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一襲白色長衫,墨發披於肩後,如此簡單的穿着亦遮蓋不住他的俊逸。他手執摺扇輕搖,同時將顏欣護在自己身後。顏欣一時驚愕,根本無法將此人和那個紅毛的迷猴聯繫在一起,原來那位黑兄褪去小烏丸的藥效是這般的風華絕代。
今日正巧來此處有事,不然還不能英雄救美呢。自顏欣被天羽夫妻帶走已是百餘年過,不想他們緣分非淺,這般也可遇到。
“多管閒事。”沈緩低咒一句,素來在洪荒中,她最討厭的便是迷猴猴王原可。他們是死對頭,向來相看兩相厭。這猴子不在自己的地界玩,真有閒功夫來此處。
“紅毛猴,不,是黑炭猴。莫非是那幾個月憋壞了,這麼多年過去,你怎麼還沒有緩過來?”沈緩出言不遜,還掛着嘲笑的容顏。以爲躲在老窩中她就不曉得他的風光偉績,想起來他那時的樣子不由微笑,他也有認栽的時候。
原可俊俏的臉上顯露黑色,真是該死的八婆。那段時日防着她,沒料到有此夜間外出還是遇見。經她一宣傳弄得靈獸獸盡皆知,害的他好沒有顏面。有的好友甚是上門只爲一睹他的尊容,還落井下石的說什麼要給自己尋藥醫治。
“哪有你悠閒,聽聞你曾被誰暗襲,只因以水爲鏡,沉浸在自己絕色的容顏中。貌似還抓狂了些時日,難道是傷到了?”原可明知故問,這件事他怎麼能不曉得。
原可倒是與沈緩掐的起勁,卻根本忘記這個罪魁禍首正被自己護在身後。此時她和莫離,小烏正饒有精神的望着他們,似乎是想聽出什麼別的好玩的事情。
“那也比你好,頂着黑炭夜夜流竄,不知道的以爲黑炭成精了呢。”沈緩不甘示弱,他又不是沒有把柄在自己手中。暗笑她給靈獸丟臉,實則他纔是給靈獸抹黑呢。語畢,啓用法術相擊。
原可在抵擋的同時,心中卻很是無語。他出去那麼久都沒有被誰認出來,偏偏在最後一晚的時候遇到她,且被之認出,怎一個倒黴了得。
他們在對抗的時候,顏欣莫離和小烏則尋一個相對來說較安全的地方。見光芒纏繞,花海被摧殘得幾無完顆,這靈獸到底比他們厲害。在觀看的同時,還聽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得相互揭短,貌似都是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件,也虧得他們記得如此清楚。
其實是每一次的相遇皆是這般揭短,能說的事件差不多就那麼幾件。即便加上最新的也沒有多少,這樣久而久之自然記得清楚。縱然都說是死對頭,但是這樣的相處到讓顏欣覺得似吵架的情人。
顏欣和莫離滿臉黑線的聽着,只有小烏饒有興趣,那專注的眼神只差拿一個小本記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它在心中思量,沒想到白孔雀還有這樣一面,當年她可是一朵冷玫瑰,如今怎成這樣?難道是原可追到復又拋棄,不像啊,他不是對欣姐一見鍾情嗎?
望着他們,顏欣漸漸忽略掉他們的話語,只是出神的盯着他們。在他們過招的同時,她的腦海中恍惚有些片段,只是模糊得看不真切。奇怪,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她自小便在禁制中成長,除了神魔之戰的時候到過天界便是這莫名的洪荒。尤記得那日剛醒來的時候有種熟悉的感覺,今日又是這般,難道這裡和她有什麼關係嗎?她微微抿脣,最近確實容易胡思亂想,這裡是洪荒遺址,能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獨自沉浸在莫名的片斷中,沒注意原可與沈緩早已離他們越來越遠,只看見光芒的閃爍,早聽不見他們的聲音,怪不得有些肅靜。而莫離思這般遠的距離,他還是趁機逃走爲上策,畢竟那個孔雀着實厲害。
“多事精,今日事與你何干?”沈緩有些惱怒,若不是他橫插一手,那可惡的小魔和小仙早已魂飛魄散。
“怨我嗎?只要保證顏欣無事,我自然不會多事。至於那個莫離,隨你怎麼處置,可惜你性子急。真是……白孔雀。”他的語氣也很惡劣,喋喋不休的訴說。還沒有講完,才發現沈緩已墜入懸崖。一時間,他只來得及呼喊一句。
下墜的沈緩記起在此處是有一個古怪的懸崖,但是距離花海那裡甚遠,不知中怎來到此處。依稀記得是通向芒之谷的,等等,芒之谷,那不是那個妖孽的地盤!她真是夠倒黴的,抱怨的同時捻指默唸咒語。待她念完,幾道光芒飛向站在懸崖邊發愣的原可,還有在花海中游走的莫離,顏欣和小烏。既然因爲你們,我們可要有難同當。
走在花海中,顏欣的腦子還是會閃現一些片段,正好有一個墜入懸崖的模糊場景,便感覺被法術束縛着掉進懸崖。連莫離同原可亦在其中,包括小烏。
“顏欣,小心。”回過神的原可護着顏欣,堪堪避過突起的山石。若碰上,想必傷的不輕。不放心她安危的原可,護着顏欣直到懸崖底。他們皆非凡人,有法術護體,着地的時候倒不是狼狽不堪。
“怪不得,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沈緩冷冷的聲音令他們回神。此時顏欣方發現她與原可較曖昧地擁在一起,尷尬中迅速與他拉開距離,然後似打量這裡的風景。見佳人逃出懷抱,原可略有失望。沒想到這一個簡單的懷抱便令他心生愉悅,想着白孔雀的話還真是一語中的,自己和她不正是如此嗎?
在崖底等待的沈緩,沒有料到會撞見這樣的場景。見死敵與女孩這般,心中怎會有些酸澀的滋味,難道她恨到骨子中,見不得敵人比自己快樂。同時看見莫離的眼中亦有點奇怪的神色,他看着原可的時候閃着莫名的光彩。思一會了然,這比女子貌美的他,和女子一樣喜歡的是男子,難怪顏欣會說出那樣的話。
實則他只是看着原可不順眼罷了,若喜歡大可以奮力追求,扭扭捏捏地何時能贏得美人心?這點不管哪裡都比不得魔界中的瀟灑,大方的展示自己那顆心,能成功自然皆大歡喜,失敗便痛快暢飲,大醉方休,醒來還是那個恣意妄爲的自己。
這般想着竟有點思念起魔界中衆者,他們肯定不知自己尚存於世。此時應化爲幽魂在冥界中度日了,他看着顏欣的目光漸漸陰暗,那終弒神之箭的出現定和她有關。只是究竟這般,他不知。
四周環視的顏欣,看着隨風微動的樹葉她又想起那個片段。甚是可笑,以爲能和這裡有關係,不過是有點預知罷了。崖底倒非陰暗、潮溼,反之卻光芒略微刺眼,這奇怪的地方是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