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愛莉莎回到座位上時,螢已經醒了。正在和優一起用餐,看樣子她吃的很香。客機上的餐點一向很不錯,比有些大型酒店的都要好太多,我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也許人在空中普遍肚子餓的比較快,所以食物也異常美味的緣故吧。
因爲螢的醒來,所以優只能用目光問我“結果如何了?”我衝她做出了個V的手勢,接着坐回座位上。開始品嚐起這味道相當不錯的空中食品。那些傢伙的處理善後並沒有費我太大的勁,屍體召喚塞伯拉斯來就可以啃食的乾乾淨淨了。在貨艙中我找到了一個“免檢”的大箱子,從裡面還殘留的武器彈藥看來,這些傢伙就是躲在裡面混入飛機上的。我將唯一還活着的那傢伙扔進去鎖了起來。用於療傷的魔法已經生效,如果運氣好的話兩三個小時後他應該就能醒過來了。從那時候開始,希望他能努力的當好讓我擁有樂趣的一個玩具吧。
“凖先生?你在想什麼?”
腦海中傳來了優的聲音,她在用精神通訊和我溝通着。
“散發出了很強大的邪氣呢……如果不注意一點的話,會干擾小螢的哦。”
“抱歉,剛剛拿到一個不錯的玩具,所以有些高興。”
“玩具……?”
優重複了一遍,接着似乎明白了。
“又是凖先生那惡劣的興趣啊……”
“說什麼惡劣,這可是能讓我身在其中感覺到相當樂趣的好東西啊。”
在那之後並沒有出什麼事,飛機平穩的降落在了德國柏林舍奈費爾德機場。走出機場大廳,面對陌生的異國景色,很顯然螢有些緊張。
“那麼……大小姐?你該回家了吧。”
“……”
自從下飛機開始,就從歡笑變爲沉默的愛莉莎,不情願的點了點頭。此刻的柏林烏雲密佈,看樣子即將要颳起一場不小的暴風雨。“凖……你們送我回家好不好?”真難得強氣的大小姐居然還有如此軟弱求人的地方,但是很可惜,我們是不適合出現在佛朗希絲家的。
愛莉莎低着頭,緊緊抓住我的衣服,一幅孤立無援相當可憐的樣子。
“先生,送送她吧。這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螢首先求情道,至於優……她只是歪歪頭,望了我一眼。簡單來說就是“交給你選擇”的意思,我說你也真是,遇到麻煩的事就推給我了。
“小姐,老爺已經等你很久了。”
正在我考慮時,一個難聽又低沉的聲音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擡頭望去,果然是之前在我的城市被打到連站都站不穩的廢物管家。他此刻前傾着身體向愛莉莎行禮,接着迅速掃了我們一眼。就象個沒事人般的表情,讓我着實有些詫異。“各位先生小姐,老爺也請你們到寒舍一聚。爲了表達對你們收留並且保護愛莉莎大小姐的感激之情,請你們務必接受。”
“……我知道了。”
接受原住地支配者的邀請是異種間交往的基本禮儀,雖然不知道伯爵找我去有什麼事,但應該不可能是大家坐下來打打哈哈增進友誼之類的東西。切撒此人我在多年前見過他一面,當時給人留下的印象就好像盤聚在黑暗水渠中的毒蛇。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悄無聲息的潛到水底咬你一口,是個具備着相當危險的男人。尖瘦的臉頰眯的快成爲一條縫的眼睛還有其中反射出的寒光,當時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坐在加長的超豪華型轎車上,我不由的有了些許睏意。聽管家介紹到他們的所在地居然還要四五個小時,這會死人哎。算了,我就睡一會兒吧。至於愛莉莎則一反常態的,緊緊依靠在螢身邊,同時抓住她的衣服。螢雖然有些困惑,但還是撫摸着愛莉莎的頭髮試圖讓她平靜一點。在我看來這根本就不是回家,而是赴刑場嘛。
優則沒有半絲波動的注視着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有她做警衛,我可以好好安心的睡一覺了。想到這裡,我閉上眼睛,打開了思想的閘門……
我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和耀眼的燈光,很顯然,那傢伙已經醒來了。在救這個白癡之時我將自己的一部分精神融合進了他的身體之中,我可以在他的身體中,感受到他一切的思想,和他對話。翻閱那傢伙之前的思想,我知道他在醒來後慌不擇路的跑進了附近的一家教堂,此刻的教堂空無一人,而他正跪在十字架前做着祈禱。
“啊啊……神啊,請寬恕我的罪孽……我沒有完成你的使命。”
他從心底裡感覺到恐懼,我欣喜的感受着如同初生嬰兒般脆弱的信仰恐慌。在這時我就已經決定了如何玩弄這個神的奴隸,帶領他走向毀滅之路。
“神在看着你……你知道嗎?”
我的低語迴盪在他的心靈深處,而此刻的他則驚恐萬分的站起身來,緊張的注視着周圍的一切。
“你是誰?你在哪裡?”
“……這你不用管,你這虛僞的信徒。”
“虛僞?我……不,我不是虛僞的信徒!我是神忠實的僕人,我是法王廳直屬下的獵手。”
他象是在爲自己爭辯,又好像是在爲自己祈禱。
“忠實?那麼在你醒來時,你懷中緊抱着的女人那赤裸的屍體又是怎麼一回事?難道你沒有在她那已經毫無意識的身體上發泄自己的慾望嗎?你可是一個年輕的男人啊……”
“不……瑪利安!我和她沒有!她是我的同事,我的朋友,我不會對她做出那樣的事!”
這是我的傑作,對於法王廳的人,我沒有任何憐憫的意圖。在關上那箱子之前,我將其中一具女屍的衣服撕的粉碎後,將她推到了這個男人的懷裡,我真的很想知道,當他意識恢復的那一刻,感覺到懷中僵硬的人體和下身緊密的觸感後,究竟是一種怎麼樣的想法。
“你對她下手了……”
我繼續在他的內心深處低語着,不斷重複着。這就好像給一個相信《灰姑娘》和《白雪公主》童話的純真男孩看《花花公子》,然後污染那心靈般讓人感覺到興奮的快感。
“你早就想抱她了……在法王廳任職其間,你就對這個女孩有好感。但是她對你卻沒有這樣的反應,於是害怕遭到拒絕的你,就以忠實神的名義讓自己禁慾。你不過是在利用這藉口,去掩飾自己的懦弱。但是當她死去之後,看着她那絕對不會對你的任何舉動有所抗拒的肉體,你難道沒有心動嗎?”
“不!我沒有!!我……我只不過是……”
“你這僞信者,神說過不讓你們有戀愛的自由嗎?他禁止你們做肉體上的交流嗎?不,他沒有那麼做,但是你們卻這麼做了。你纔是在違背神的意志,你這自稱高尚信徒的僞信者。”
我在他的大腦記憶表層中迅速的搜索着,挖掘着他的過去。嗯……就是這樣,讓人對自己的信念產生動搖,然後墮落到崩潰,無論什麼時做這種事,都覺得心情實在是很舒暢啊。
“那麼你現在在懺悔着什麼?是沒有殺掉吸血鬼?還是因爲你在她的屍體上發泄的獸慾?告訴我……你把她怎麼樣了?”
“我……我把她……我把她……”
“你把她分屍了。不是嗎?”
我從他的記憶中找到了當時的資料,那個一面哭泣,一面用刀將昔日好友,暗戀對象的女人切成碎塊,接着裝入布袋中焚燒掉,然後痛苦的來到這個教堂尋求神懺悔的男子。
“不是我殺的……是那吸血鬼,是那個惡魔……”
“但是你們先攻擊它們的,不是嗎?大家本來可以和平相處的嘛……”
“不!它們是惡魔,是危害人類社會的毒瘤!只要,只要我們能將它們處理乾淨,那麼神,神就會再次出現在我們這些卑微的人類面前,它會再一次領導我們走向光明!”
“那麼,是誰告訴你的。”
“哎?”
“你有親自聽到神說,‘只要你們消滅了那些魔物,那麼我就會讓你們得到幸福’了嗎?”
“……但,但是。這是法王廳的命令,而它則是神的代言人,既然它這麼說,那麼肯定就沒錯!”
“哦……原來這不是你的信仰,而是法王廳的信仰。你只是將它當作一個命令來完成啊。那麼一旦出了什麼事,你也可以推到它們身上。是法王廳讓我做的,所以錯在它,而不在我。對嗎?”
“不!這是我的信仰……我想爲神做些什麼,我想爲人類爭取到光明和幸福!我是在爲了這偉大的事業而戰!”
“那種事情,有誰拜託過你啊。”
“哎?”
我繼續沉浸在他的內心深處,感受這脆弱又堅強的心靈。真好,將一個擁有堅定信念的人逼瘋,實在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人類自己的幸福,難道他們不會自己去創造嗎?憑什麼要你給他們幸福,你以爲自己是誰?神嗎?你有沒有好好想過,如果神是全能的,那麼爲什麼它沒有給人類幸福美滿的生活?這樣的話就不會有罪惡,也不會有醜陋,也不會有貧富之差,每個人都會生活的很好。你爲什麼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呢?”
“這,這是因爲……”
“還有,你所進的這間根本不是教堂,難道你居然沒有發現嗎?”
“你說什麼?”
彷彿在迴應我的說話,原本空無一人的教堂中走出了一位修女。她妖豔的美貌和性感的身材讓人心動,從胯下斜裂的縫隙中時隱時現的大腿彷彿會說話般引誘着男人。“歡迎您來到懺悔與讚美之家,客人。您是不是爲了外面世界的罪惡而痛苦呢?在這裡,我們可以幫你忘記這一切,享受到如同天堂般的快樂。”
當那女人在他的面前跪下,脫下了他的褲子時。我一面聽着他內心深處無助的尖叫,一面哈哈大笑着關閉了思想的閘門。
睜開眼睛時,佛朗希絲家的城堡已經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