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還不到六點慕十月就醒了。
其實,她幾乎又是整夜未睡,帶着有些水腫的眼睛站在飄窗旁,淡漠的看着天邊的魚肚白,心裡淒涼的痛處依舊蔓延。
看着偌大的院子中,身着運動服的挺拔身影圍着花壇假山一圈圈的跑着,她知道韓非軒有晨跑的習慣,這麼多年一直未曾改變。
晨光下的他,周身的黑色運動裝,修長健碩的背影迷人,卻未能引起慕十月的一絲絲好感。
最近發生的幾件事,像壓倒駱駝的最後一顆稻草,徹底沒了再韓家繼續生活下去的意思,對於此刻的慕十月來說,多待一天,一刻,一分一秒都是折磨。
簡單的洗漱後,畫了精緻的妝容,下樓時,難得的沈佳人叫了外國廚師,早餐已經準備妥當。
聶繁朵的那份,沈佳人也命廚師離開前送了上去,省去了慕十月的很多功夫,。
晨跑結束後的韓非軒路過餐廳,和慕十月幾乎是打了個照面,彼此漠視,誰也沒理誰,一個進了餐廳,一個上樓淋雨換衣服。
看着滿桌子的餐點,慕十月沒有任何的食慾,只簡單的喝了杯牛奶,就要去上班。
還沒等她起身拿包離開,換好衣服的韓非軒西裝革履的下樓,他身邊還出現了一個璧人,盈泰嬌柔的聶繁朵一副強撐的模樣,全身依在韓非軒的懷裡。
他小心翼翼的攙她下樓,然後韓非軒扶她坐在沙發上,自己進了餐廳,匆忙的喝了杯牛奶,放下杯子,冷眸注視着起身正欲離開的慕十月,視線落向父母,說,“等下我帶繁朵去醫院複查,昨天撕裂的傷口發炎了,還是得去醫院處理下的。”
一聽到聶繁朵三個字,韓名心眉宇間驟然擰成了一個川字,極爲不爽的厲聲道,“既然這樣,就直接讓她住院吧!想要安靜修養的話,就包下整個醫院!”
這話說的,大氣凜然。
真不愧是韓家的老爺子,執掌韓氏數十年,一擲千金的本性從未收斂。
韓非軒猶豫了下,敷衍的隨口一句,“再說吧!”
然後就和慕十月幾乎腳前腳後的走了出去。
難得見到兒子兒媳同進同出,韓名心高興來不及,也就沒再說什麼。
慕十月俯身在玄關的鞋櫃前換鞋,聽到身後韓非軒的聲音,“你幫繁朵穿下鞋。”
拿着高跟鞋的手指頓了下,聽明白他話裡含義時,慕十月心裡瞬間結了冰,仍舊姿態高傲的直起身,目光冰冷,“你說什麼?”
“我讓你幫繁朵換下鞋。”
幾乎是一字一頓,韓非軒故意用一種輕緩的語調,說的漫不經心,實則滿是輕踐。
慕十月輕輕的放下手裡的高跟鞋,小腳從拖鞋裡抽出踩進了高跟鞋裡,臉色冷淡,“韓總沒長手嗎?你自己幫吧!”
她拿起包,要推門離開,韓非軒快步先她一步攔在了門口,長臂橫在她和牆壁之前,姿態紈絝的冷道,“聽不懂我說的話嗎?我讓你幫她。”
而此時的聶繁朵扶着牆,慢慢的走到了玄關,粉紅色的拖鞋,映入慕十月眼角的餘光。
她看着鞋架上一雙銀色的高跟鞋,柔聲柔氣的道,“那雙是我的鞋,慕小姐,麻煩了。”
慕十月心裡嘲弄的冷笑,她倒是很會演戲,在韓非軒的面前裝的楚楚可憐,模樣清純,好似所有的錯都是她慕十月一手造成似的。
這個可惡的女人!
慕十月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快八點了,早上她要組織所有設計師開會,擔心來不及,不想和他們多浪費時間,放下了手裡的包,快速的蹲下身,拿起了鞋架上的那雙銀色高跟鞋,放在聶繁朵的腳邊,幫她脫下拖鞋換上了高跟鞋。
看着這一幕,韓非軒嘴角的弧度持續上
揚,他慢慢地打開了門,眼前赫然出現的人,倒讓他吃了一驚——
不知何時,慕怎挽來了韓家,還很巧的站在了玄關門外,更巧的是剛纔的對話,他幾乎盡數聽到。
慕怎挽陰鷙的瞳仁陰冷的注視着眼前的韓非軒,視線越過他,落到了正蹲着身子爲聶繁朵穿鞋的妹妹慕十月身上,冰冷的目光像兩道寒光,將三個人瞬間凝固。
韓非軒精通世故,遊刃有餘商場多年的他,早就見過大風大浪,對此自然也不在話下,只是他沒想到會如此湊巧,略顯尷尬的脣角動了動,剛要開口,卻被慕怎挽搶了先。
“你平日裡就是這麼對待十月的?”
慕怎挽冷冷的啓脣,聲音像是深埋的地窖發出一般。
質問的語氣,足以體現了慕怎挽此行的不友好。
韓非軒臉上的尷尬一掃而過,取而代之的是不桀的冷笑,“是啊,怎麼了嗎?哥有意見啊?”
“她可是你的妻子,是我們慕家的大小姐,韓氏首席珠寶設計師,無論是哪個身份,你都該尊敬她,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慕怎挽近乎低吼。
平日裡出了名好脾氣的慕怎挽,難得大發雷霆,俊逸的臉上寫滿了蘊怒,他兩步走到慕十月身邊,使勁地一把拽她起來,“忘了你自己的身份嗎?這種事該你做?你這不是在丟韓慕兩家的人嗎?那麼大的人了,難道連這點道理都不懂?”
說的好像是在訓斥妹妹不懂事,實則,就連傻子都能聽得懂,慕怎挽在指桑罵槐,故意接茬諷刺韓家不明事理,丟人現眼。
聽到玄關處的爭吵聲,韓名人和沈佳人也接連走了出來。
兩人剛過來,事情的起因經過不太明白,有些詫然的看着慕怎挽,沈佳人維護兒子和韓家,忙說,“慕先生,你這話說的太過了吧?小月怎麼丟我們韓慕兩家的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