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行出幾里路,遠遠見得些個村落,看起來頗爲簡陋,等進了村落,轎子和糧車都停了下來。“夫人,到了。”六兒在轎外輕聲言語。青奴掀起轎簾,只見四周的破屋裡出來了許多村民,六兒正與一個老者言語,想來便是當地地保。
青奴見村落破舊,心想幸好及時發現稻種被換之事,不然那些陳年老米運到這裡,豈不是誤人麼?於是揚聲吩咐六兒指揮家丁將糧車上的稻種卸下,分發各戶。
衆鄉民千恩萬謝,有管家六兒和地保主事,約莫兩個時辰左右,已將兩車稻種發放妥當,六兒整理好各戶借貸稻種的字據,方向青奴稟報。青奴見事
順利,心中歡喜,眼見
已過午,便吩咐六兒準備回城。
一干鄉民受此恩惠,大力挽留衆人吃頓便飯再走,青奴見衆人盛意拳拳,也不好推辭,一行人便在村中叨擾了一頓,待到離去之時,
頭已然開始偏西。
兩輛糧車空了出來,行路也輕便不少,十餘里路已然過半,遠遠可以看到高聳的城門關卡。離城近了,衆人也都鬆了口氣,不再像先前一般小心在意,連言語說笑也大聲起來。
就在此時,忽然聽得一聲呼哨,道路兩側的緩坡上出現了數十匹高頭大馬,馬上俱是剃髮結辮的兇頑之輩,個個手持刀刃斧棒!
“壞了,是西夏馬賊!”六兒大驚失色,跳下糧車奔到轎子邊,衆人俱是驚惶。此地距城門不過數裡之遙,那一干西夏蠻人埋伏在這裡,自是膽大包天,不懷好意!
青奴在轎中聽得六兒言語,心中也有些慌張。今非昔比,若是從前,別說是小小的馬賊,尋常妖魔也不見得可以傷她分毫,而今這副凡人
軀,既無氣力,也不靈便,自籌難以和孔武有力的馬賊一爭長短。
正在慌亂無措之際,只聽得怪叫連連,那夥馬賊縱馬從兩邊的緩坡疾奔而下,朝着糧車和轎子衝了過來!
一干家丁只是尋常漢子,糧車之上幾把鐵杴筢子,算不得什麼趁手的兵器,拿在手上也沒什麼用處。
六兒只得招呼衆家丁圍定轎子,保護夫人,眼見周圍的馬賊們縱馬遊弋,圍繞遊走,四處塵土紛紛,馬鳴蕭蕭,更夾雜着西夏蠻人的呼喝笑聲,怎不叫衆人心驚膽戰?
六兒也怕得要命,但護主心切,硬着頭皮對衆馬賊喊道:“我們是送糧的車隊,沒有什麼值錢的物事,望各位大王高擡貴手,放我們過去。”他用漢語和西夏語各喊了一遍,倉皇間前面的馬匹突然讓出一條道來,一個面相頗爲兇惡的獨眼漢子促馬上前。看周圍馬賊的神
頗爲敬畏,定是這夥馬賊的頭領。
那頭領縱馬繞行一圈後開口問道:“轎子裡的是什麼人?”說的卻是漢人言語,想來也是常年在大宋與西夏邊界上廝混的人物。
六兒顫聲答道:“轎子裡的是我家夫人,求大王高擡貴手放行。糧車雖然是空的,拉車的兩匹馬倒還不錯,權當是小的們孝敬大王的。”
那頭領哈哈大笑,“你這肥羊還想討價還價麼?馬匹自然是老子的,你這幾口肥羊也自然是老子的,一個個
健年輕,賣做奴隸也可抵一匹馬的價錢。至於女人嘛,老子倒想多留兩天,犒賞犒賞自家弟兄!”言罷周圍的馬賊紛紛呼哨怪叫,得意忘形,躍躍
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