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望不見那玄色衣衫,顏欣這才身形一晃,跌落地上。隨之嘔出的鮮血染上衣衫,那般刺目。望着女兒煞白的臉色,天帝無奈道:“欣兒,你爲何這般傻?”然昏厥的顏欣哪裡還能答覆。她陷入夢境之中,來至一陌生之地。
在世閣踱步的莫離,心中甚是煩亂。今日有太多猶豫之舉,真真是怪異。倘若方纔再堅持片刻,他便可見天帝垂死之狀。可是爲何他終是於心不忍?以情爲網,難道網住的僅僅是顏欣?
時光緩慢流逝,眼見一個時辰將至,莫離終飛身朝月凌林而去。堪堪來至月凌林便見依舊頹廢的衆仙神,尤其是他們嫉恨的眼神,卻令他甚是爽快。爾等也有這般之時,真是快哉、快哉!
只是當莫離來至天帝不遠處時,望着昏厥中的顏欣,他心中不免一痛。眼中閃過擔憂,然瞬間恢復正常。
見莫離前來,天帝冷冷道:“我承認着實小看於你,只是,難道你以爲神界如此便消亡了嗎?”聽聞天帝所言,莫離抿脣笑道:“既然你要自欺,我還能奈何。只是自今日之後,即便有仙神,也是修道界最卑微的物種。”這便是他要得結果,憑何妖魔便要低神一等,如今,他倒要顛覆過來。
許是莫離心緒有所起伏,引得誅仙陣開啓,還未恢復靈力的小仙神瞬間小半全無。此時陣中的天帝抱着顏欣,一直在躲閃陣法的攻擊,奈何他本身無有靈力,帶着顏欣實在是難撐甚久。
又是一波陣法襲來,天帝着實是難以躲避,抱着必死之念,心中卻暗道:顏芮,只是苦了你。若他和女兒一同離去,獨留於世的她該是如何痛楚。於旁觀看的莫離,腳下微動,準備上前救下顏欣。
道道陣法襲來,眼見飛在天帝身畔,此時只見一道白光閃過,化解此次危機。塵埃相落之後,只見來者下跪道:“微臣來遲,懇請陛下責罰。”那聲音,莫離又怎能不知,便是身中銷魂釘的韓瑾清。
見此之後,莫離並沒有惱怒,反倒暗舒一口氣。對着韓瑾清道:“救兵雖是救兵,可惜不中用。”倒非他小瞧其,只是僅有三分之一靈力的韓瑾清連小妖魔都不如,應該稱其爲自投死路吧。
聞言韓瑾清但笑不語,即稱之爲救兵,怎能無用?凌身而去,韓瑾清眸中帶着決絕。莫離也擺出迎敵之勢,與其相對起來。忽而他瞥見陣法中多了一位身影,只是待望清之後,莫離便不再防備。沒有任何靈力的凡人韋俊傑,其還能翻天不成?
相較中的莫離,此時卻有點暗暗咬牙。縱然韓瑾清丟失三分之二的靈力,可是自己卻被他壓得死死的。若非仗着他靈力雄厚,只怕也不是其的對手。可是這等厲害角色,爲何上神君都不曾告知。難道其也是心懷鬼胎?
一刻鐘之後,莫離於韓瑾清已經來至月凌林外的山巔之上。微微停頓之時,莫離心中暗暗盤算,其攻守皆備,他又該如何取勝?如今,他還在尋思一件事,爲何韓瑾清會如此聽命於天帝。以其的能力,即便不與之爭帝位也會是難以管制的角色。他是否可以那樣,狡詐得勝呢?
“兄臺,你也是位人物。這樣吧,我們握手言和,待修道界一統之際,我們平分天下如何?”語畢,莫離眼中帶着誠懇,手中卻默默取出一枚銷魂釘。此本爲天帝準備,如今給了其也算不得浪費。
位於山巔的韓瑾清,望一眼山腳下的月凌林,幽幽道:“莫離,若你真有誠意,便伸出雙手吧。”那枚泛着冷光的銷魂釘,他早已望見。依言莫離收起銷魂釘,平心靜氣道:“如此,可否?”那副模樣,好似方纔他當真只是玩笑而已。
未回答他的話語,韓瑾清只是默默數着時間。一時間萬籟無聲,只見隨風飛揚的墨髮長衫。“你。”莫離只是道出一字之後,便感知腳下劇烈一晃,隨之便見山下蒙升起一團團土霧。
不好,似是陣法被破解。然,這怎麼可能?短短時間仙神不可能恢復靈力,即便有僥倖恢復,也不可能破解誅仙陣。見莫離之狀,韓瑾清僅是點頭道:“果真如你所想,誅仙陣已破。韋俊傑,你不會想到吧!”
凡人韋俊傑不過是其今生之名,其真正的身份是神界命格君,破解這誅仙陣自然不在話下。解開莫離疑慮,韓瑾清瞬間離去。不管如何,也要救出天帝。莫離也僅僅是愣了一瞬,也隨之而去。終仙神還未恢復,他還有機會,誅殺天帝……
帶着肅殺之氣,莫離來至月凌林。許是天意,他堪堪來至,便見天帝身影。恰逢此時韋俊傑搭救顏欣,疏於防備。飛身來至天帝身畔,揚手便是一枚銷魂釘。被擊中的天帝悶哼一聲,便被莫離劫去。
“韓瑾清,你若再過來,我便取之性命。”狠狠扼着天帝之頸,莫離不客氣道。當然,即便韓瑾清老老實實,他也會殺了天帝。他本爲魔,哪裡還有信道可言。
來遲一步的韓瑾清面色甚是焦急,看天帝之狀也知曉他身中銷魂釘。加之如今他靈力還未恢復,如此下去,即便莫離不動手,也會傷之天帝元氣。怎麼辦?他該怎麼辦?
擡首的韋俊傑望着那邊境況,瞬間黑下臉。都怪他太過大意,只爲顏欣反而疏忽天帝安危。然此時,他也只能先平穩顏欣,若不然恐她之性命也將不保。
感知無盡吞噬之力,天帝額中已然冒出豆大汗珠。好似良久良久,纔有短暫消停之際,趁着此時,他孱弱道:“這樣去了也好,記得護好九公主。”倘若他死在莫離手中,女兒纔會斬斷這段不該有的情愫吧。
許這般太過殘忍,可唯有這樣,她纔不會一錯再錯!
罷,既然爾等如此求死,他是否該仁慈一點成全其。莫離手中喚起法術,便向天帝心窩所去。此時誰都未注意到,自顏欣體中透出衆多白色光暈。猛然大盛後,由於甚是刺目莫離微微閉眼。
待睜眸以後,月凌林只留塵埃,哪裡還望得見衆仙神之影。此時莫離望着空空之地,眸中望不見任何情緒:顏欣,你還能逃過幾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