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楓身不由己,被淑世之道帶動的快速翻轉,有如墜入無底的漩渦,整個身體竟完全失控。
急轉到極點時,亦楓頓時感覺全身彷彿遭到萬劍插戳,劇痛如撕心裂肺,陷入臨死邊緣。
亦楓感到身體四分五裂,痛楚撕破了周身每一個細胞,忍不住慘叫狂嚎!
正當亦楓即將崩碎瓦解之際,突然,他的身體瞬間冰封凝結,竟不再痛苦,劇痛也爲之消失。
迷糊中,漸感冰封融化,煙氣瀰漫。混亂的思維也漸漸地開始甦醒,這一切恍若隔世。
恍惚中,一條傲然的身影,緩緩浮現。
這裡是一片美麗的山麓,有着秀麗的山河,鳥語花香。樹林間,小鹿舔舐着青草,鳥兒歡快的鳴叫,樹林之中,一條白色的身影,緩緩由林間走出。
或許是因爲過於久遠,或許因爲這只是一道殘餘的記憶,讓亦楓無法看清來人的相貌,但見到白影走近,亦楓感到自己的心一陣揪痛——這種感覺,他只有在母親的葬禮上感受過。
這是一名俊秀的男子,雖然無法看清楚他的相貌,他清瘦的身影,散發出無語倫比的高雅,讓亦楓一時看的癡了。雖然不知他是誰,但心裡的揪痛,已讓他明白,眼前這個人,絕對與自己關係匪淺。因爲這是一種血濃於水的親情。
看着這熟悉的背影,亦楓頓時驚愕交加!因爲這條熟悉的背影,他曾經見過,在很久遠的以前,在他還叫雲軒的時候。
仰望着天空徐徐飛過的白鷺,男子擡頭嘆息,彷彿自言自語:“雲兒,你看這雲海霧鬆,當真是美不勝收,只是這世上沒有你,縱有千般美景,也是無趣的很。呵呵,這也是我最近方想明白的。如今天命已定,反倒心裡舒坦了許多。只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天兒,他還那麼小,就失去了你。我已經將他送往了你的世界,他已經成爲了普通的人,不需要再接受命運的擺佈......”人影癡癡地望着天空,突然轉向亦楓這邊,“你來了。”
亦楓一怔,未想到對方也能感應到自己的存在。
“你......你是我的爺爺...雲傲!?”鼓足了所有勇氣,亦楓纔開口。
他幼年時,曾經聽父親說過,他的爺爺雲傲與奶奶白雲,在自己剛出生沒多久就因爲一場離奇的車禍消失了,是消失,而不是死亡。
當初還成爲當地的一件新聞,卻未料到,自己的爺爺,竟然也穿梭到了修仙界!!
雲傲點點頭,“我離開的時候,你還那麼小......想不到,一轉眼,你已經成爲一個大人了!”
“......”
“你什麼也不要說,我都知道。”雲傲嘴角泛起一絲苦澀:“有時候,我真的希望你永遠不要來到這裡,可我知道,這一切皆是天命。”
“天命?!”
雲傲道:“你現在還小,有些事情還不是十分明白。”說着嘆息道:“我本以爲,生死在手,變化於心,地不能埋,天不能煞,此之爲我命在我也,不在於天。可誰又知道,即便跨出三界之外,不滅六道之中,依舊難逃天命束縛。此爲天命已定,我等不過是一枚棋子罷了......”
亦楓搖搖頭,不是十分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我更不希望你明白。”雲傲道:“只可惜,這一切都無法避免......”
看到雲傲如此落寞的神情,亦楓不由地心頭一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奶奶呢?還有...你怎麼會在這裡...”甫見親人,亦楓有太多太多的不解,爲什麼自己的爺爺也會來到修仙界,爲什麼自己也是穿越到相同的世界,難道這一切僅僅只是巧合?!
聽到亦楓提及妻子,雲傲的身體也是微微一怔:“你奶奶?她是這世間最美麗的女子......”彷彿被說中心事,雲傲陷入了久久的回憶當中。正當亦楓打算開口再問的時候,他嘆息道:“第一次見到她,她那時的摸樣,我永遠也忘不掉,雖然神色冷冷淡淡,眼神裡卻透露着明澈聰慧,成爲她的丈夫,是我今生最幸運的事......”
“爺爺......”
“呵呵,我怎麼回到這裡?”低喃的話語,恍若自言自語,然而接下來的話,卻讓亦楓如遭電擊!
“因爲我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人。”
一句話,恍若平地炸雷,聽得亦楓耳朵嗡然巨響,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爺爺,自己最親的親人,竟然是修仙界的修士,而且還是由修仙界穿越到現實世界的逆穿越者。
“當初我參加了聖魔之戰,身負重創,開啓逆天之法,躲避魔界的追擊,誰知道,卻到了你奶奶的世界。”雲傲臉色露出淡淡地微笑,彷彿在回憶這十分美好的過去。
“當初我滿是惡臭,只有你的奶奶對我細心照顧,讓我活了下來......”說道這,雲傲的臉色閃過一絲柔情。
亦楓聽完,眼角有些溼潤,他問雲傲:“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你和奶奶,爲什麼要突然離開,爲什麼要如此狠心地丟下自己的父親。”這是他心頭最深的痛,父親和母親的冷漠,自幼孤苦無依的寂寞,別的孩子都有爺爺奶奶,可是自己呢?從小都是在冷漠的家庭中度過的。
他甚至覺得,這一切皆是因爲爺爺奶奶的離開,造成的。
“一個人存在於世間,就一定擁有他存在的意義。當然的這一切,我並不後悔,因爲你是我雲傲的孫子,我不能讓你陪我一起去送死......”
“......”
“可惜的是,命運的軌跡,又將你我聯繫在了一起。能見到你健康的成長,我與雲兒已經知足了......”雲傲緩緩走到亦楓面前,伸出的手掌輕輕撫摸着他那稚嫩的面頰,眼中中充滿了留戀與不捨:“太像了......你和雲兒實在是太像了,如果她能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只可惜......”
彷彿能感受他的悲傷,淚水再也止不住的滑落。一對從未謀面的爺孫,就這樣靜靜地對視着,靜靜地對視着......
“你們現在在哪裡?你和奶奶......”亦楓一邊哭着一邊問道,這是一個孩子在爺爺面前的本性,即便他的性格多麼的冷淡,無論心智多麼的成熟,但他,畢竟也只是一個孩子......
以他的修爲,加上魔皇瞳的優勢,不難看出,眼前的雲傲不過是一條虛影,並非是其真身。
雲傲搖搖頭,“我們在一個很遙遠的地方,很遙遠很遙遠.......”
“我要怎樣才能找到你們?”
“天爲盅,地爲盤,人爲棋。當你領悟到這句話的真意後,你便能找到我和你奶奶......”
“我不明白。”
“傻孩子。”雲傲撫摸着亦楓面頰,一臉的憐愛:“身爲雲傲的孫子,已經註定了你一生的坎坷。人命天註定,雖然一切都已在冥冥中註定,但只要你堅信,就一定能夠扭轉。這個道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不,我不要明白,我也不想明白。我只想見到你和奶奶。”淚水再一次住不住地流出,亦楓撲到在雲傲的懷中,彷彿一個撒嬌的孩子,怎麼也不肯放開自己的爺爺。自由未感受到家庭的溫暖,雖然與亦可兒相處一年,然而這一年實在是在短了,太短了。
“傻孩子......”
突然間,四周的景物一陣晃動。雲傲的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空間開始不穩了,看來我的力量已經快用完,孩子,記住爺爺的話,當你真正變強的時候,就去神界,去救出你的奶奶......咦?”雲傲似乎發現了什麼。“軒兒,讓爺爺送給你一個禮物吧。。”雲傲的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手掌輕撫着亦楓的額頭,霎那間,一團金色的光芒順着額頭滲透入亦楓的體內。空間的扭轉,已讓四周的景物變得模糊不堪,但緊抱爺爺的雙手卻始終不肯鬆開。雲傲開口還想說些什麼,但空間的扭曲,已讓亦楓聽不出他在說什麼,終於,空間的力量用完了,四周是狼藉的一片,唯一留下的證據,唯有臉上流出的熱淚。
這時候,亦楓才明白過來,原來爺爺,就是俠王,而這裡的一切,全都是爺爺開闊出的空間,拯救自己的手段。
原來魔刀天戮會開啓五行封殺之陣,但凡進入陣勢之中的人,任你修爲驚天,也是九死一生,就好像明珠無瑕等人一般,一旦進入封殺之陣內,要麼就是遭遇難以抵禦的兇險,要麼就是徹底的失去記憶,永遠地生活在陣勢之中。然而云傲曾在神殿內留下一道靈識,用以拯救自己親人,因爲他算定了自己的後人必定會回到這裡,來繼承自己未完成的遺願。
這也是爲什麼,進入幻境中,唯有亦楓未曾失去記憶,也是爲什麼,他感覺周遭的一切是如此的牽強,如此的混亂,連亦楓自己都不明白爲何時如此亂七八糟的,原來是五行封殺之陣遭受到了雲傲靈石侵擾的緣故。
雲傲的靈識最終破碎,也使得周遭的空間破碎,使得五行封殺之陣,自動瓦解,而明珠無瑕與香韻也因爲經歷了與自己想通的過程,而回到了修仙界,而至於血煞以及五禽和真尹,卻是永遠地被困於幻陣之中,徹底的忘記過去,完全地融入陣法給自己安排的角色之中。
爺爺......
亦楓緩緩地握緊拳頭,然而當他重回神殿,而四處張望之際,眼前的一切,卻令他大驚失色!!
(姍姍來遲!抱歉)