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跑龍套的
電視劇《三國》全國熱播。
正當人們熱烈的議論那些星光璀璨的主演時,沒有誰注意到一個小角色。
他只是個羣衆演員,他大多數時候是飾演一個小卒,在弓箭到來的瞬間倒地,然後裝死,連句臺詞也沒有。
他曾經懇求過導演給他幾句臺詞,可是高希希大導演的吝嗇可謂盡人皆知,能讓一個龍套差點變成主演,平均1.5集就使用一次,自然,也能讓一個龍套相信沉默是金。
可惜的是,那個有臺詞的龍套不是他。雖然,他比任何人都努力。他是一個京漂,無數京漂中的一個。
有一首已經很老的歌,舞女,是永遠的漂流。雖然很老,可是他很喜歡。
機會是殘酷的,雖然它青睞有準備的人,但不是青睞所有人。
他雖然遺憾,卻並不氣餒,因爲他姓葉,他叫葉莫問。
莫問是非成敗,莫問計較安排,莫問成王敗寇,領取而今現在!他相信他會有成名的一天,他拿星爺坎坷的龍套歷史激勵自己。
今天沒人叫他去演戲,即使有,他也不會去的,他今天有更重要的事。
從中視電影中心出去,他乘車去了地壇公園。
沒有人知道,葉莫問其實有個好文筆,能寫一手好散文,只是在這文化荒漠的年代,散文如同**的裙襬一樣短的缺乏自尊。
沒有人買他的文字,他卻固執的喜歡他的散文,尤其喜歡史鐵生的《我與地壇》。
喜歡地壇,是因爲他的母親。他的母親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直想去地壇走一遭,然而她體弱多病,不能遠行。
一天,她忽然暈倒在路上。昏迷三天未醒後,醫生宣判了她的死刑。年僅9歲的莫問發瘋一般的衝向醫生,可惜,下跪、哭泣都沒有用。
“孩子,你母親得的是尿毒症,透析已經不能維持她的生命了,必須要換腎,可是這需要很大一筆錢,你母親已經拖欠醫院很多錢了,院方已經不能再爲她提供治療了。”醫生無奈的聲音聽起來是那麼的虛僞,葉莫問繼續哀求,醫生似乎無奈的推開他。
哀求只是徒勞,這世界不相信眼淚。
葉莫問冷冷的看着病房中的人,醫生、護士、還有流着眼淚的護工,一言不發,那眼神冷的讓人心顫。而後,他猛地拔掉母親身上諸多的輸液管,背起母親,“媽,我們去地壇。”
湖北到北京,行程1300公里。
只是,當他將母親帶到那恢弘的殿堂下時,母親早已逝去多時。
警車救護車將他堵在了中央,他始終不肯鬆開手中的屍體。
沒有人去強迫這個孩子。
當地一名官員十分感動,在他的幫助下,莫問得以將母親安葬在地壇的一棵樹下。
今天,是他母親的祭日。那棵當年他手植的一棵香樟樹早已亭亭如蓋。
拿出一束準備好的百合,獻給那早已長眠的靈魂。
只不過,如往常一樣,樹下早已躺着另外一束百合,莫問的母親就叫凌百合。
莫問從來就不知道那束花是誰送的,雖然他很想知道,但他並從不強求,送花的人既然不想出現,自然有不出現的理由。
可是今天有些不尋常。
因爲今天的百合有點詭異,莫問上前拿起那束花,他分明看到,花上有斑斑血跡。血跡很新鮮,順着花瓣滴落在莫問的腳下。
血液浸入大地,莫問似乎聽到“咚”的一聲在他的心底響起,一股莫名的危機感在莫問的心理蔓延,他下意識的想甩掉手中的花。
似乎有些遲了,從地壇裡吹來一股森寒徹骨的風,天空昏暗了下來,莫問周圍的景象消失了,遊人、公園、甚至彷彿消失在了空氣中,周圍靜的可怕,只有一座古樸的祭壇矗立在不遠處,森嚴肅穆。
一個佈滿奇怪花紋的圖案懸浮在祭壇上方,血光不時沖天而起。一個巨大的血色巨繭在圖案裡蠕動,一股寒意順着莫問的脊樑爬上莫問的心頭,再散至四肢百骸,莫問覺得全身都僵硬了。
兇險!直覺告訴他,那巨繭裡的東西絕非善類。他希望自己是在做噩夢,狠狠的掐了下自己。
鑽心的疼痛告訴他眼前的一切絕非幻覺。
雙腿彷彿灌了鉛,莫問卻還是邁步走向了祭壇,他感覺祭壇那裡,有什麼東西在呼喚他。
離祭壇越來越近了,巨繭的蠕動突然加劇了,似乎感知了他的到來,古怪圖案上的血光更盛。一縷血芒突然射向莫問,莫問立刻閃向一邊,血光擦着莫問的髮梢射向了遠處。“好險!”莫問毫不懷疑那血光的兇險,這完全是一種直覺,多年的孤兒生活,早就讓他學會了辨別危險。
正當莫問在慶幸躲過一劫的時候,又隱隱覺得不安。莫問轉頭看向巨繭,卻發現巨繭和古怪圖案一起消失了!
邪異!莫問小心的向後退去,雖然他也不知道身後有什麼,這完全是一種下意識的恐懼。
莫問忽而感覺眼角有點潮溼,下雨了麼?拿手一抹,滿手的血……
恐懼在莫問的瞳孔裡無限擴大。對生的渴望讓他邁開雙腳跑動起來。
“嘎嘎……”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傳來,彷彿是什麼生物在咀嚼屍骨一般。
“嘎嘎……”
“你是誰,不要裝神弄鬼,快出來。”莫問大喊。
“嘎嘎……”聲音似乎越來越近了。
沒等他反應過來,一道血光就將他淹沒了。
莫問只覺得自己的身體漸漸失去了控制,死亡的氣息如同潮水包裹了他,幾乎讓他窒息。
可他不想放棄,母親臨終前的囑託他還沒完成。
他努力的支撐着殘存的那點意識,像顛簸的小舟在狂風大浪的海上掙扎。
“不要做無謂的抗爭了,老夫看上你的肉身是你的造化,雖然你小子的靈識不錯,可是你能抵擋老夫的無上法力麼,放棄吧,老夫給你個痛快。”聲音來自那團血光,現在他正在莫問的意識海里。
話音剛落,血光更是加緊了對莫問的進攻,不斷蠶食這莫問的意識。
莫問沒有時間去思考爲什麼一團血光能夠說話還進入了他的身體,他只覺得靈魂都彷彿碎裂了,那種痛苦簡直超越任何酷刑。他覺得自己要崩潰了。
眼見莫問的意識一點點潰散,即將消逝的時候,血光猛的大叫起來,“這……你,你怎麼會有這種鬼東西?!該死的,它怎麼在這裡?”
血光驚恐無比,從莫問的身體裡衝了出來,緊跟着,一團白光也跟着飛了出來。
血光想要逃脫,飛向遠處,但是很顯然,在剛纔與白光的短暫交手時遭受了不小的創傷,血光淡了很多。白光緊追不捨。
血光終究沒能逃走,被白光裹住,掙扎逃脫無望後,跌在了地上。
只見血光越來越暗淡,似乎隨時會熄滅。
莫問一刻也不想在這大凶之地待下去了,他扭頭就想衝出這片地域。
“等等,等等,我們做個交易。”
莫問懶得回答,四處尋覓路徑。
“我能帶你出去,而且傳給你無上法力,前提是你先收起這枚白玉指環。”血光大喊。
玉指環?!莫問下意識的摸了摸手指,母親留給他的唯一遺物不見了!
母親遺物不容有失,莫問沉吟了下,來到血光之前,血光已經變成了一個血色小人,並且已經越來越暗淡了,而那白光則化成了一枚戒指套在小人的身上。
正是母親那枚戒指困住了小人,起先莫問只當那是父親贈與母親的信物,也是他找到父親的唯一憑證。現在看來,這枚戒指並不簡單。
“你知道這戒指的來歷嗎?”莫問沒有貿然的取下戒指,這血色小人邪乎的很,他可不想陰溝裡翻船。
“它是一件兇物,一件大凶之物!昔年擁有它的無一不是驚才絕豔之輩,最後全部隕落了,不得善終!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你還是趕快把它取下來吧。”
“當我是13哥啊,我傻啊,取下來我不死翹翹了?”
“我可以發下毒誓,絕對不加害於你。”小人身上的血光更黯淡了,他急切的說。
“不可能。毒誓?哼,什麼年代了,我信你我就是13哥。”
誓言原本就是美麗而危險的火焰,戀人們在一起的時候往往山盟海誓,只不過當愛情的幻想破滅後,那些誓言就成了灼傷彼此的火焰。不否認,塵世間還有真摯的愛情,卻很難相信,這世間,還有一成不變的誓言。
誓言,有時候比愛情更珍貴。
血色小人已經不想去追究13哥是什麼意思了,只見它全身又突然血光爆射,莫問以爲他又要加害他,臉色一變。
卻見得一道光束自小人飛向莫問,沒入他的額頭,消失不見。而那白玉戒指自小人身上脫落,又飛回了莫問手上
“你做了什麼?!”莫問又驚又怒,這的血色小人如此古怪,保不準對他用了什麼手段,能不叫他驚恐?
“放心,我已經對你施了臣服血咒,是不可能再加害你了。”小人語氣很虛弱,似乎傷了元氣。
“臣服血咒?”
“就是自此認你爲主,我將本源精神烙印打入你的意識海,若你死了,我也就灰飛煙滅了,同樣,你也隨時可以滅殺我,但是前提是,你必須先修仙並築基成功才能查看自己的識海,發現我的烙印。”
莫問默然。今天的古怪太多,他已經不奇怪從血人的口中再聽到什麼驚奇的事了。
從血人的口中,他得知這世上還有修界,他們嚮往長生,希望證得無上道果。古往今來,真正得證大道的除卻那遙遠的洪荒時代成就的盤古女媧等神祗外,不過寥寥數人。有周文王演周易看破陰陽五行,有劍仙李太白以劍悟道詩酒三千破碎虛空,更有春哥看破生死證得永生之道……
這些人無一不是驚才絕豔之輩,而那春哥更是留下了“信春哥,得永生”的千古傳說。莫問禁不住襟懷激盪,好男兒生當如此!
血人自稱是玄冥宗祖師玄冥上人,千年前渡天劫遭一煞屍暗算只有元嬰逃出生天,這一千年來躲在祭壇之下,慢慢化解自身所中屍毒,回覆精元。只是沒想到這祭壇下面還鎮封着一個絕世兇靈,若不是它給一個大陣束縛住,玄冥上人幾乎給它吞噬。這些年,那兇靈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陷入了沉睡,沒有再來打玄冥上人的主意。
莫問的眉頭逐漸擰起,一絲不安爬上他的心頭,“我剛進來的時候還看到一個巨繭和一個神秘的陣圖,現在它們都消失了。我想你說的那個兇靈,它已經出來了。”
“什麼?!”玄冥上人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