”
“嗯。”
“接吻呢?”
遲意惱羞成怒:“你覺得可以嗎?!”
“可以。”
周寒舟撲過去,飛快啄了口,弱弱地開口:“別生氣。”
“……”
敗給他了。
遲意不自在地蹭了下鼻尖,說:“私下沒問題,但是工作期間,絕對不行。”
周寒舟立馬笑起來,像得了莫大的獎賞,抱她去洗漱。
兩人好不容易過假期,又累的厲害,餓的難受也不想邁出家門一步。
“乾脆點外賣吧。”
周寒舟套上衣服,提議。
“不了,我去做飯。”
遲意把長髮盤成丸子頭,穿着從衣櫥翻出的寬大短袖,溜達到廚房翻找食材。
周寒舟不常在家,以前囤的東西已經過期。
遲意無奈地嘆:“只能煮白水面湊合了,可以嗎?”
“嗯。我不挑。”
周寒舟下巴搭在她頭上,興致勃勃地問:“需要幫忙嗎?”
遲意一口回絕:“不用。”
他的廚藝特別差。
沒錯。
是特別。
以前井禾發的紀錄片裡,周寒舟在宿舍會幫哥哥們做飯,通常以高興開始,慘烈收尾。
煮泡麪翻車N次。
模仿美食博主差點燒了廚房N次。
做家常菜,西紅柿炒雞蛋,白糖當成鹽放,差點把成員齁暈。
過年時跟工作人員學做乾煸四季豆,可他害怕油崩時發出的聲音,用衣袖包住手,離得老遠,等睜開眼,一整盤的四季豆全撒在鍋外了。
如此例子,數不勝數。
遲意意味深長地看他,“把碗拿出來。”
“哎!”
周寒舟樂呵呵地執行命令。
兩人吃飽喝足,時間已經不早。
遲意對於跟他住在一起還有點不適應,猶猶豫豫地賴在客廳,盤算乾脆在沙發上對付一晚就算了。
結果被周寒舟一眼識破,強硬地抱進臥室。
明早還有通告,兩人都不敢胡來,面對面聊了會兒天就睡了。
—
前段時間錄製的選秀綜藝出了點問題,因爲時長不夠,節目組再次請來幾位特邀嘉賓,專門做一期專訪拼湊期數。
天氣炎熱,休息室裡塞滿了人,就算開空調也沒多少涼意。
周寒舟撒嬌要喝冰美式,但他嗓子剛好點,遲意不同意。
他就纏上來要用不可言說的手段逼迫。
遲意害怕被發現,趕緊推開他,說:“知道了,等着。”
本想快去快回,沒想到在咖啡店遇見林淮。
遲意這纔想起,他也參加了這檔綜藝,只不過跟周寒舟錄製時間隔得太久,鏡頭又少,也就沒留意。
林淮變化很大,比先前更加有男人氣概,眼窩凹陷,沒什麼精神,但說話時還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遲意拎着袋子,犯難:通道很狹窄,如果她想經過,勢必會打個照面。
林淮正在跟旁邊的人講話,看樣子一時半會兒結束不了。
沒辦法。
遲意默默嘆口氣,硬着頭皮走過去。
果不其然被叫住。
說話的卻不是林淮,而是他的新經紀人,範雅。
“你好。”
遲意跟她握手,微笑示好。
“遲意吧?”
“是。”
“久仰大名。”
範雅長了張精明的臉,看人的時候像窺探對方的秘密,嘴角似有若無的上揚,詭異的很。
遲意被盯的不舒服,告辭離開。
休息室裡依舊安靜又忙碌。
周寒舟正在做妝發,不方便開口,衝她打了個手勢。
遲意剛把冰美式放在桌上,周寒舟哼哼幾聲,她明白,打開遞過去。
稍等一會兒,準備完畢。
周寒舟揉了揉僵硬的脖頸,打了個響指。
“想什麼呢?”
“沒……”
遲意回神,問:“這幾天怎麼沒見程英彥?”
“他家裡有事,請假了。”
“哦。”
遲意看他含住吸管,嫩粉的脣沾了水珠,善意提醒:“口紅,注意點。”
“……”
周寒舟挑眉,沒吱聲,起身要去洗手間,剛搭上門把手,轉頭跟遲意說:“把手鍊拿過來。”
“好。”
遲意跟服裝老師要了首飾盒,眨眼的功夫,他人就不見了。
工作人員提醒:“周老師往會場的方向去了。”
“謝謝。”
遲意忙不迭跟上,路過拐點的時候突然被人扯進黑暗。
熟悉的觸感。
遲意慌亂的心安定下來,問:“幹嘛?”
周寒舟沉默,反鎖男廁的隔間門,吻同時落下來。
脣舌間滿是咖啡的味道,涼涼的,細品,有點苦。
遲意靠着牆壁,不敢碰他,怕把衣服弄皺。
周寒舟親了會兒,察覺她沒回應,稍微退開點距離,控訴:“抱。”
“……”
遲意虛搭在他手臂上,踮起腳,親了親挺直的鼻樑,埋怨:“我先前說什麼來着,工作期間不能胡鬧……”
“那你生氣吧。”
遲意:“……”
周寒舟不爽:“明明是你先暗示的。”
遲意怕有人進來,壓低聲音,好笑地問:“我又暗示你什麼了?”
“喝咖啡的時候,你一直盯着我的嘴巴看。”
“……”
淫者見淫。
遲意解釋:“我那是好心提醒。”
管她什麼意思,反正都進到這裡了,還能反抗不成。
周寒舟靠上來,要繼續,洗手間的門突然打開。
有人!
遲意手掌擋住,瞪他。
周寒舟立刻安靜。
男人來回踱步,似乎很焦急,半晌手機鈴聲響起。
他忙不迭接聽,“您好,哎,是的是的,我是林淮。”
遲意蹙眉,豎起耳朵,腰間的軟肉被不情不重地捏了下。
周寒舟無聲問:偷聽不地道吧?
遲意翻了個白眼:總比讓他知道你跟經紀人搞在一起強。
周寒舟:……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聽見林淮爽朗地笑:“哪裡哪裡,您客氣了。能成爲徵琿珠寶的代言人是我的榮幸……”
徵琿珠寶。
遲家的企業。
那邊說話的人是遲紹輝,還是遲夏萱?
遲意禁不住打了個寒戰。
“好咧,那就節目錄制結束之後見。”
林淮掛斷電話,心情頗好,哼着小曲兒離開。
稍帶片刻,周寒舟拍拍她的背脊,道:“出去吧。”
“……嗯。”
遲意心不在焉。
遲夏萱回國跟段星洲商議婚約,真正的目的是把她帶回去協助管理公司。
就算遲紹輝的身體真的不好了,他還有別的子女,怎麼想,都輪不到她出面。
再者,徵琿珠寶挑選代言人的眼光向來挑剔,怎麼就讓林淮這種咖位的藝人撿到便宜了。
遲意越想越不安。
臺上正在錄製節目,她摸出手機偷偷給段星洲發消息:關於遲夏萱,你是不是瞞了我什麼?
段星洲:替她查崗?
遲意:好好說話。
遲意:徵琿珠寶本季度代言人是誰?
段星洲:(攤手)我還沒跟遲夏萱結婚,暫時管不着這些。
遲意煩躁不安,打算出去透口氣。
安全通道的門打開,有個工作人員匆匆跑到負責人耳邊嘀咕幾句。
負責人喜出望外,忙不迭跟他離開。
遲意不明所以,沒了離開的心思。
拍攝很快結束,遲意問候一圈工作人員,拿他的水杯上臺。
“涼的?”
“溫的。”
遲意搶先說:“不許撒嬌,嗓子疼不能喝涼的。”
周寒舟樂意被她教訓,笑眼彎彎,聽話地喝水。
此時,大門打開,有幾個人進來,揹着光,看不清長相。
遲意眯起眼睛,先辨認出站在最前面女人的長相。
遲夏萱。
遲、夏、萱。
遲意仔細咀嚼這三個字,漫長的思索過後,才認清現實。
導演跟在旁邊講解:“遲總,這裡就是節目的錄製現場……”
遲夏萱站定,掃視一圈,一下就在衆多精緻的明星中找到目標。
哪怕穿着從某寶上特價淘來的劣質衣服,素面朝天,可她還是遲家大夫人的長女,從骨子裡帶着優越感。
遲意淡淡地掀起眼瞼,淺棕色的眸子盯住她,沉默中威脅。
她張了張嘴,那句“姐姐”終究還是沒能喊出來。有些年頭沒見,她對遲意的恐懼,只增不減。
旁邊的藝人小聲嘟囔:“這是誰?”
“徵琿珠寶的當家人。”
林淮答,臉上明晃晃的掛着驕傲。
等範雅衝他打招呼,立馬小跑過去,跟遲夏萱攀談。
周寒舟戳了下遲意,“看得這麼入迷?走了。”
“嗯。”
遲意快速跟上,有種大難不死的痛快感。
周寒舟上車,解開領帶,沒有旁人在,大咧咧的把她攬入懷中,嘆:“今天沒別的事了,有什麼想做的,我陪你。”
遲意腦袋亂的像團漿糊,敷衍道:“再說。”
周寒舟不再追問,貓兒一樣地蹭她的脖頸,嗅着甜甜的味道,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車內十分安靜。
遲意太陽穴疼的厲害,眼睛虛無地盯住某處發愣。
手機震動。
段星洲:遲夏萱找到你了?!
遲意:嗯。
段星洲:她怎麼找到你的?!
遲意:……
段星洲:不是我乾的,真的,你信我。
遲意: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