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連國新也因此成了方旭砧板上的肉,只能任由方旭宰割。
方旭卻又趁此摒指往上,再在他胸口“膻中穴”一戳。
連國新登時全身巨痛,五臟六腑會翻轉似的,胸口氣血翻涌,咽喉發腥。
他急側目而視方旭,駭然地又低聲喝問:“你……你是誰?爲……何……暗算老子?”
他驀然明白自己着了這名“店小二”的道了,但是,也明白身旁的這名“店小二”絕非凡人。
連國新非一般江湖中人,乃是白虎幫的幫主,久經風雨,久沐血雨腥風,而且,感覺方旭的點穴功夫與衆不同。
他着了方旭的道之後,也不敢大聲喝問,怕就此惹來殺身之禍。
方旭縮手又伸手,扶住連國新,低聲說道:“哎呀,連幫主,小心點,有臺階。”
他又壓低聲音,冷冷地說道:“連國新,本來,少爺也不認識你,只是剛纔衆人議論起你,少爺才注意到你。嘿嘿,少爺便是方旭,你馬上領方某去救劉樂寶。否則,半個時辰後,你全身骨骼自動斷裂,血管爆裂而亡。越女刀門點穴法,非旁人可解,請你三思。我先回財源客棧等你。不信的話,你可以召集侍衛高手來殺我。”
然後,方旭又縮手,轉身而去,提着飯桶,加快腳步,穿過拱門,越過前院,走出了竇府,回到了財源客棧,並上二樓上房,更換衣服,握着繡春刀,再回一樓大堂等候連國新。
連國新高大威猛,正值壯年。
他江湖地位僅次地紀綱,“七傷掌”法名震江湖,卻如此着了方旭的道,實在很氣很悲。
他氣得渾身哆嗦,心肺欲炸,兩手握拳,真想從背後撲向方旭,將方旭劈成數段,然後將方旭的骨碎拿去喂狗。
但是,他瞬間也想到方旭之言有理,“越女刀”門的“點穴”功夫非同小可,非一般人可解的。
若是方旭真是“破罐子破摔”,自己又能討什麼好?
這幾個月來,自己跟着紀綱闖江湖,本來就是爲了“越女刀譜”,而今,“越女刀譜”被竇森所撕。
就算竇府中人的閒言是假的,“越女刀譜”尚在人世,又豈是自己短時間內可以找到的?
唉,自己的短期目標也結束了,何必去理會什麼朝廷大事呢?失敗是成功之母。
不如先領着方旭去找劉樂寶,先換回一命,爾後再去找方旭算賬?
……
連國新想到此,便艱難地轉身,艱難地跨步,緩緩而行,看到有樹丫的地方,就靠一靠,抓一抓,扶一扶。
他由前院去後院,由後院再回前院,就短短的呷口茶的功夫,彷彿蒼老了幾十歲。
因爲他每走動一步,全身骨骼欲裂,疼痛難忍。
他的臉發青發紫,冷汗直冒,痛苦異常。
好在,竇府正在辦喪事,沒有什麼人留意連國新的異常舉動。
那些站崗的王府侍衛,偶有發現連國新不對勁的地方,但是,連國新是王府貴客,又是名震一方的武林高手,即便有侍衛發現連國新不對勁,也不敢多嘴和上前去問。
就這樣,連國新艱難地走出竇府,來到了“財源”客棧。
方旭已換上書生服飾,手握寶刀,英挺玉立,神采奕奕。
他看到連國新按約定前來,便笑嘻嘻地說道:“連幫主,你就是境界高,懂得識時務者爲俊傑的道理。走吧,我讓掌櫃備了一頂轎子,八人擡的。咱倆一起坐轎去王府。只要方某看到劉樂寶,便給你解穴,說話算數,絕不爲難你。”
連國新給方旭氣得七孔生煙,氣呼呼地說道:“小子,你若有種,現在就給老子解穴,咱倆比劃一下,你若贏了,老子一樣領你去王府救人。哼,是騾子是馬,牽出來溜溜。”
他雖然氣,卻仍想使用一個“激將法”,騙方旭上當。
方旭握着刀柄抱拳,嘻嘻哈哈地說道:“呵呵,連幫主,方某既非騾,也非馬,而是人,不用牽。咱倆坐轎走。”
他言罷,便伸出一臂,扶着連國新走去後院。
連國新心頭一陣氣苦,卻不敢再有言語。
到了後院,果見有頂轎子在守候了。
他乖乖地上轎。
方旭扶他坐好,便也鑽進轎子裡,坐到了他身後。
八名轎伕當即起轎,擡着方旭與連國新,由後院大門而出,走向王府。
秦王府浩大,由府邸和花園兩部分組成。
轎伕將轎子擡到王府門前便停轎。
方旭扶着連國新走下轎來。
守門衛士見是連國新領着一名手握寶刀的書生,雖感奇怪,而書生而面生,卻也不便多問,只以爲連國新又領着一名武林高手到王府來效力。
他們便朝連國新點點頭、躬躬身,就放連國新入府了。
對於秦王府,方旭不會陌生。
這裡,還曾有過他和朱文捷的香宵之夜。
就連那氣味,他都熟悉。
或許,他今天前來秦王府,也不僅僅是爲了營救劉樂寶,潛意識裡,還想見上朱文捷一面。
一晚夫妻百日恩。
他忘不了朱文捷給他的那夜之恩。
所以,剛跨步進府,方旭便橫臂伸手,在連國新的背部“靈臺穴”上拍了一下。
然後,他又側目而視連國新,低聲笑道:“連幫主,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方某信守承諾,你領我入王府,我亦已將你的穴道解開了,請你相告,劉樂寶被關押在何處?若然救出我兄,方某不勝感激,並將一定重謝您。”
連國新呼呼喘息,卻感覺全身輕鬆,彷彿卸去了千斤重擔,連骨頭都是鬆的,全身也不再疼痛了。
他剛感全身輕鬆,又耳聞方旭之言,便也側目而視,點了點頭,強顏歡笑地說道:“呵,好。連某送佛送到西,直接領你去救人。”
言罷,他跨步繼續往前走。
方旭握刀,跟在連國新身後。
王府侍衛,因接到紀綱的信報,稱京師第一高手石天要率隊前來剌殺朱豹,便如臨大敵。
最近幾天,每日都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森嚴壁壘,均是刀出鞘,弓上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