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次全國性的打擊經濟犯罪的鬥爭,部隊受到的影響還是很小的。
其實說實話,軍隊中這時已經出現許多類似我們的“先進有限批發”公司這樣的商業團體了,甚至還有少數一些部隊參與了走私販私。
之所以會有這個現像是有原因的。
一方面是十年時期軍隊一直都處於“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狀態,諸如軍隊經商、營建、生產之類的是太平常了,這也導致了79年開打時許多兵只會拿鋤頭而不會拿槍。
因爲有這個傳統,所以這時代的軍隊做做生意搞點創收什麼的,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這種現像曾經因爲79年的那場戰爭有所轉變。
打仗了嘛,在戰場上犧牲了那麼多的人,這時那些曾經熱衷於經商、搞生產的幹部和戰士們才意識到對於軍隊來說戰鬥力始終應該擺在第一位,而且這還是關乎自己性命的問題,任何人都不敢大意。
於是在一段時期內這股風就暫時被訓練、提高戰鬥力給壓制下去了。
但問題是這時的中國還處在一窮二白時期,再加上上級決定在步兵身上節約經費……這就是之前在京西賓館討論的結果,這個決定在大的方向上是對的,因爲未來戰爭講的是科技、是制空權,步兵雖然重要但地位已經越來越弱了,所以在步兵身上節約經費把省下來的錢投到軍工發展和高新裝備的研究當然是正確的。
但這事落到步兵頭上那就苦了,本來就要上戰場跟越鬼子打生打死的過着朝不保夕的生活,現在還要裁員。還要減少經費?!
這讓咱們步兵怎麼活啊!
所以說這時代的步兵那是真苦。有時連訓練經費都要自己解決。甚至在戰場上面對敵人也要精打細算……就像之前說的,炮兵觀察員指揮着一通炮打過去,打中了沒話說,沒打中就等着接受處分吧!
對於這一點我們合成營倒是沒感覺到,不過那也是因爲合成營是要爲全國的軍隊提供改革經驗的,這如果都節約經費那還了得?
只不過這全國也只有咱們一個合成營,其它部隊那生活就幾乎可以說是要到崩潰的邊緣了。
這就使得部隊不得不重新涉足到民間的商業領域,一旦涉足商業就免不了會有部份人幹起違反國家政策獲利的事。
所以如果說打擊經濟犯罪的話軍隊裡還真有。
然而公安部門又哪裡會查到軍隊裡。這一方面是因爲國家也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經費不足能有什麼辦法?如果再不讓軍隊經商總不可能讓他們餓着肚子吧!
另一方面是考慮到這時代軍隊經商的目的很單純,就是補充預算拔款的缺額,所以也就沒有多管了。
於是這時候社會上已經轟轟烈烈的展開了打擊經濟犯罪的鬥爭時,軍隊裡卻還是波瀾不驚一點動靜都沒有。
真要說有什麼動靜吧,那就是各地武警的電報像雪片一樣飛來……那些都是各武警部隊參與行動的報告,不過就像我們之前預想的那樣,開始時這種衝突並不激烈。
我想,這很大一部份原因是這種打擊行動突然就展開了,打了一些犯罪份子措手不及。於是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所以這時武警部隊就算參與了行動也就是過過場……一車武警跟隨着公安上去,把目標位置包圍。公安抓着人下來,然後就收隊。
當然,中國這麼大,總有些地方會發生意外的。
讓我感到欣慰的是總體來說武警在面對這些突發事件的時候處理得都不錯,儘管他們才只訓練一個多月。
比如有個案例是這樣的:公安部門在帶着武警部隊抓捕一個帶有黑社會性質的團體的時候,因爲臨時情況有了變化所以讓其中幾個人脫離了控制,追捕的過程中就發生了目標劫持百姓以保命的事件。
這本來是個典型的劫持人質的案例沒什麼好說的,其結果無非就是人質傷亡大小的問題,一旦讓武警給圍住了那目標基本是沒有逃脫的機會。
但讓我有些意外的是,這支武警部隊並沒有按照我們訓練的程序走,比如用狙擊槍鎖定目標選擇時間一槍斃敵或是用閃光彈發起偷襲之類的。
他們是帶來了嫌犯的上了年紀的父母前來勸說,爲人父母的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死於亂槍之下,於是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勸說。
還別說,這方法還真有效,黑社會團伙裡雖然大多都是手狠手辣的傢伙,但卻偏偏又有許多重情重義守孝道,看到父母在外頭這樣傷心欲絕苦口婆心的勸着,心下一酸就繳械投降了。
這也就使我意識到了自己在對武警訓練時似乎怱略了一點,那就是先禮後兵。
咱們就一味考慮怎麼控制目標、怎麼擊斃目標了,卻沒想到目標就算是罪犯但也是個人,是人就都會有感情,如果能突破他們的感情缺口使目標放棄抵抗,那無疑是比一槍擊斃目標還要理想的結局。
而且這樣不只是能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戰果,還會在百姓中起到很好的反響……咱們這是以德服人,一槍未發就將罪犯繩之於法,甚至這還會給其它的罪犯一個警示:在抵抗前想想自己的父母,想想自己的家人,他們是不是願意看到你這麼做。
想到這裡我就暗暗下了決心,下一步對武警部隊的訓練,就應該是增設一些類似於“談判專家”這樣的角色了,只不過可想而知的,這樣的角色必須是懂心理學那一套而且有口才、心理素質要好甚至還要有相當的軍事素質的人才。
比較嚴重的一個案例就是某村的一個涉嫌經濟犯罪的嫌疑人。
要說起來,這個在報告裡寫着叫胡作邱的人還是個很有膽識和眼光的農民企業家,他在改革開放伊始就開始辦企業,不過幾年的時間他辦的企業就以滾雪球的方式越辦越大建起了若干個分廠。
分廠一多就使得村民走上了致富的道路,於是胡作邱在當地就擁有相當大的聲望,甚至相當一部份村民還把胡作邱當作了領頭人……跟着他,有肉吃。
這人在得勢的時候往往就會得意忘形不知天高地厚了,因爲胡作邱在他所在的村裡擁有超然的地位,這也就使得他自信心高度膨脹、目中無人,儼然就像是村裡的法官似的什麼都他說了算,甚至已經到了不把公安局放在眼裡的地步。
這不?公安局去調查胡作邱經濟上的問題的時候,根本就進不了村口,沒幾下就被人給轟出來了。
第二回公安局的就變聰明瞭,帶上了一個連隊的武警一起去。
然而這回卻更誇張,胡作邱直接就號召全村的人起來公然反抗武警部隊,村民們平時都唯胡作邱馬首是瞻,這種影響力甚至還延伸到了外村,於是共有上萬名本村、外村的村民拿着棍棒、鋼管把守着村子的各個路口,全面與武警對峙,聲稱:“一旦警察進村就會全力拼搏”。
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這胡作邱囂張到什麼地步,甚至可以說是囂張到愚不可及的地步。
之所以說他愚不可及,是因爲他採取的這種方法是國家決不會容忍的。
開玩笑,號召村民與國家對抗,這如果都能容忍的話那其它村民或是城市紛紛效仿那還得了?
要說這胡作邱能夠把企業在短時間內經營成這麼大的規模,應該是個有頭腦的人,所以開始我還很奇怪他怎麼會做出這樣的傻事。
但想想很快就明白了:他這是在自己的村子裡當“土皇帝”當習慣了,在習慣性思維之下於是就……
面對這個事件武警就頭疼了,原因是他們的目標並不是罪犯,如果是罪犯或是敵人的話那還好說,拿着棍棒和鋼管的人能嚇得住武警?要知道武警手裡拿的都是56衝而且還大多跟越鬼子打過仗的。
但問題是這些拿着棍棒和鋼管的人是村民,是不明真相或是受人蠱惑的羣衆,於是這武警部隊就打也不是,撤也不是的僵持在那。
帶領這支武警部隊的是張勇手下一個叫趙新明的排長,他在第一時間就把情況詳細的向我彙報並請求指示。
我發回去的電報就只有一個字“圍”。
對於這種情況當然不能打,那都是老百姓,咱們要抓的人就只有一個。
當然也不能撤,這一撤那就是屈服了,這麼一來全國各地都會紛紛效仿,到時不全國大亂纔怪了。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只有“圍”……來個反包圍,切斷村子的運輸和補給。
村民們有相當一部份人是因爲有直接利益才站在胡作邱的一邊……他們自己或是家人都在胡作邱的工廠裡上班,要靠他吃飯。
但是,如果讓他們知道我們非抓胡作邱不可,那麼他們這個潛在的利益也就消失了。
再加上反包圍給他們心理上造成的巨大的壓力,那麼這個看似“團結”的上萬村民,很快就會作鳥獸散了。
他們有理由爲了胡作邱一個人不惜帶上自己全家甚至全村人以身似法嗎?真會這麼做的人只怕是腦袋進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