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一樓,沒走幾步路就看到顧采薇領着她兒子晨晨站在一家鑽石專櫃的櫃檯前正和裡面的營業員說着什麼,我帶着陳諾走了過去,顧采薇卻離開了櫃檯朝我們走了過來。
“我問了剛纔那們營業員,她說這裡都是專櫃沒有鑑定師,不過斜對面有一家很大的銀樓,那裡面有鑑定師,走,我們去那裡問問,“顧采薇邊說着邊朝門口走去。
對顧采薇這麼執着的一定要去鑑定一下這條項鍊我真覺得有些無語了:“采薇,有必要這麼麻煩嗎?去那裡真要是可以鑑定,肯定要收費的,算了,別去了“。
“收費就收費,我付,我一定要確定一下我的眼光到底準不準,“顧采薇肯定不聽我勸阻,我也只好跟着她一起來到了斜對面的銀樓。
找到了鑑定師,顧采薇把項鍊拿給了他看,鑑定師先是看了看,然後又用儀器看了看:“這粒鑽是真的,重量1克拉,應該是南非粉鑽“。
“南非粉鑽?!“顧采薇驚叫起來。
我對鑽石沒什麼研究,不過聽到是粉鑽,我的心裡猛地咯噔響了一下。
“對,應該是南非粉鑽,這粒鑽裡面的瑕疵極少,純度非常高,非常漂亮,”鑑定師這次的語氣很肯定。
顧采薇深吸了口氣後問鑑定師:“這是朋友送的,我想問問,按現在的行情,這條項鍊大概值多少錢?”
“粉鑽現在賣的價格都挺貴,這粒鑽的成色非常好,鏈子也是鉑金的,按現在的行情,這條項鍊最低也要十萬”。
“十萬?”這次我和顧采薇同時驚叫起來。
“師傅,你會不會看錯?”我是實在太驚異了脫口而出的一句話,不過卻惹來了鑑定師的不高興:“你們要是不相信我,還拿到我這裡來鑑定幹什麼!”
“師傅,你別生氣,我們不是不相信你,我們之前還以爲最多幾千塊錢,沒想到這麼貴,是實在太驚訝才這麼問,”顧采薇笑着解釋起來,
聽了她的解釋,鑑定師本已黑下來的面色稍緩和了些,不過卻不願意再搭理我們,顧采薇付了鑑定費後拽着我走出了銀樓。
旁邊有一家咖啡店,她直接把我拽進了店裡,兩個孩子根本沒搞懂我們在幹嘛,只是緊緊地跟着我們。
“簡若男,說吧,到底怎麼回事?”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後,顧采薇盯着我問。
我也是有些懵了,搞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我想鑑定師應該不會走眼,如果真像他說的這條項鍊價值要十萬,那肯定就不是顧采薇買給我那條,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柯望城去仿製了一條一模一樣的項鍊,但只是式樣相同,東西卻完全不一樣。
他竟然送了一條價值十萬的項鍊給我,難道是想以此對那晚的事道歉?但那晚如果是他故意設計的,他又怎麼可能會道歉?
這個男人做事總是沒法用常理去想,我也搞不懂他到底想幹什麼。
“簡若男,坦白交待吧,你現在的表情已經告訴我,你肯定有事瞞着我,別再想着編故事騙我,把實情告訴我,“顧采薇把項鍊放在了桌上,一副審問的架勢。
我知道是瞞不過了,就把那天和柯望城一起陪客戶吃飯,然後他喝多了我送他回家的事跟顧采薇說了,不過喂藥之後發生的那一幕省略掉了。
“若男,你竟然送柯望城回家了?你不會和他一起那個了吧?”顧采薇一臉的饒有興味。
我在心裡哀嘆了一聲,我怎麼忘了,顧采薇的最大本事就是能從你告訴她的隻言片語中幫你想像出一個完整的故事。
我知道越是解釋她越不會相信,乾脆我直接給了她一個白眼:“你的想像力什麼時候能不這麼豐富?“
果然她沒繼續再拋根問底下去,不過臉上仍是一臉的狐疑:“你告訴我這些,就是說項鍊掉在了柯望城的家裡,然後他把項鍊又還給了你,卻還了一條價值10萬塊的項鍊,是不是?“
我默認的點了點頭。
“簡若男,你還說你和他沒有那個,沒那個他不會送你一條這麼貴的項鍊,柯望城再有錢也沒到這麼慈善的地步吧?“
顧采薇的話雖然說的不算很中聽,不過她說的也是我心裡想,那個男人連仁慈之心都沒有,怎麼可能做慈善之事?
“所以我要去破案,”我從桌上拿起了項鍊放進了包裡。
回到家裡我找出了那個錦盒,把項鍊放進了盒裡,盯着項鍊我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決定還是打個電話給柯望城。
我拿出手機撥了他的號碼,電話響了兩聲後接通了。
“柯望城,項鍊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直截了當地問他。
“我現在公司開會,週一早上8:30你來我辦公室,”說完,他像以往一樣,沒再給我說話的機會就把電話掛了。
週六還在公司開會,他還真是敬業,我收起了手機,冷嘲了一句。
我們的上班時間是9點,柯望城讓我週一早上8:30到他辦公室,我提早了半小時出門,到達公司時是8:20,因爲時間比較早,公司裡幾乎沒什麼人,我乘坐電梯直接上了18樓。
走到柯望城辦公室門口,看到megan也還沒到,站在門口出於禮貌我沒有直接推門而入而是伸手敲了兩下門,但裡面卻沒有任何的聲響迴應我。
我有點懷疑這麼早柯望城也許都還沒有到,他不會是耍我或是已經忘了吧?
我試着伸手輕擰了一下門把手,門並沒有鎖,我推開了門,視線直接望向了辦公桌的方向,看到他並沒有坐在桌前。
我邁了一步走進去,把辦公室環視了一圈也沒看到他的人影,我心裡有點窩火,正打算退步離開,忽然看到他從書架旁邊的一扇門裡走了出來。
“進來吧,”柯望城看了我一眼,然後走到辦公桌旁在桌旁坐了下來。
原來他並沒有忘記,我心頭剛冒出來的火也散了。
我走到辦公桌前,從包裡拿出了裝着項鍊的錦盒放在了桌上,語氣平靜地問他:“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
柯望城沒說話,依然用他深沉的眼神看着我,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柯望城,別給我說這就是我的那條項鍊,我能來問你,就說明我已經知道這條不是,我簡若男不是貪圖虛榮的人,我只拿屬於我自己的東西,這麼貴重的東西,我簡若男受不起,”我冷聲道。
柯望城仍然沒有說話,不過卻站起身來走到了玻璃牆前,眼睛望着窗外,背對我站着。
夏日清晨的太陽已散放着熱烈的光芒,玻璃牆彷彿把所有的光都吸進了辦公室裡,柯望城就站在光裡。
他身穿黑色的西褲,深灰色的襯衫,沒有穿外套,房間裡開着冷氣沒有炎熱之感,而站在光裡的柯望城也沒給人溫暖的感覺,望着他的背影,我竟感覺他渾身上下透着一抹淡淡的傷感,我想這一定是我的錯覺。
“簡若男,有些事情別隻從表面去看問題,”柯望城沒有轉身,仍背對着我,聲音有些低沉。
“柯望城,我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搞的像打啞謎一樣卻根本沒有實質內容的談話,我想不出表面裡面的東西是什麼,你能否直截了當地說明白點兒?“
柯望城轉過身來看向我,我也毫不示弱地望着他,他的眼神依然莫測的讓人猜不透在想什麼。
忽然他輕挑了一下眼梢:“原因很簡單,你那條項鍊上的鑽碎了,我找人重新換了一顆,“說完他邁步又坐回到辦公桌前。
“柯望城,你以爲別人的智商真的都只有三歲小孩那麼低嗎?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若還並不太混蛋的話,你對那晚的事心裡覺得有一絲歉意,所以就想用錢來抹平你心裡的歉意,這樣你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對不對?“
柯望城沒有回答我,反而問我一句:“簡若男,你對男人瞭解嗎?“
“柯望城,你這樣問的意思是不是覺得我應該把你那晚的行爲理解成只是男人的酒後失態,而你則心安理得的並沒有覺得有任何的歉意?而我在發現了項鍊被調換了,還應該轉怒爲感動了?”我冷冷地反問他。
柯望城挑了一下眉卻突然轉了話題:“安懿向你求婚了?”
我沒想到他會問我這個問題,而他能這樣問,說明那天我和安懿在車裡的情景他都看到了,他應該坐在車裡像看戲一樣的看着我和安懿,想到這裡我心裡莫名的惱火。
“柯望城,這是我和別的男人之間的事,這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也和我們現在談論的話題沒有一絲一毫關係,”我冷眼看着他。
“主管級以上的管理人員之間不能存有親屬關係,這個公司規定你應該很清楚吧?”
“這是你們置生集團的規定,我們娜米可沒有這條規定”。
柯望城站起身來,再次走到玻璃牆前,眼望向了室外,他靜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如果我願意,我可以讓娜米這個名字消失“。
他背對着我,我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不過他的聲音異常的低沉。
“娜米並不是我的公司,是安懿的,你收購了娜米65%的股份到底是要幫安懿,還是隻是因爲你自己的私利?安懿說你答應他會保留下娜米這個名字,如果你只是口是心非的話,那安懿可真看錯你了“。
“你這樣維護,是因爲你對安懿有感情,還是你對娜米有感情?“柯望城轉過身來問我。
“柯望城,如果把置生這個名字改爲娜米,你會接受嗎?你若去問置生的員工,可能有一半的人也不能接受,你冷漠無情並不代表所有人都冷漠無情,你自己不幸福也別去妒忌別人的幸福,別以爲仗着有一點錢就以爲能把所有的事情解決了,如果你只剩下用錢來解決問題,那你就是最窮和最可憐的人“。
柯望城的眸色轉暗,深幽的見不到底,他沒有接我的話,而目不轉晴地注視着我,而我卻不想再面對他。
他把話題突然轉了,現在又扯到了娜米上面,我就明白這個男人是不會把調換項鍊的真實原因說出來的,而且也沒打算把我原來的那條項鍊還給我,我覺得已沒有再和他談下去的必要了。
“你的東西還給你,它就算價值100萬,在我眼裡也只是別人的東西,我不稀罕,”說完我轉身走到了門口。
拉開門時差一點和準備進來的megan撞上,她顯然是沒想到我會在柯望城的辦公室裡,一臉的愕然。
“早,”我朝她打了一聲招呼,邁步從她身邊走了出去,只到我走出了兩步遠,她好像才反應過來,也說了一聲:“早,簡經理,”不過我沒再理她,徑直往電梯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