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機一瞬間鎖住了我,道長很憤怒,但他不想真的殺人。
“她不是我婆婆,婆婆只是我們那對老年人的尊稱。”我連忙解釋,額頭上已經有冷汗流了下來。
若是尋求庇護不得,反而被道長殺死,這個買賣可就太虧了。
道長臉色很尷尬,使勁敲了一下我的頭,怒道:“小兔崽子,你怎麼不說清楚。”
我委屈的抱着頭,不敢吱聲。
“她現在怎麼樣了?”道長有些唏噓的問道。
“張婆婆已經過世了。”我不敢隱瞞,只能實話實說。
道長的臉色憂傷又重了幾分,喃喃道:“你怎麼就這麼走了呢?爲什麼你不能等等我?你還是和當年一樣的固執啊。”
“道長,人死不能復生,您請節哀順變,況且張婆婆走的時候很安詳,也算是享到福了。”我半真半假的安慰道,現在事關我的生命安全,我可不能不使點手段。
道長看向我,目光柔和了好多,問道:“孩子,你與她是什麼關係?”
我的心一顫,知道能不能就自己的命,關鍵就在這個時候了。我連忙裝作感傷的樣子,說道:“我是婆婆從小看着長大的,婆婆一直待我像親孫子一樣,前幾天我回到老家,婆婆已經只剩下一口氣了,我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婆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婆婆說您是她的師弟,她…”
“她什麼?”道長臉色通紅,緊張的問道。
“婆婆說她一直很喜歡你,希望去世前能見您一面,我無法滿足她這個願望,我把您的佛珠給了她,婆婆就這樣安詳的走了,走的時候,她的臉上還一直帶着笑容。”
說謊話對我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單是看二人的表現我就知道他們兩人的貓膩,我的話雖然假,但滴水不漏,道長無法發現。
道長的眼中滾下渾濁的淚水,嗚咽的道:“師姐啊,我的好師姐啊,你怎麼就不等等我?我們活着不能在一起,死了還不能在一起嗎?”
我聞言一驚,連忙拉着老道,“道長,您可不要想不開啊?”
道長的眼中恢復了些許清明,目光柔和的看着我,說道:“孩子,你在人事上是個好孩子,但你已經犯了大錯你知道嗎?”
我知道事情終於有了轉機,連忙跪下道:“我已經知錯了,請道長救救我吧,她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厲鬼呀,殺了她,您就是爲民除害啊。”
道長嘆了一口氣,“殺不是根本,我一直堅持化去厲鬼的戾氣,讓他們從新做人。但是你做的事已經是助紂爲虐,這隻厲鬼只會越變越厲害,到時就是人間的一大禍患啊。”
我臉色蒼白,我沒想到我做的事會犯這麼大的錯誤,那個時候我確實鬼迷心竅,一心想着爲雪兒復仇,哪想到這都是紅的奸計啊。
但事到如今,我也只能繼續哀求道長,“道長,我真的知錯了,婆婆說只有您能救我,她把手鍊給我,就是想讓我來找您。”
“真的?”道長的目光突然變得很銳利,彷彿要直**的內心。
我覺得自己非常緊張,心跳越來越快,但我還是咬着牙死命承認了。“我發誓,如果我說的有半句假話,就讓我不得好死。”
道長點了點頭,總算相信了我的話。“其實,就算你不來,她也一樣會找到我。”道長幽幽的說道。
我猛地擡頭,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以前的時候,我以爲她只是一條普通的怨魂,對她也沒有太多在意,她也一直躲避我,不敢做任何壞事。但是她現在強大了,她不可能不進行反抗,因爲我永遠是懸在她頭頂的一把刀。”
道長的話伴隨着強大的自信,他的道袍隨風鼓動,到真有一種捨我其誰的霸氣。
道長猛地轉過身來,強大的氣勢壓得我有些窒息,他看着我道:“但是,你的錯誤不可饒恕,如果你選擇讓我救你,你就必須接受法律的治則,這是規則。”
我渾身一軟,癱坐在地上,難道我就真的逃脫不了這種命運嗎?我殺了那麼多大人物,我的結局會有第二個嗎?
我突然想起了我的父母,心頭猛地一顫,“我答應,我可以死,但是請道長幫我殺了那個女鬼,要不然我的家人都會跟着遭殃的。”
道長讚許的點了點頭,“好,敢作敢當,這纔是條漢子。你起來吧,這幾天你呆在這裡,她不敢來找你麻煩,我也得準備一些東西。”
我就一直在道長的小院裡待着,不敢踏出一步。道長這些天來一直在忙碌,他雕了一把木劍,又製作了一把銅錢劍。道長的手藝真不錯,做出來的東西跟工藝品似的。
這幾天裡,道長還畫了無數的符紙。這些符紙對道長的消耗很大,每畫了幾張之後,道長的臉色就會變得很蒼白。之後他就會休息,然後再畫。
新聞裡不斷傳出有人暴斃的消息,官方的說法是病毒感染,但我知道這是紅在作怪。紅在變強,她也在爲最後的決戰努力着。
十一月二十號,這一日夜黑風高,決戰終於打響了。
紅還在不斷地變強,所以我們只能主動出擊,決戰的地點就是那棟廢棄的宿舍樓前。即便紅現在很強大,她也依舊每天晚上回到這裡,因爲這纔是她的主場,在這裡,她的怨氣會更重。
我不知道美醜是不是區分鬼強大的標準,但是每次我見到紅,都會發現她變得更加美麗,也更加的強大。
我曾以爲我一見到紅就會忍不住想跟她拼命,但是我發現我高估自己了。見到紅以後,我一直躲在道長的身後不敢出來,這讓我覺得很恥辱。
“妖孽,你爲禍人間,今日我就替天行道。”道長與紅對峙,高喝道。
“哈哈哈。”紅仰天大笑,聲音中帶着說不出的嘲諷,“你們這幫虛僞的傢伙,滿口的仁義道德,你們憑什麼替天行道?”
“妖孽,上天有好生之德,若你能老老實實做鬼,我還可以給你一個轉世投胎的機會,但是你殺孽太重,良心早泯,留你不得。”道長挺劍刺出,一道劍虹直奔紅而去。
“臭道士,別太拿自己當回事了,真以爲我還怕你不成?”紅的模樣瞬間大變,衣服變成了黑色,一頭紅髮像一條條小蛇一樣張揚起來,模樣甚是嚇人,她長袖一甩卷向道長。
“開。”道長一聲暴喝,紅的裙袖瞬間被劈爲兩半,道長勢如破竹,直奔紅的本體而去。
還不待我高興,變故倏生。紅的長袖齊根而斷,她的指甲暴漲,瞬間就有一尺愈長,她猛地一把抓向道長的木劍,另一手抓向道長的前胸。
道長見勢不對,手上力道不減,身體卻向一側翻去,僅僅一個照面,兩人一觸即分。道長的左肩有幾道猙獰的傷口,上面的皮肉正在不斷的腐爛。
道長緊咬着牙齒,取出一張符紙,掐了一個訣,將其貼在了身上,一陣茲茲聲響起,一股黑煙從道長的肩膀上冒出,道長的左手不斷顫抖,臉色卻好了很多。
紅的狀況也好不到哪去,她的右手手指被齊根削斷了,黑色的血水順着她的手掌流淌下來,澆得水泥地面直冒黑煙。
她的臉上有一道道黑紋浮動,她的右手居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了出來,但也僅僅侷限於手掌。黑色的指甲只長出了一寸長就不在長了,想來她也無法恢復巔峰狀態。
紅瞥了我一眼,我頓時汗毛倒立,猛地後退了好幾步,握着刀子的手不停顫抖,刀子落在地上,險些割傷我的腳。
紅輕蔑一笑,“白茹雪那個賤人怎麼會選上你這麼一個廢物?。”
我恨,我討厭別人罵茹雪,但是我不敢出聲,我對紅已經懼怕到了極點,我痛苦的捂着臉,開始不斷地抽泣。
紅沒有理會我,再次與道長對峙起來。
“如果你就這點本事,今天就別想活着離開了。”紅的長髮瞬間變成了血色的小蛇,張口對着道長咬去。
道長臉色劇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